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肖甫司馬題王陽德使君陽湖別墅十詠 其一 知樂軒
鯨口初分玉澗余,金鱗點點躍青渠。欲知魚樂無如子,曾向澄江夢作魚。
鯨口初分玉澗余,金鱗點點躍青渠。欲知魚樂無如子,曾向澄江夢作魚。
彼何者婦,椎髻蒙茸。
朝拾馬通,暮拾馬通,衣單腹餓,拾不滿籠。
路逢故鄉女伴,對泣訴苦音語同。
夫婿官二千石,得罪長流口外,生死不得消息通。
身籍王侯門,嬌兒略賣安知西與東。
今日跣腳垢面城根婦,當年侍女如花紅。
眼中詩筆誰清妙?丁君鸞鳳孫登嘯。亂世文章故家子,攜家避亂南閩嶠。
閩南一去幾春秋,疇曩海東來一游。陸子見人當入洛,仲宣邀我共登樓。
掛帆辭我中原去,秋風蕭蕭海天處。忽聞賈誼傷鵩詞,不信王喬騎鶴馭!
與君締姻踰十年,去年始親翰墨緣。方擬魯玙雙合璧,誰知雷劍一沈淵!
是時分手才半載,相約榕城欲相待。萬里云程望帝京,一朝恨水填滄海!
海上有田家有書,閩山亦有寓公廬。華表魂歸城郭改,松亭夢落屋梁虛。
傷心母老妻孥稚,仲容寂寞身后事。名山有才未著書,逢時無命空識字!
世界烽煙變古今,江山花鳥愴人心!那堪朋舊晨星散,況復功名逝水沈!
臺灣延平舊幕府,詞客哀時淚如雨。祇今不見丁仙芝,故里空馀洪駒父!
于公門第王公孫,壚下黃公痛夕昏。濤聲浪色滄溟路,何處招君海外魂!
瀟灑名州吏事門,
公馀應已盡躋攀。
鐘魚寺寺藏深樹,
樓閣家家見好山。
幾許煙云藜杖外,
無邊風月錦囊間。
俸錢節縮馀多少,
只買奇書數種還。
縹緲云巒欲盡頭,
灑然華構引飛流。
朱盤瀲滟開冰鑒,
碧甃縈紆走玉虬。
毛骨漸驚超濁界,
風煙驟覺變清秋。
更憐白足如霜句,
可羨溪邊六逸游。
丹鳳樓頭語未終,
崎嶇蜀道復相逢。
太清宮闕俱煨燼,
豈亦南來避賊鋒。
落木蕭蕭夜過從,青燈明滅照芙蓉。櫜鞬驟覺中原盡,旗鼓俄驚上國逢。霧擁雙龍懸碣石,風馳駟馬到臨邛。他時廣樂鈞天奏,莫忘齋頭舊雨濃。
乍釋青衫賦遠游,翩翩文彩跨登樓。躊躇易水新交定,濩落夷門故老留。寸管乾坤才欲盡,雙燈湖海話難酬。無論一蓋傾如故,已訂詞盟到白頭。
面壁傳衣事已陳,孤云寥落傍風塵。青萍萬里長為客,彩筆三朝未授人。把臂壚頭傾海岱,持螯天末動星辰。何辭大白終宵醉,話入如澠對愴神。
擁坐黃花照別筵,西風無賴木蘭船。千人楚國回高倡,一士成都抱太玄。叔度經旬貪晤語,淵源少日慰周旋。那能驟割新知興,極目河橋思惘然。
抱甕玄園懶易消,
惟嫌屏跡負漁樵。
仙花似解揚云宅,
故遣紅妝慰寂寥。
責躬宜獨厚,責人宜用寬。成仁誰不愿,殺身良所難。
圣道非一端,祇貴審其真。殺身有時易,所難在成仁。
采蕨歸來日已移,
寫將三秀寄遙思。
秋風滿眼嗟零落,
巖谷何人和《紫芝》?
江山霸氣消沉盡,
何處閩王有故宮?
