哭華姜一百首 其二十二
養母依然獨采薇
無人為制老萊衣
卿卿自是將軍女
不合身隨野鶴飛
養母依然獨采薇
無人為制老萊衣
卿卿自是將軍女
不合身隨野鶴飛
你依然獨自采薇奉養母親,卻無人再為她縫制老萊子那樣的彩衣。你本是將軍之女,不該像野鶴般早早離我而去。
采薇:《詩經·采薇》有“采薇采薇”句,此處指采野菜奉養母親的艱辛生活。
老萊衣:典出《孝子傳》,老萊子年七十穿五彩衣扮孩童娛親,代指子女盡孝的行為。
卿卿:夫妻間親昵的稱呼,此處為詩人對妻子王華姜的愛稱。
野鶴飛:比喻離世,暗含對妻子早逝的痛惜。
此詩為屈大均《哭華姜一百首》組詩之一,作于其妻王華姜早逝后。華姜出身將門(其父為明將),賢孝淑德,與詩人相濡以沫。詩中追憶其生前奉養母親的辛勞,痛惜其未能繼續盡孝,感慨其出身與早逝的命運反差,是詩人深情悼念之作。
此詩以“奉養母親”的日常細節為切入點,結合“老萊衣”典故與“將軍女”身份,通過“獨采薇”與“無人制衣”的對比,“將軍女”與“野鶴飛”的反差,層層遞進抒發對妻子早逝的深切哀痛,情感真摯,語言質樸,是組詩中極具感染力的篇章。
心屬何人省者誰
自家主宰自家知
從來此地惺惺處
不要醫工用藥醫
卯酒初醒尚帶醺,
花間小立簇湘裙。
枝低忽掛金釵墜,
鈿落頻勞玉指勤。
掠借犀梳明偃月,
攏成鴉鬢綠垂云。
下風僥幸何人在,
消受衣香百合芬。
伯鸞高義重諸梁,七帙光陰曉夢長。雞絮獨堪徐孺禮,干戈曾戢鄭公鄉。嶺南鼓吹留殘藁,庭下芝蘭壓眾芳。有托不憂身后事,墓亭碑石見龍章。
偕老無慚古孝廉,慈闈方祝?;I添。傷心忽報游仙速,養子真傳立教嚴。天上舊恩馀鳳誥,山中新壤恊龜占。平生懿德知難朽,太史銘文為發潛。
莫道雨芽非北苑,
須知山脈是東溪。
旋燒石鼎供吟笑,
容照巖中日未西。
許事人閒未要知,杜鵑聲里日遲遲。低頭臣甫更無詩。身世相看原蟣虱,文章何處不駢枝。楚蘭腸斷獨醒時。
萬里長風萬里沙,晚晴消息散馀霞。百年趢趗是生涯。短鍤未妨行處荷,戒香不放定中斜。且拈新句酹新花。
雪藏梅,煙著柳。依約上春時候。初送雁,欲聞鶯。綠池波浪生。
探花開,留客醉。憶得去年情味。金盞酒,玉爐香。任他紅日長。
廟乏著靴鬼,
夢中言更明。
起家尤感勵,
為吏極廉平。
薦口聲名重,
朝行去就輕。
奏篇真確論,
何日遂施行。
太室何森聳,少室欲飛動。
相對起云霞,恍如游仙夢。
何以寵此行,行歌降神頌。
剪柳風柔,養花雨細,催就幾番春訊。彈指流光,驚心往事,早是踏青期近。秋千倦倚,恰鎮日、慵翻唐韻。試輕衫、重又裝棉,馀寒無奈猶蘊。
芳徑里、落紅成陣。日影轉回廊,綠窗人困。燕蹴簾鉤,鶯啼欄曲,不管愁縈方寸。深深院宇,乍夢覺、繡屏香燼。恁新來、瘦減桃花,釧環寬褪。
據梧空館暫婆娑,回首殘花夢寐過。末路逃名吾計晚,青春逐客故人多。詩篇不獨疑冠蓋,燧色猶聞隱薜蘿。去就至今無一可,漸令華發怨蹉跎。
