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嚴子陵釣臺
沛公故人主吏掾,暮年徒跣謝前殿。當時祇有張子房,能致商芝來侍宴。
英雄使君帝室宗,師盧從鄭臣臥龍。龍臥強為三顧起,釣竿茫茫獨煙水。
沔南丑女不歸山,卻羨梅家婿鄉美。皇漢三君乃一流,儒風道骨邈無儔。
帝坐輝光客星去,俯視列宿猶通侯。懷仁輔義天下悅,阿諛順旨要領絕。
兩言咄咄即諫書,進退確然此高節。君不見翰林李白謫仙人,亦慕先生事隱淪。
一誤樓船成放逐,太息香爐非富春。
沛公故人主吏掾,暮年徒跣謝前殿。當時祇有張子房,能致商芝來侍宴。
英雄使君帝室宗,師盧從鄭臣臥龍。龍臥強為三顧起,釣竿茫茫獨煙水。
沔南丑女不歸山,卻羨梅家婿鄉美。皇漢三君乃一流,儒風道骨邈無儔。
帝坐輝光客星去,俯視列宿猶通侯。懷仁輔義天下悅,阿諛順旨要領絕。
兩言咄咄即諫書,進退確然此高節。君不見翰林李白謫仙人,亦慕先生事隱淪。
一誤樓船成放逐,太息香爐非富春。
劉邦的舊友蕭何曾任主吏掾,晚年卻赤腳到前殿謝罪。當時只有張良,能請出商山四皓來陪宴。英雄劉備是漢室宗親,曾師從盧植、鄭玄,以諸葛亮為臣。諸葛亮本隱臥隆中,被三顧才出山,而嚴子陵的釣竿卻獨對茫茫煙水。諸葛亮之妻黃月英未歸山林,反羨慕梅福的女婿有鄉野之美。漢代這幾位君子堪稱一流,儒風道骨無人能比。帝王的光輝下客星(嚴光)離去,俯視眾星(官員)如同通侯。心懷仁義天下悅服,阿諛順旨則身首異處。嚴光直言便是諫書,進退間彰顯高節。你不見李白曾慕嚴子陵隱居,卻因卷入永王事件被放逐,嘆息廬山不如富春山水。
沛公:指漢高祖劉邦。
主吏掾(yuàn):沛縣主管人事的官吏,此處指蕭何。
張子房:張良,漢初謀士。
商芝:商山四皓,秦末隱士,張良曾請其輔佐太子劉盈。
使君帝室宗:指劉備,漢宗室后裔。
師盧從鄭:劉備曾師從盧植、鄭玄。
臥龍:諸葛亮,號臥龍先生。
沔南丑女:諸葛亮之妻黃月英,傳說貌丑而才高。
梅家婿:指梅福之婿,梅福為西漢末隱士,此處代指隱士之婿。
皇漢三君:泛指漢代高節之士,含嚴光(子陵)。
帝坐:帝位,喻光武帝劉秀。
客星:指嚴光,史載其與劉秀同榻,天文官稱有客星犯帝座。
列宿:眾星,喻朝廷官員。
翰林李白:李白曾任翰林待詔。
隱淪:隱居。
樓船:指永王李璘的水軍,李白曾入其幕府,后因永王叛亂被牽連。
香爐:廬山香爐峰,李白曾隱居此處。
富春:富春江,嚴子陵隱居地。
嚴子陵釣臺為東漢隱士嚴光(字子陵)隱居之地,歷代文人多題詠以贊其高節。此詩或為詩人過釣臺時所作,通過回顧漢代至唐代的歷史人物,借古喻今,強調隱逸忠直的價值,反映對淡泊名利、堅守品格的推崇。
