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
翠尊芳約,盡西清、當日鳴珂仙侶。五載分張今更合,宛爾柯亭聯步。語燕催程,閑鷗喚客,便好挐舟去。湖樓遙指,小欄紅濕疏雨。
堪羨昆閬歸來,橫塘卜筑,妙得滄浪趣。稚柳嬌鶯門巷接,最是金閶佳處。波軟風柔,酒濃歌脆,準擬從君住。明朝相望,片帆空隔煙浦。
翠尊芳約,盡西清、當日鳴珂仙侶。五載分張今更合,宛爾柯亭聯步。語燕催程,閑鷗喚客,便好挐舟去。湖樓遙指,小欄紅濕疏雨。
堪羨昆閬歸來,橫塘卜筑,妙得滄浪趣。稚柳嬌鶯門巷接,最是金閶佳處。波軟風柔,酒濃歌脆,準擬從君住。明朝相望,片帆空隔煙浦。
綠色酒樽的美好約定,都是西清當年佩玉的好友。五年分離如今又相聚,仿佛在柯亭攜手同行。燕子啼鳴催促行程,鷗鳥閑適召喚客人,正好劃船出發。遠處湖樓指向,小欄桿被細雨打濕泛著紅色。羨慕你從仙山歸來,在橫塘建屋,深得隱者之趣。嫩柳嬌鶯的門巷相連,正是蘇州金閶最美之處。水波柔和,風輕,酒濃歌脆,我打算跟從你住下。明日相望,孤帆空隔煙霧的水濱。
翠尊:綠色酒器,代指美酒。
西清:宮廷內的清靜之處,此處指高雅的聚會場所。
鳴珂:官員冠飾上的玉珂,行走時發出聲響,代指顯貴友人。
分張:分離,分別。
柯亭:地名,或借指友人相聚的風雅之地。
挐(ráo)舟:劃船。
昆閬(làng):昆侖、閬苑,傳說中的仙境,此處代指友人曾居的高雅之地。
卜筑:擇地建筑屋舍,指隱居。
滄浪趣:源自《孟子·離婁》“滄浪之水”,代指隱逸閑適的生活趣味。
金閶(chāng):蘇州西門名,代指蘇州。
煙浦:煙霧籠罩的水濱。
此詞或為作者與友人歷經五年分離后重逢,友人隱居蘇州橫塘(金閶附近),作者赴約相聚,臨別時感懷而作。詞中“五載分張”“昆閬歸來”等句,暗示友人曾有游歷或離居經歷,重逢后共賞湖景、向往隱居,反映南宋文人交游與隱逸風氣。
全詞以重逢為線,上片寫相聚行舟之樂,下片贊友人隱居之趣,末句轉折寫別后思念,主旨鮮明。既展現友情深厚,又流露對隱逸生活的向往,語言工麗而情感真摯,是南宋文人交游詞的典型之作。
竄逐深山無友朋,往還但有兩三僧。
共游渤澥無邊處,扶出須彌最上層。
未盡俗緣終引去,稍諳真際自虛澄。
坐令顛老時奔走,竊比韓公愧未能。
山中三日雨,江水一丈高。崩騰沒洲渚,淫溢浸蓬蒿。
凌晨我有適,出門舟自操。中廛已易肆,下道先容舠。
雞犬萃墳冢,牛羊逾圈牢。廚薪散流枿,囷米為浮糟。
臥席不遑卷,剝繭仍未繅。老弱但坐視,閭里將安逃。
徙居共擾擾,來勢方滔滔。嗟余偶同病,哀爾為生勞。
晴日慰人愿,寒風送驚濤。藩籬出舊趾,蠃蚌遺平皋。
流竄非擇地,艱難理宜遭。胡為苦戚戚,一夕生二毛。
舉楫同千里,系舟時一言。
共嗟蓬作屋,愿就席為門。
行役身先困,征商思益昏。
僅同登壟斷,何止服車轅。
新秋風月正涼天,空館相看學坐禪。
