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寐
天將降陰雨,病骨必先痛。
轉輾不能寐,常至霜鐘動。
老覺近年增,愁自三生種。
萬慮積此時,疾苦非所重。
逝者日以久,憂來誰與共。
一歲又將除,五窮復難送。
翻羨長眠人,不醒鈞天夢。
天將降陰雨,病骨必先痛。
轉輾不能寐,常至霜鐘動。
老覺近年增,愁自三生種。
萬慮積此時,疾苦非所重。
逝者日以久,憂來誰與共。
一歲又將除,五窮復難送。
翻羨長眠人,不醒鈞天夢。
天要降下陰雨時,多病的身體必定先疼痛。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常常直到霜晨的鐘聲響起。年紀老邁感覺近年更甚,愁緒仿佛是從三生三世種下的。萬千憂慮此刻積聚心頭,身體的疾苦倒顯得不那么重要了。逝去的人已越來越遠,憂思涌起時又有誰能與我分擔。一年又將過去,‘五窮’卻又難以送走。反而羨慕那些長眠的人,不會醒來離開這如鈞天廣樂般的夢境。
病骨:多病的身體。
霜鐘:霜晨的鐘聲,常指清晨的鐘聲。
三生:佛教術語,指前生、今生、來生,此處極言愁緒由來已久。
五窮:指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典出韓愈《送窮文》,代指困厄。
鈞天夢:傳說天帝居處有鈞天廣樂(天上的音樂),此處指如夢境般美好的狀態。
此詩或作于詩人晚年,彼時體弱多病,感慨歲月流逝,又兼孤獨無依,深夜難眠之際,將萬千愁緒訴諸筆端,以排遣內心的抑郁。
全詩圍繞‘不寐’展開,由身體的病痛引及內心的愁思,從個人的孤獨延伸到對時光、命運的感慨,情感層層遞進,深刻展現了晚年文人的精神困境。
五月炎方祲氣浮,賊鋒殘忍入康州。
肯拋孤壘偷生去,誓御群蠻竟死休。
沒世不名賢者恥,長年為辱古人羞。
嗟嗟潛叔今何恨,憤血忠魂勁草秋。
守蜀思無羽翼飛,所思東向瀫江湄。
山林適意君先手,軒冕辭榮我后時。
道阻八千通遠信,年迎七十是歸期。
故人恩意如金玉,新得郵中數首詩。
百發秋毫不少偏,宜應佳兆中青錢。
鳴弦迅發心先正,破的勞觀眼欲穿。
賞勸坐添杯上桂,詠歌賓許幙中蓮。
古人一箭功名立,豈止文章獨炳然。
顧我入趨堯闕去,煩公出餞贛江頭。
為逢蕭寺千山好,不惜蘭船一日留。
清極往來無俗論,道通何處有離憂。
分攜豈用驚南北,水闊風高萬里秋。
暮春船艤浙西州,且喜樽前兩白頭。
蓬閣屢傳賓榻解,濤江深阻故人游。
凝眸?集逾天遠,屈指光陰若箭流。
賴有詩筒并驛使,往還金玉共賡酬。
歲豐公暇兩安舒,吳越詩筒不使踈。
世契瓊瑤風誼厚,秋光懷袖氣涼初。
二千石重閑無計,七十年過退有余。
得旨便歸田隴去,鄉人從笑老農如。
治圃我依浮石灘,筑臺君占白云山。
三秋一日登臨外,千里同風咫尺間。
峰黛陰晴長黯黯,溜琴朝夕自潺潺。
休官誰道何曾見,林下如今兩處閑。
歲晏珍林發素葩,樽前奇賞著詩夸。
驚逢臘去已三日,喜見春初第一花。
照水冷容酥點綴,搖風香片雪紛拏。
主賓莫作尋常看,錦里名園只兩家。
自愧孤忠荷圣慈,恩榮懇向九天辭。
于今蒲柳衰殘日,好是云煙放曠時。
玉闕累章煩賜詔,瀫江兩槳蹉歸期。
宵征自有高人笑,漏盡鐘鳴曉未知。
越芽遠寄入都時,酬倡珍夸互見詩。
紫玉叢中觀雨腳,翠峰頂上摘云旗。
啜多思爽都忘寐,吟苦更長了不知。
想到明年公進用,臥龍春色自遲遲。
田原多稼才豐日,橘柚逢霜正熟初。
鑒水煙波乘興遠,蘭舟風月助吟余。
安知賀老惟修道,未必羲之祗嗜書。
誰道蓬萊宮尚小,玉皇香案吏來居。
望越亭無一點塵,迢迢東首座凝神。
雨余岫色濃如黛,日出波光爛若銀。
我類武陵歸去客,君為蓬島上頭人。
誰知老守吾鄉便,得與詩翁作善隣。
倅郡優游得治聲,代還東出錦官城。
一州和氣三年跡,萬里寒威十月行。
江外預通鄉信喜,仗前歸拜帝恩榮。
逢今僉用良材日,好使明堂大廈成。
向晚立汀沙,人閑目更賒。
林踈僧屋露,風轉客帆斜。
幽白孤飛鳥,橫紅數抹霞。
漁翁偶相問,憐我宦天涯。
我憶初筵湖外日,于今三十八年間。
無緣再得游潭府,有夢還應到岳山。
屈指春秋驚老大,滿頭霜雪欲歸閑。
之官莫憚長沙遠,行業于人不愧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