全詩以嚴子陵釣臺為核心,串聯蕭何、張良、劉備、諸葛亮、李白等歷史人物,對比隱逸與入世的不同選擇,突出嚴子陵‘進退確然’的高節,批判阿諛之風,是一首借古抒懷、內涵深刻的詠史佳作。
寂寂古山根,閑房竹半分。
野禽聽佛偈,香草入禪薰。
白露滴孤壁,悲風生破墳。
昨來經世業,應已付浮云。
白蘋洲前風似刀,白頭有客披苧袍。
芙蓉鬰紅墮芳沼,楊柳擯綠搖空壕。
搗衣砧歇蛩無語,美人清宵隔湘浦。
獨掩高樓聽遠更,不禁老樹鳴秋雨。
山陽今近敵,君去酒當呼。
不為留行役,閑因說道途。
春沙郵騎老,夜雨戍樓孤。
袖里酬君劍,須將示丈夫。
粵從太極生兩儀,大明生東月生西。
煌煌兩日照今古,一晝一夜分主之。
人具陰陽中造化,亦系日月之所舍。
在日為命月為身,所主各隨其晝夜。
此數定不差毫毛,惜哉庸術其傳訛。
談命以日不及月,日本昱晝如夜何。
甘石不作今已矣,星學之精其能幾。
掌中日月分旦昏,獨有黃生精算爾。
黃生算到毫杪處,吉兇定如鼓應桴。
奇哉此術真神秘,世人不知反為異。
俗流何可輕與談,吾有潁濱月軒記。
不見吾張輯,新詩何處吟。
身留江介遠,秋入夜涼深。
燈影還家夢,蛩聲倦客心。
歸來及嘉節,細把菊花斟。
九衢名利路,日有是非塵。
所以隠淪客,棲于寂寞濱。
秋聲飛野柳,涼色弄溪蘋。
贏得身心凈,人間不媿人。
廼先天皇君,萬有七千祀。迄彼大庭時,封于葛天氏。邈計幾何年,是生余小子。上清太極公,造道窮天髓。有晉勾漏侯,煉丹極地肺。豈曰其云仍,容或有肖似。阿亾昔吞月,誕日非指李。少長異強袌,世家得源委。誰言空桑生,乃嗣白仲理。少傅仕唐朝,香山號居士。不曾受衣盂,漫自訪根柢。長是娛林泉,靡復哄都鄙。光景長如絲,功名大似米。留情十種仙,托契五窮鬼。塵埃日以遙,富貴云而已。允矣躬清明,聽之自贊毀。且非筆不鋒,自信文甚綺。接踵李杜壇,信威屈賈壘。
既而倦釣鰲,何以更呼蟡。此念輕萬鍾,所懽在四美。青帝御山河,東風管紅紫。煙寒綠柳顰,日暖黃鸝喜。當此醉則歌,悠然起而舞。槐陰清晝長,蟬噪新聲止。修竹森群賢,瑞蓮立萬妓。頓忘蝸蠅心,坐洗笙笛耳。月色凝冰壺,桂花落金蟻。風松嘯長林,霜鴈過寒水。于心豁然凄,有酒多且旨。及無蟋蟀吟,漸至芙蓉死。臘雪飛鵝毛,江梅吐玉蘂。吟詩三嗅之,對景一莞爾。亦以寸心堅,于焉百念弛。
往時丱角間,縱步禪關里。香象截河流,凍蠅透窗紙。洞搜到戶庭,何異喪考妣。手接秘魔杈,胸當石砮矢。最初悟苦空,旋復學久視。雖殊斲雪功,同一標月指。鑿井求丹砂,??云種枸杞。矧當偷蟠桃,亦欲追??駬。神授咽日書,帝錫驅雷璽。那知天可階,是蓋道在邇。吾生詎已而,君子誠樂只。回首三十年,如之何也矣。
