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秋興八首庚子陽月初一,拂水拜墓作 其三
水國冥濛秋日暉,
渚宮行殿遠霏微。
巡回每嘆林烏宿,
促數頻看社燕飛。
戰決蟻封多勝負,
卜占雞骨少從違。
頻年射獵無朋侶,
贏得高原雉兔肥。
水國冥濛秋日暉,
渚宮行殿遠霏微。
巡回每嘆林烏宿,
促數頻看社燕飛。
戰決蟻封多勝負,
卜占雞骨少從違。
頻年射獵無朋侶,
贏得高原雉兔肥。
水鄉的秋日霧氣迷茫,陽光微弱;渚宮的行殿在遠方顯得朦朧。來回走動時總感嘆林中烏鴉歸巢,頻繁看見社燕急促飛翔。螞蟻爭斗在土堆上勝負頻繁,用雞骨占卜很少應驗。多年打獵沒有同伴,只落得高原上野雞野兔肥壯。
水國:多河流湖泊的地區。
冥濛:模糊不清的樣子。
渚宮:春秋時楚國宮名,此處代指故都或舊地。
行殿:帝王出巡時的臨時住所。
霏微:迷蒙、隱約的樣子。
促數:頻繁、急促。
社燕:春社來、秋社去的燕子,象征季節更替。
蟻封:螞蟻堆的土堆,比喻微小爭斗。
雞骨:古代南方用雞骨占卜的習俗。
從違:依從或違背,此處指占卜應驗與否。
頻年:多年。
朋侶:同伴。
雉兔:野雞和兔子。
此詩為錢謙益《后秋興八首》組詩之一,作于1660年(庚子年)十月,時南明已亡。詩人于拂水山莊拜墓,面對故園秋景,感慨家國變遷、身世浮沉,借詩抒懷。
全詩以秋日水國朦朧之景起興,借歷史遺跡(渚宮)與自然物象(林烏、社燕)烘托蒼涼,以蟻封爭斗、雞骨占卜隱喻世事無常,最終以射獵無侶、雉兔肥壯收束,突出晚年孤寂與家國之思,情感深沉,意境蒼茫。
試鐙風里道途寒,臘雪紅春尚未殘。
客路便從鴻外去,家山猶背馬頭看。
饑來驅我悲元亮,熱不因人愧伯鸞。
難忘臨行慈母語,出門辛苦屬加餐。
海涌峰頭,舞殘歌散,猶認舊家南國。金虎蒼茫,玉魚零落,短簿何堪收拾。只留取、荒臺下,點剩生公石。
今何日。嘆時時、醉紅低翠,盡意把、劍鐵花磨蝕。搔首我重游,問何處、水犀遺跡。霸業銷沉,又寧論、樓臺金碧。但畫船歸后,凄然雨鐘煙笛。
不雨憐生草,曾親擷翠人。林塘三百步,車去竟無塵。
雨氣侵羅襪,泥痕黦畫裳。春陰太蕭瑟,歸費夕爐香。
想見明鐙下,簾衣一桁單。相思無十里,同此鳳城寒。
記得清明共此游,北窗眼望重回頭。
重來徙倚情何限,煙雨茫茫風滿樓。
靜倚危檣水氣高,一竿終日印驚濤。
誰知我亦絲綸手,不解西江掣巨鰲。
妖花爛漫敵清才,
鄴騎還驚寶玦來。
鄭國枉教蘭作佩,
定應不識楚江梅。
當陽拈起足清風,
似月團團樣不同。
臘月也知無用處,
暑天消得打蚊蟲。
此翁飽閱人間,三生似是劉賓客。若論輩行,早陪韓柳,晚交元白。老矣安能,為人取履,與人爭屐。嘆酒泉郡遠,醉鄉路絕,今何處、堪開國。
解去冰銜華職。遍空山、難尋行跡。道旁喘月,田間臥草,也勝郊特。宰相□□,周公留召,婁公容狄。喜時平身健,三行社飲,一聲樵笛。
春風不入鬢邊青,羞逐兒童趁晚晴。花欲近人顏色好,鳥來窺戶語音清。鉤簾靜院山相顧,散策高亭月共行。自斷窮通天已定,休勞占數向枯莖。
人間春思漫紛爭,祗把新詩喚曉鶯。妙處鐫镵應鬼泣,醉中揮灑自風生。誰知雅道當今絕,獨與騷人并駕行。尺紙飛來光照夜,小窗申誦到參橫。
昨夜西風起,江南秋草長。
良人新出塞,蕩子未還鄉。
畫角邊烽白,樓船海氣黃。
南來有鴻雁,先到郁金堂。
休將憔悴感生平,
眼底榮枯頗不驚。
萬蠟高燒終是夜,
一燈孤對也能明。
萬事分已定,胡為但戚戚。
不為麟鳳為虺蛇,不種芝蘭種荊棘。
芝蘭有馀香,麟鳳為世祥。
荊棘動成礙,虺蛇終自傷。
吳中佳士。獨有袁絲耳。營筆墨,供甘旨。但期慈母笑,敢告吾勞矣。愿只愿,年年進酒春風里。
少婦晨妝起。抱得佳兒侍。珠一顆,駒千里。石麟天上送,蠟鳳階前戲。回首道,待看兒長還如此。
天門日麗海潮生,獨泛扁舟向曉行。
一道祥光浮紫翠,九重佳氣郁蔥菁。
星槎有路通銀漢,仙侶如云會玉京。
十載江湖勞夢寐,瞻依常切鳳凰城。
怪郎昨夜欺奴甚。生拚獨就紅蕤枕。
脈脈轉銀河。郎將妾奈何。
心腸畢竟軟。漸褪羅襦半。
不覺響流蘇。雙鬟睡去無。
飽啖檳榔不是貧,無分妍丑盡朱唇。
頗嫌水族名新婦,卻愛山蕉號美人。
劇演南腔聲調澀,星移北斗女牛真。
生憎負販猶羅綺,何術民風使大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