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鑄嶺下狂歌行
我生天地不如意,甚欲飄然去人世。卻思一死胡足悲,死而不樂胡死為。
又思天地之間固有足樂者,安得莊周之鵬穆王馬。有時騎氣或御風,天上天中更天下。息駕玄冥圃,駐節蓬萊宮。攀星太極南,訪日扶桑東。東西南北何局促,自可直造混沌趨洪蒙。
又思去有歸,安得來無從。當時六鼇負亦重,豈有身常不轉動。會須四六二十四足一欠伸,我居其高視爾眾。不知化為大海水,為復茫茫而已矣。不知鼇在復鼇亡,為復人生或人死。此時逍遙游,不見爭奪場,想見四維上下俱茫茫。巨鼇爾靈便如此,公欲欠伸不難耳。
且如皇宋三百六十州,出門所在多山丘。其間平地少,但見蘿蔦藤蔓上下磽確森相樛。青鞋有底踏須破,人壽幾何行不休。更令生世人,偪仄生戈矛。迂回隔絕千里成萬里,親戚朋舊相見朝夕無緣由。
爾鼇若未動,為我背略傾。飐翻山與丘,平地與人行。也知上天本來廣,也知下地本來平。只因山丘多,頓使天地輕。我當作章問帝借北斗,酌滄溟。盡殲偪仄人,更殺馬與鵬。百拜稽首,祭鼇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