舊嘗習騎射,馬鞍謾傷髀。亦嘗習劍擊,鐔鄽屢搗齒。籌略成無庸,韜鈐誰可比。東方罷奏書,南郭歸隠幾。澡慮服葠苓,潔身佩蘭芷。然雖羨簪纓,奚若就刀匕。展也趣清虛,終焉知本始。頃年事四方,重趼啻萬里。海岳靡不周,風煙莫能紀。東游衡廬顛,北逮灊皖趾。南登蒼梧脊,西噉青城觜。云伴金華棲,月依玉笥艤。羅浮山以南,彭蠡水之涘。橫笛岳陽樓,飛觴金山寺。武夷猿相呼,委羽鶴久俟。禹穴鬰??嶆,秦城就頹靡。桂林嵐光嬌,甌越海氣詭。合皂青崔峨,麻姑翠迤邐。醉尋張陵孫,走遇許遜婢。澎浪若山高,浯溪與天峙。曾樵鴈蕩中,亦釣太湖底。所交皆英豪,初不介彼此。
素志驂龍鸞,寒廚赦犬豕。苦吟思嘔心,俗狀厭擎跽。徘述煮筍經,笑補遺民史。風騷追蘇黃,寂寞造陶姒。饑寒莫熒惑,煉養有憑恃。余有黃芽田,旦暮舉耒耜。余有白雪蠶,左右置箱篚。盡使閑姓名,浩然滿朝市。方將山水蒙,毋怪天地否。顏舜足儕晞,廣聃敢肩擬。但令心以灰,世事盡糠粃。造物神與游,天公氣可使。伏槽待賞音,焦尾叫知己。投合辱太玄,舞雩風一唯。行藏固不同,領略貴有以。
浮海慨槎仙,臨風喚月姉。或疑有個扅,豈謂惟薏苡。若士乘大鵬,跫音卜嫩蟢。陰陽諉曰深,血脈微可揣。畔岸諉曰遐,舟車容可庀。孤鴉喚晴暉,拱鼠濯清泚。龜蛇伏劍蟠,雞犬待鼎舐。不愁松柏凋,祇畏桑榆徙。意馬息驅馳,心兵遂消弭。身中玉樓臺,赤子處非侈。身外金埤堄,虎臣治不圮。疇能弗鴻鵠,而又戀枌梓。未免畏白圭,禔身蹈廉恥。非將獻黃金,賂天丐福祉。決之西則西,可以仕則仕。荷鍤死便埋,歸園生為誄。愴神眺高遐,懷寶謹操履。我往蓬萊山,世人勞所企。
歌哭相喧熟食邊,野原花柳盡生煙。
身如厄木猶多病,心似寒灰豈欲然。
鷗鷺乾坤知有我,燕鶑日月認誰憐。
溪城半掩斜陽暝,落得閑愁幾畫船。
水竹居成久,何因又出山。
有詩懸肘后,無事在人間。
短劍丹霞鋟,扁舟白石間。
野情元不定,遙載鶴鶵還。
斗宿垂精插碧空,嵌巖太古石屏風。
自然一道玲瓏穴,誰見五丁開鑿功。
竇里乳泉時點滴,門前瀝水暗流通。
吾儕洞目崧臺景,謝屐何曾到此中。
虎踞龍蟠在目前,依前行闕鎖寒煙。
津頭鼓角增新戍,陌上笙簫減舊年。
高塔直看淮對境,斷碑閑憶晉諸賢。
我來尚喜秋成日,魚蟹堪賒滿市邊。
盈箱積案欲何如,誤盡蒼生半屬渠。
陸贄外誰無負學,臯陶前是讀何書。
鑿開素樸惟三畫,斲碎真淳遂五車。
安得六經行世外,民風盡返結繩初。
真儒方進用,春榜又遺賢。
時屈道終在,才高人共憐。
休疑考官眼,且結作詩緣。
桃李東風外,身閑卻是仙。
自慚戰陣未曾親,便待歸田養幸身。
隨仗馬閑秋骨瘦,打毬單散曉眉嚬。
游邊尚憶擒虓將,畫閣何堪作老臣。
昨日望春門外過,鐵鞭惆悵暗生塵。
馭鳳升昆侖,夢上高高天。
云樓半開壁斜白,蓬萊宮殿玉爐煙。
春羅書字邀王母,綠章封事咨元父。
鴻瓏九關朝玉皇,大道無言暗相許。
身不沉,骨不重,半空回首晨雞弄。
寒綠幽風生短絲,春雷蟄蟄龍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