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阮公體三首 其二
朔風悲老驥,
秋霜動鷙禽。
出門有遠道,
平野多層陰。
滅沒馳絕塞,
振迅拂華林。
不因感衰節,
安能激壯心。
朔風悲老驥,
秋霜動鷙禽。
出門有遠道,
平野多層陰。
滅沒馳絕塞,
振迅拂華林。
不因感衰節,
安能激壯心。
北風為衰老的駿馬悲鳴,秋霜激發了猛禽的活力。出門便見漫長的道路,平野上籠罩著層層陰云。(老驥與鷙禽)在邊塞飛馳直至隱沒,迅猛地掠過繁華的樹林。若不是因秋末的衰敗景象觸發感慨,怎能激發起豪邁的壯心。
朔風:北風。
老驥:衰老的駿馬,典出曹操《龜雖壽》“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鷙禽:猛禽,如鷹隼之類。
絕塞:極遠的邊塞。
振迅:迅猛、快速。
衰節:秋末的時節,指萬物凋零的季節。
此詩為柳宗元《學阮公體三首》其二。阮籍《詠懷詩》多隱晦感慨時事,柳宗元貶謫期間擬其體,借秋景抒懷。永貞革新失敗后,詩人雖處逆境,仍借老驥、鷙禽等意象,表達不甘消沉的壯心。
全詩由秋景起興,以老驥、鷙禽的奮進形象為核心,從衰節之景引出壯心,體現詩人逆境中仍懷進取的精神。語言質樸而意境深遠,是學阮籍詠懷詩的典范之作。
周郎既老曲不顧,自作吳音歌白苧。
二三名勝能知音,傖翁得之嗟已暮。
玩之在手一載讀,愈見佳處心愈妒。
君乎瘖休無復鳴,我宜如許他宜慮。
鄉曲豫章皆奇才,直上千尺已摧去。
久客思吾子,生涯滯故鄉。
獨攜高士傳,翻憶紫香囊。
合榻言猶在,同堂樂未央。
翩翩春草夢,隨意遶池塘。
坎??愚無計,慟哭老無淚。居處近何適,隱遁遠何暨。
爰來未嘗恨,始恨金石契。何朝镕而泥,亦暮泐以滓。
有美者伊人,平昔嘗自謂。此身敢自輕,實與劉向類。
孰如同姓憂,斧扆況忠對。與我盛蘇門,何人忍棄背。
顧彼蒼蠅姿,須臾來附驥。附驥只須臾,沒身有臭嗜。
國中起四顧,誰門復擅勢。前日既居貨,今日宜入市。
市王誠何知,多賤而少貴。懦劣既先奔,強梁亦晚至。
俄然欣解榻,倐爾勇投袂。烈烈參貔貅,堂堂得英衛。
云朔土即復,悝于頸當系。如或騎豬歸,鐵甲遮羞愧。
功成麒麟閣,丹青更何視。莫能為爾言,擊指血迸潰。
況我本小人,西京仍已亟。所得果幾何,作詩深自勵。
置身唯所安,世累莫相干。
蓬鬢江湖適,披衣天地寛。
尚須煩束帶,忍復更危冠。
居安嘆匪易,淚垂行路難。
暮云朝翼與心飛,白首何堪客子衣。
潮去潮來無遠邇,江南江北有從違。
廟堂慎用太平策,畎畝先知禍亂機。
一唱式微腸九斷,微乎微乎我同歸。
攬古茫茫涕淚頻,誰教末路尚沈淪。
青山會有為塵日,紫陌曾無不死人。
王莽歷期余數在,董賢恩幸幾番新。
只應不武空憔悴,自有長歌薇蕨春。
自愁還自樂,于道得吾真。
花以瓶為圃,人將飽作春。
詩書惟務舊,老大豈知新。
明日還如此,太平先此身。
氛濁暑伏嘆,夜久神宇清。
魚躍遠池響,螢飛深竹明。
揚州妙歌舞,駐蹕盛公卿。
植杖看牛斗,今年當太平。
山川固高深,不掩珠玉光。
道人覺物者,明明豈自藏。
奈何一世中,暝醉不我臧。
收斂萬古志,風雨一茅堂。
問之默不語,詩成蘭蕙香。
山中多卉木,有待而芬芳。
自憐年少時,徹今晝公行。
虛空流水遠,天外有鸞凰。
白發此種種,紅塵誰茫茫。
嵩少今卜筑,因之歸興長。
布種無多寡,收獲幾豐兇。
老農知歲異,遠賈務日同。
孰是勉無德,莫非矜有功。
君何謝事早,兩世有四公。
孤山教體外,賦詩湯休上。
后來數參寥,接手得宗匠。
東游四明山,懷人增惻愴。
何言遇老琦,二公論輩行。
但欠主盟人,汲古自清唱。
明年已七十,句法何蕩漾。
茲山近蓬萊,展卷到絕曠。
島子敢賡酬,我正恨難傍。
羈離已三歲,幾處幸容身。
有夢延秋雨,無言問戰塵。
傷今多難日,憶我太平人。
雨露隨行在,公卿幾番新。
兩松鬰蒼蒼,夭矯出奇峭。
翛然龍蛇姿,勢欲排巖嶠。
老禪獨會心,默坐觀萬竅。
我亦發深省,倚檻一長嘯。
此興含千古,孰謂韋偃少。
山上多曲木,澗底有勁草。
乃知窮達性,多隨勢所到。
此語自夢中,景物殊浩浩。
頗逢平生人,嘆息老非少。
獨不偶貴勝,昔見非吾好。
語類紫芝歌,敢不勉蹈道。
孰能憔悴予,著之視同袍。
舉世卑陬鬭小車,若人何處逞豪華。
夢魂恨著后庭樹,詩句清余雙井茶。
默默嘲雄舒錦繡,申申罵屈雜龍虵。
不煩更籍韋弦力,望出河東性不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