十載諸賢侍法垣,一麾東海更銜恩。亦知丞相多開閣,無那書生畏掃門。歲暮風云偏有態,春回天地竟何言。饒他坐客輸文舉,自插繁花傍酒尊。
開府春來乞五湖,璽書舟楫寄深圖。誰依日月裁龍袞,獨向星霜握虎符。軍事祇憑雙鬢識,主憂還借一身扶。那堪欲下楊彪淚,矯首青云阮籍途。
有弟經年客薊城,愁看棣萼劇縱橫。艱危漸往書難盡,涕淚仍枯意未平。自惜空言終付汝,莫令他事亦如兄。漢家循吏黃金貴,牢落儒林誤此生。
推案空庭意悄然,偶緣行飯向花前。云門午色來高坐,海國春寒攪獨眠。千石已慚過邴奉,二毛應惜到潘年??v因疏誕妨知己,惆悵何人為守玄。
漢省委蛇白玉琚,即看高議主恩虛。何人北海憐精衛,有客東門類爰居。事往交游工變態,時平偶語畏詩書。亦知身世俱萍梗,泛泛江湖恣所如。
紫氣函關客過迎,誰堪起舞應雞鳴。千年泰華東西色,萬里江河日夜聲。自是文章生骯臟,豈容吾輩聚崢嶸。尤憐奉使還徐干,金馬何心老帝京。
閩嶠除書問莫悲,豫章遷客正相思。但令懷璧俱堪罪,何用投珠始見疑。天外風流名士盡,鄴中星散舊游知。祇緣吾在能株累,漁海樵山并所之。
故人相慰檄書稀,又見徵兵解越圍。敢向東方誇賜履,可因南國賦無衣。家家砧杵鳴春月,處處戈船系夕暉。聞道封侯須健手,羽林生長自輕肥。
小石疏筠興未闌,坐攜詩卷對盤桓。折腰吾道差無恙,銷骨人言轉自寬。張摯敢傳廷尉業,阮生寧戀步兵官。吳門萬頃滄浪在,好傍深林選釣竿。
十年無事書生病,一日談兵志士忙。
虜退便收前印綬,秋來仍著戰衣裳。
天寒白兆腥風起,月黑黃陂燐火光。
試問蘄州陳大著,幾多流血浸沙場。
天光連水水連天,
潮落潮生不計年。
試取仙籌一為數,
幾經滄海幾桑田。
碧紗如夢鸚聲小,病起羅裙怯寒峭。
一面東風卷畫簾,春愁滿地誰能掃。
楚水吳山路幾千,蘼蕪深院夕陽天。
天涯何處無芳草,莫怪王孫著意憐。
清湍文鴛鴦,寒潭繡鸂?。
長天凈如水,不廢秋江碧。
男子一寸心,壯士萬夫敵。
菡萏香風中,扁舟會相憶。
旁搜列女漫周旋,路出城西別有天。三五綱常皆步步,依稀龜鶴自年年。已推粉黛還身外,卻見斕斑舞膝前。剩有紫霞杯玉案,華陰何事覓神仙。
飽看熹微斗柄旋,玉冠高頂是皇天。婦人自笑嗤男子,造化從渠派歲年。金女曾來如有約,共姜之外更無前。也應跳入蟠桃會,學得云笙和月仙。
時光流轉玉衡旋,母壽千籌子二天。菊水和甘堪此泊,梅花香冷是何年。芳名皓日留身后,世事浮云頓目前。試問綠華能此否,半為賢母半為仙。
不管世情似磨旋,丹心剛有不移天。松筠凌雪三千丈,房闥流芳五百年。日會烏衣翔臂上,時看青鳥舞階前。塵埃謝絕春長在,疑是蓬萊第一仙。
春雨秋花共轉旋,玉爐香裊拜青天。浮生有志皆隨夢,中壸無書不記年。賢母未應居孟后,詩人安敢列盧前。賀筵當日龍觥處,滾滾還誰作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