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楊大受凌吉叟吳次山諸友訃音有感二首 其二
少長皆吾友,
相期滿百齡。
生分青白眼,
死隔短長亭。
蕉本身為幻,
藤床夢是醒。
中山醇酒在,
且醉學劉伶。
少長皆吾友,
相期滿百齡。
生分青白眼,
死隔短長亭。
蕉本身為幻,
藤床夢是醒。
中山醇酒在,
且醉學劉伶。
無論年少還是年長都是我的摯友,曾相約一起活到百歲高齡。生前彼此以真誠相待,死后卻被生死之隔阻斷。人生如同蕉葉上的幻影本是虛幻,躺在藤床從夢中醒來才知真實。中山的美酒依然還在,暫且效仿劉伶醉酒以解愁緒。
少長:指年少與年長的友人。
青白眼:典出《晉書·阮籍傳》,阮籍能為青白眼,對看重的人用青眼(黑眼珠),輕視的用白眼(眼白),此處指友人相交真誠。
短長亭:古代設在路旁的送別的亭舍,短亭五里,長亭十里,此處代指生死永別。
蕉本為幻:用“蕉鹿”典故(《列子·周穆王》),鄭人夢得鹿后遺忘,以為夢是虛幻,喻人生如幻。
中山醇酒:中山(今河北定州)產名酒,《史記》載中山人善釀酒。
劉伶:魏晉名士,“竹林七賢”之一,以嗜酒著稱,作《酒德頌》。
此詩為作者聽聞楊大受、凌吉叟、吳次山等友人相繼去世后所作。面對多位摯友離世,作者感慨生命無常,故借詩抒發對友情的珍視與對生死的思考。
全詩緊扣“聞友訃音”的觸發點,由生前相約寫至死后永隔,以“幻”“醒”之悟過渡,最終借酒寄懷,既哀友人之逝,又嘆人生虛幻,情感真摯,章法凝練。
鐘鼎功名淹管庫,朝廷翰墨寫風煙。
遙知道院頗岑寂,定是壺中第幾天。
歷下笑談漫一夢,江南消息又余年。
動心忍性非無意,吏部如今信大顛。
幕府風流舊泛蓮,裔孫家世掩青錢。
別開眼界霞爭爛,分得秋光菊未鮮。
燈陣有心欺醉帽,珠盤何日瀉歸船。
錦囊示我鏘金句,空媿巴吟綴后篇。
紛紛到底不如休,空把閑心見便留。
昨日白消行處去,今朝綠遍定誰揉。
且從寂滅翻千偈,安用深湛詠四愁。
我坐言多欲無語,每慚佳思枉詩流。
暮雨江邊寄一犁,多情鄰老共差池。
平生意氣幾如俠,晚日詩書更有兒。
社酒方期終歲樂,葵蕭俄感送人悲。
紛紛窮達都歸盡,誰復聲名是舊時。
焚修六七齡,內外已圓成。
教相論因果,冥心契死生。
紙窗應自白,花砌本無情。
燕坐觀浮世,誰非走利名。
窣堵頻經眼,伽藍未息肩。
多情兩父子,同住一云煙。
繚繞尋幽徑,從容慰昔年。
本無留客意,投分且遷延。
憶昨扁舟下京口,六月江頭浪如吼。一笑還尋浮玉叟,山半飛云似招手。
月明上船縈宿酒,倒摘沈星疑犯斗。夜深歸夢徹東吳,覺來落月穿疏牖。
山僧流連強終日,黃昏歸鳥凌風疾。玉骨蕭森病枕余,一語才交復相失。
先生高節如古人,薄宦淹回行路塵。海城寄食不自給,暫喜持杯同探春。
春風花草來踆踆,微紅淡綠意旋新。相從白發情未壓,底事促別聲悲辛。
淮陵欲到嗟無因,想見蔓草縈龍鱗。浦光亭南拍隄水,冉冉落日低孤墳。
到時春色應已遲,滿樹黃鸝初囀時。憑將一曲原頭淚,為灑南墳松樹枝。
荊山美璞,霜天一鶚。
可薦郊廟,志存寥廓。
逢場作戲,隨病予藥。
信與佛祖齊肩,直是摸索不著。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是為極則。
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隨所運用,莫非方便。
在邇求遠,知深昧淺。頭上安頭,以口為眼。
以相而現,略無異同。一有所扣,則猶撞鐘。
緣不我契,漫爾形容?;讓?,如日方中。
居士留我宿,虛堂照一燈。
如逢永平夢,仍對竹蘭僧。
仿佛三無慍,間關百不能。
平明失簷溜,歡喜話金陵。
吾友范君誼,宛似丘遲詩。點綴花映草,草長鶑亂飛。
詠詩知吾人,因人想其詩。不知胸中寬,西域方鞭笞。
昔為守御策,堅壁不容錐。今作進討計,萬里入鼓鼙。
相從惜日短,既別恨見遲。雖無老成人,仿佛頰頳兒。
每見挽手語,問我將何為。我非濁子者,我友實似之。
典刑不可見,況復堂上奇。邊城氣候晚,四月猶夾衣。
青燈照冷坐,素目披重帷。孤懷苦蕭屑,人事終難期。
何當命典刑,一笑相淋漓。
紛紛擾擾何為哉,一身之余皆儻來。
當前荊棘誰所樹,到了醯酸蚋方聚。
公歸斯文乃有主,公去妖淫幾人誤。
狐貍罷嘷蛟龍眾,戶外何嫌常滿屨。
何勞楚些為招魂,是處春風似僻園。
可復京塵難共樂,卻應江月要深論。
燈花昨夜占行館,鵲語今朝報里門。
想見慈顏問行李,一樽浮蟻侑芳蓀。
比日逢春社,占龍得賁山。
雖能素愿合,未放老身閑。
家世綿延遠,功名指顧間。
自應天有助,一到一開顏。
涓涓水咽眾山泉,隠隠雷驚二月天。
共喜春工能應候,方知節物似烹鮮。
倦途所欠無多子,勝日相逢又一年。
好是群花應競發,不須留待柳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