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韻務觀城西書事二首
臘盡雪晴春欲柔,濛濛煙柳認瓜洲。潮生潮落無窮事,江水東西不限愁。
川搖百艇陸千車,多是淮南避地家。黃紙赦來戎馬去,兒歌婦笑總呦啞。
臘盡雪晴春欲柔,濛濛煙柳認瓜洲。潮生潮落無窮事,江水東西不限愁。
川搖百艇陸千車,多是淮南避地家。黃紙赦來戎馬去,兒歌婦笑總呦啞。
臘月將盡,雪后初晴,春天的氣息開始變得柔和;煙霧中的柳色朦朧,隱約辨認出那是瓜洲。江潮漲落,承載著無窮無盡的世事;江水東西流淌,仿佛也載不動那無盡的愁緒。河面上搖曳著上百艘船艇,陸地上行駛著千輛馬車,大多是從淮南避難而來的人家。黃紙書寫的赦令傳來,戰爭的兵馬退去,孩童的歌聲與婦人的笑聲交織成一片喧鬧的歡騰。
臘盡:臘月將盡,指歲末。
瓜洲:地名,位于今江蘇揚州邗江區南,長江北岸,為古代長江南北交通要沖。
避地家:因躲避戰亂而遷徙的人家。
黃紙赦:用黃紙書寫的赦令,代指朝廷發布的赦免或安撫政策。
戎馬:借指戰爭。
呦啞(yōu yā):形容聲音嘈雜,此處指歡快的喧鬧聲。
此詩為韓元吉與陸游(字務觀)的唱和之作,約作于南宋中期宋金對峙時期。當時淮南地區因戰亂頻繁,百姓多避亂遷徙;后朝廷頒布赦令(“黃紙赦”),戰事暫息,流民得以歸鄉。詩人通過城西所見之景,記錄戰亂后的民生變化,暗含對和平的珍視。
全詩以城西所見為線索,由早春柔景起筆,轉而寫江潮承載的歷史愁緒,再聚焦戰亂后流民歸鄉的鮮活場景,最后以“兒歌婦笑”收束,既感慨歷史變遷,又展現對民生的關切,語言質樸,情感深沉,是南宋前期反映社會現實的佳作。
桂水凈和天,南歸似謫仙。
系絳輕象笏,買布接蠻船。
海氣蒸鼙軟,江風激箭偏。
罷郎吟亂里,帝遠豈知賢。
綠草展青裀,樾影連春樹。
茅屋八九家,農器六七具。
主人有好懷,搴衣留我住。
春酒新潑醅,香美連糟濾。
一醉臥花陰,明朝送君去。
醉臥夜將半,土底聞雞啼。
驚駭問主人,為我剖荒迷。
武湯東伐韋,固君含悲凄。
神奪悔悟魄,幻化為石雞。
形骸僅盈寸,咿喔若啁蜺。
吾村耕耘叟,多獲于鋤犂。
云州三萬騎,南走疾飛鷹。
回磧星低雁,孤城月伴僧。
敲關通漢節,傾府守河冰。
無處論邊事,歸溪夜結罾。
手植知何代,年齊偃蓋松。
結根生別樹,吹子落鄰峰。
古干經龍嗅,高煙過雁沖。
可佳繁葉盡,聲不礙秋鐘。
廣葦夾深流,蕭蕭到海秋。
宿船橫月浦,驚鳥遶霜洲。
云濕淮南樹,笳清泗水樓。
徒懸鄉國思,羈跡尚東游。
蜀道波不竭,巢烏出浪痕。
松陰蓋巫峽,雨色徹荊門。
宿寺青山盡,歸林彩服翻。
苦吟懷凍餒,為吊浩然魂。
移居入村宇,樹闕見城隍。
云水雖堪畫,恩私不可忘。
猿涎滴鶴氅,麈尾拂僧床。
棄逐隨樵牧,何由報稻粱。
野色迷亭曉,龍墀待押班。
帶涎移海木,兼雪寫湖山。
月白吟床冷,河清直印閑。
唐封三萬里,人偃翠微間。
江頭朱紱間青衿,豈是仙舟不可尋。
誰敢強登徐稚榻,自憐還學謝安吟。
月凝蘭櫂輕風起,妓勸金罍盡醉斟。
剪盡蠟紅人未覺,歸時城郭曉煙深。
錦字憑誰達,閑庭草又枯。
夜長燈影滅,天遠雁聲孤。
蟬鬢凋將盡,虬髯白也無。
幾回愁不語,因看朔方圖。
歌樂聽常稀,茅亭靜掩扉。
槎來垂釣次,月落問安歸。
遠客傳燒研,幽禽看衲衣。
眼前無俗事,松雨蜀山輝。
秪擬應星眠越絕,唯將麗什當高勛。
磨礱清濁人難會,織絡虛無帝亦聞。
鳥道未知山足雨,漁家已沒鏡中云。
他時莫為三徴起,門外沙鷗解笑君。
未老鬢毛焦,心歸向石橋。
指霞辭二紀,吟雪遇三朝。
連席頻登相,分廊尚祝堯。
回眸舊行侶,免使負嵩樵。
江鐘寒夕微,江鳥望巢飛。
木落山城出,潮生海棹歸。
獨吟霜島月,誰寄雪天衣。
此別三千里,關西信更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