獨客尋師海天去,
無諸城郭夕陽中。
難尋楚三戶,不記漢千門。
獨有靈光殿,長因一賦存。
閒房近竺岑
四面是清陰
涉物皆成趣
無因廢得吟
蛇蟠枯樹腹
雀乳古亭心
倘或游人見
猶疑隱欠深
周官掌三《易》,以通天下志。卦名或不齊,旅占本一致。豈有先后天,?離異方位。斯言偽且堅,足以亂神智。演為方圓圖,申以河洛義。儀象卦已陳,相錯六十四。圖中迭相生,十六三十二。請問安樂翁,正名名焉寄。
太極非有象,一元氣渾淪。陰陽至精數,義由道士伸。列圖自下上,三五理具陳。番番希夷叟,以此勒貞珉。元公一丁倒,遂為席上珍。后來費朱陸,往復辭紛綸。仲尼不可作,誰與別偽真。
《書》名達四方,掌之周外史。曷言乎書名,毋乃小序是。馬鄭注《漆經》,大義已及此。古文雖未見,序先暢厥旨。云何宋諸儒,深文共排毀。吾聞《國史》言,序《書》自孔子。哀哉秦火后,未亡亦僅爾。茍屬圣人言,亦當存其似。不見小戴文,《禮》家以取士。何獨《詩》《書》序,攻者后先起。
九疇一五行,《洪范》義先具。伯鯀一汩陳,維帝乃震怒。啟賢能繼禹,天罰行有扈。桑門易地風,其說本舛互。奈何洛下儒,侮圣不知懼。用三革其二,變一成百牾。既與《洪范》殊,寧免彝倫斁。百世而可欺,君子亦有惡。
孔門善說《詩》,子云商起予。流傳大小毛,授受大小《序》。縱有齊魯韓,見之色斯阻。夾漈一后生,攻以烈火炬。先儒誤聽信,鑿枘生齟鼯。微言忽中絕,大義不復舉。
聞人左丘明,著書秦相呂。其言雖近誣,其事頗足取。國僑賦《褰裳》,晉為退師旅。《木瓜》美齊桓,情豈系男女。詩教厚人倫,誨淫何獨許。可怪上蔡師,為力亦太鉅。芟棄鄭衛篇,竄改《雅》《頌》所。誰為辨異同,復遵箋傳語。
男女一相悅,情迫莫自持。不聞《桑中》契,先以定情詩。國史明得失,輶軒別醇疵。如何歷鄭衛,專錄淫人辭。雞鳴風雨夜,奔者亦可危。執袪遵大路,豈不畏人知。丘中有麻麥,兩雄共一雌。雙雙李樹下,寧免相詬訾。立言詎可訓,說者宜再思。無邪尼父教,用告童子師。
《詩》亡王跡熄,百國有《春秋》。魯叟乃筆削,寶書肆旁搜。晉《乘》楚《梼杌》,鄭志亦見收。斯為天子事,邦國合九州。大書王正月,恐疑于孟陬。胡氏逞私智,謂以夏冠周。豈其一布衣,斧鉞威諸侯。美惡同其辭,此言尤謬悠。
當其在講幄,君臣意綢繆。經義月經進,諷諫同轉辀。是時十將存,可復二帝仇。奈何戒黷武,惟知安是偷。得毋檜所薦,知己士當酬。流傳誤后學,乖舛難悉糾。曷不廢其書,述事準左丘。
素王六經外,《論語》其總龜。紀者六十四,義取《春秋》辭。同門有不善,一一具書之。由求予亢寮,言失不可追。揆諸朋友義,情得徇其私。寧形弟子短,但以尊先師。試觀孟子徒,克丑亦若斯。后儒不曉事,吹毛務求疵。倡論輟從祀,平反者為誰。不若鄉愿人,非刺無可施。瞽宗祀此輩,眾口庶不訾。
吾思屋上烏,愛由丈人推。云何七十子,一眚罷其祠。何年復舊典,俎豆敕有司。漢士守一經,其義或駮舛。真儒起北海,卓哉鄭司農。博綜六藝旨,叩之等木鐘。于時內外學,罔不羅心胸。用以釋儀象,明堂暨辟雍。初非尚怪異,專一譚魚龍。至于五帝名,亦惟祀典從。德業既日尊,弟子爭扳逢。黃巾拜車下,后儒翻不容。一朝輟栗主,俎豆何由供。嗟彼黎丘鬼,乃以祀瞽宗。
秦延君說《書》,敷文太支蔓。《堯典》僅一篇,為言且三萬。博士賣騎驢,亦費三紙券。吾思吉人辭,終與躁人遠。辭茍足以達,其義自繾綣。勿徇買菜求,第抒心所愿。不見陸士衡,才多反為患。
詩篇雖小技,其源本經史。必也萬卷儲,始足供驅使。別材非關學,嚴叟不曉事。顧令空疏人,著錄多弟子。開口效楊陸,唐音總不齒。吾觀趙宋來,諸家匪一體。東都導其源,南渡逸其軌。紛紛流派別,往往近粗鄙。群公皆賢豪,豈盡昧厥旨。良由陳言眾,蹈襲乃深恥。云何今也愚,惟踐形跡似。譬諸艻蔗甘,舍漿啖渣滓。斯言勿用笑,庶無乖義始。
群雅日凋謝,后起靡有涯。奇觚累百人,各自名其家。吾衰尚有志,道古閑诐邪。有明三百祀,攬秀披春華。青田與青丘,二美洵無瑕。吾鄉數程貝,雙珠握靈蛇。自從永宣來,其辭正且葩。洎乎嘉靖季,七子言何夸。鉤金縱可揀,莫披黃河沙。一咻眾楚和,是后尤卑哇。先公聞鴃舌,頓生亡國嗟。吾欲返正始,助我者誰邪。
客里逢君話舊游,醉中曾上仲宣樓。君家正近樓前住,風送江聲日夜流。
荊州雄據大江濱,不到于今二十春。邂逅看君贈行卷,眼中無幾昔年人。
君本荊南閥閱家,偶同游宦客京華。公馀莫厭頻相過,小閣焚香自煮茶。
溫柔之教,
政治之源。
瞽能誦兮可以諫,
士不學兮無以言。
蓋盛衰之所系,
故諷諭之攸存。
惟圣心兮垂思,
永大庇兮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