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歸 李子申自津門抄寄詞帙
薊鴻向暝,江蟬吟驟,襟恨正滿云涯。關山不斷斜陽線,新郵密字珠塵,墨暈行欹。為道經秋淮舫別,祗潘鬢、枯甚當時。念住傍津驛回橋,又鵑迫花期。
湘湄燈偏簾卷,招人叢桂,假山長笑髡枝。亂鐘驚醒,破帆停宿,魂避篝火荒祠。幾風花劫剩,水云佇話百篇詩。忍南北、老懷暫寄,無歌清淚垂。
薊鴻向暝,江蟬吟驟,襟恨正滿云涯。關山不斷斜陽線,新郵密字珠塵,墨暈行欹。為道經秋淮舫別,祗潘鬢、枯甚當時。念住傍津驛回橋,又鵑迫花期。
湘湄燈偏簾卷,招人叢桂,假山長笑髡枝。亂鐘驚醒,破帆停宿,魂避篝火荒祠。幾風花劫剩,水云佇話百篇詩。忍南北、老懷暫寄,無歌清淚垂。
傍晚時分,北方的鴻雁飛向遠方,江邊寒蟬急促地鳴叫,我心中的怨恨如天邊的云一般彌漫。連綿的關山被斜陽映照,新收到的信件字跡細密如珍珠落塵,墨色暈染,行款傾斜。信中說自秋天在淮河船上分別后,如今潘岳般的鬢發比當時更加稀疏枯槁。想起你住在渡口驛館旁的回橋邊,又到了杜鵑催促花開的時節。在湘水邊,我卷起簾子,燈光斜照,那叢桂似乎在招人,假山上的禿枝仿佛在嘲笑。雜亂的鐘聲將我驚醒,破舊的船停下歇息,魂魄躲進有篝火的荒祠。經歷幾番風花劫難后,我們在水云間佇立,談詩百篇。怎忍心將這南北分隔的老懷暫時寄托,默默垂落無聲的清淚。
薊鴻:北方的鴻雁,薊指北方地區。
潘鬢:晉潘岳《秋興賦序》稱自己三十二歲時鬢發已斑白,后以“潘鬢”形容中年鬢發初白。
髡枝:光禿的樹枝。
風花劫:指人生中經歷的磨難。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從詞中內容推測,可能是在詞人中年之后,友人李子申從津門寄來詞帙,勾起了詞人對往昔分別的回憶以及對友人的思念。當時社會或許處于動蕩之中,詞人經歷了一些人生的波折,因而借詞抒發內心復雜的情感。
這首詞主旨圍繞對友人的思念和人生感慨。其突出特點是意境營造出色,情感表達深沉含蓄。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太著名,但展現了詞人較高的藝術水準,以細膩筆觸描繪出復雜的情感世界。
借得漁鄉住,蟾光忽滿輪。
金波隨短棹,銀漢有通津。
幾度中秋月,今宵自在身。
一尊消得醉,眼底欠詩人。
雪霜之忍有至慈,一片到地五谷滋。所以臘中重三白,史譏失時書直辭。
我公臥護北門北,百姓愛公如愛日。及冬禱雪乃愛民,若有鬼神宜率職。
要晴要雨天必從,玉山何獨閟燭龍。一夜風師擘冰絮,坐使東國成雪宮。
曉起清愁無復有,如在春風飲醇酒。欲歌零雨勞公歸,正爾補天須妙手。
幕府日多暇,而無簿書勞。
喚渡涉湘西,鼓枻歌離騷。
今日湖南山,領覽歸我曹。
頗覺葉舟穩,夷涂自風濤。
瓦礫頻年積,鉏耰十輩功。
旋移低地碧,頗雜亞枝紅。
對酒逢寒食,憑欄接暖風。
墻慳天自闊,堪送北飛鴻。
鐺坐聽清話,鼎來宜笑嘩。
詩談五字律,禪說一枝花。
未肯傳衣缽,先須借齒牙。
老婆心更切,黃檗正栽茶。
近有河魚疾,曾煩舊雨來。
又成三日別,未覺百懷開。
氣合嗟同病,情親憶把杯。
西湖荷蓋底,誰遣畫船回。
暖律回枯荄,春陽發寒梗。
梅根有特操,花事每先省。
分苗本十洲,孕玉可千頃。
松篁納深交,桃李絕奇請。
冬居姑射山,下蔭太華井。
幽棲有心賞,巡簷常笑領。
相對各忘言,豈但無機穽。
詩雖道未尊,技可造經綮。
孤標固洗凡,累句自無警。
轉庵詩家醫,妙劑即蘇眚。
元方詩家禪,默參惟打靜。
欲離香色想,恐墮人我境。
昨夜來朔風,吹香過南町。
小解作淺語,醍醐欣灌頂。
欵乃聲中自答酬,湖山迥闊冠吾州。
際天野色青環坐,照水嵐光翠擁樓。
蓮浦渺彌無路到,松亭依約有船留。
澄鮮近市翻堪恨,混碧能容數過不。
未識康廬面,惟聞左蠡名。
一朝窺壯觀,五節記經行。
細把離騷讀,時將濁酒傾。
波濤元不惡,風力更生成。
歲月多歧路,生涯幾短亭。
歸來故人眼,相對舊時青。
詩帶煙霞寄,園知杖屨經。
預愁逃社去,湖外渺滄溟。
隆興最盛初元榜,當日曾推第一人。
出世經綸知幾佛,看君意度不無神。
居然勇退非驚俗,行矣追隨亦為親。
只恐苦無明月句,經行難作隠侯賓。
圣作桑弧男子志,矢人傷人豈吾事。
五陵少年狹斜游,柘彈金丸矜堊鼻。
一朝折節臂良弓,腰身不動馬如風。
背彎團月無留意,禿鸧老鷹應弦墜。
書生忍饑猶努力,夜夜孤燈腕寒石。
等閑拓手石五余,真是無心事書策。
詩書豈不關時須,寄語悠悠年少兒。
一鷹一兔尋常事,正要尺箠鞭羌夷。
三山七閩右,千竹二松間。
官地今為樂,官名丞更閑。
離支明夏谷,格磔響秋山。
收拾吟哦課,湘中寄一斑。
寒入冰絲響玉琴,燎爐宿火費添薰。
夢驚窗眼疑留月,起看簷牙有墮云。
三白預知開歲稔,一杯聊敢破朝醺。
踵門佳士欣相顧,袖出名章過所聞。
王君圭璋姿,宜在條理科。
妙語天發成,瑩徹非礱磨。
宗廟要琬琰,世豈無卞和。
顧恐太分明,頗覺瓦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