滿榻詩書愁病眼,隔墻砧杵思高眠。
霜飛一葉凋瓊玉,風繞雙松奏管弦。
聞道熊羆歸夢數,侵天闈棘漫森然。
相從恨不多,送我三十里。車湖風雨交,松竹相披靡。
系舟枯木根,會面兩王子。嘉眉雖異郡,雞犬固猶爾。
相逢勿空過,一醉不須起。風濤未可涉,隔竹見奔駛。
渡江買羔豚,收網得魴鯉。朝畦甘瓠熟,冬盎香醪美。
烏菱不論價,白藕如泥耳。誰言百口活,仰給一湖水。
奪官正無頼,生事應且爾。卜居請連屋,扣戶容屣履。
人生定何為,食足真已矣。愆尤未見雪,世俗多相鄙。
買田信良計,蔬食期沒齒。手持一竿竹,分子長湖尾。
城東泗水平如席,城頭遠山涵落日。
輕舟鳴??自生風,渺渺江湖動顏色。
中洲過盡石縱橫,南去清波頭盡白。
岸邊怪石如牛馬,銜尾舳艫誰敢下。
沒人出沒須臾間,卻立沙頭手足干。
客舟一葉久未上,吳牛回首良間關。
風波蕩潏未可觸,歸來何事嘗艱難。
樓中吹角莫煙起,出城騎火催君還。
我兄東南游,我亦夢中去。
徑山聞已熟,往意穿云霧。
夢經山前溪,足冷忽先渡。
舉頭云峰合,到寺霜日莫。
香廚饌巖蔌,野徑踏藤屨。
平生共游處,騫足躡高步。
崎嶇每生胝,眩晃屢回顧。
何年棄微官,攜手眾山路。
定林兩山間,崖木生欲合。
茅屋倚巖隈,重重陰清樾。
晨齋取旁寺,生事信幽絕。
吾人定何為,常欲依暖熱。
稍息南市喧,初上東山月。
潛魚忽驚踴,饑雁時斷絕。
落葉誤投簽,繁霜疑積雪。
苦寒良難久,愛此元氣潔。
朔雪胡沙試此身,青羅便面紫狐巾。
擁旜代北隨飛雁,頓足江東有臥麟。
欺酒壺冰將送臘,照溪梅萼定先春。
漢家五餌今方驗,更愧當年嘆息人。
山前三秦道,車馬不遑息。
日出紅塵生,不見青山色。
峰巒未嘗改,往意自奔迫。
誰言幽堂居,近在使者宅。
俯聽辨江聲,卻立睨石壁。
藤蘿自太古,松竹列新植。
暑簟臥清風,寒樽對佳客。
試問東行人,誰能同此適。
繁燈厭倦作閑游,行到僧居院院留。
月影隨人深有意,車音爭陌去如流。
酒消鑿落寧論斗,魚照琉璃定幾頭。
過眼繁華真一夢,終宵寂寞未應愁。
輕衫駿馬走春風,未識彭城氣象雄。
青山只在白門外,明月盡屬黃樓中。
五斗濁醪消永日,一雙鳴鏑戲晴空。
歸來笑殺幕府客,閉戶看書滴滴窮。
山北東西寺,高人永遠師。
來游亦前定,回首獨移時。
社散白蓮盡,山空玄鶴悲。
何年陶靖節,溪上送行遲。
欲就陽崖暖,新開石磴斜。誰言太守宅,自是野人家。
燕坐收心鑒,冥觀閱界沙。退公長寂寞,外物自喧嘩。
缺徑移松補,斜陽種竹遮。白云生后礎,孤鶩伴殘霞。
破悶時尋鶴,呼眠亦任鴉。喜聞糟出甕,屢問菊開花。
古井元依斗,丹砂舊養芽。蚍蜉頻上案,猿狖巧分樝。
客到扁舟遠,年侵兩鬢華。心搖掛風旆,眼暗隔輕紗。
強撥橫肱睡,來從插版衙。隠居慚棄擲,勝地每咨嗟。
頑鈍終何取,雕磨豈復加。焦先夙所尚,圜舍恰如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