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前立春
山城歲已暮,大寒將告終。嶺雪照天白,陰云霽層穹。星紀淫玄枵,斗柄直方東。丑月屆當春,彩仗迎蒼龍。
土牛出地氣,勾芒逐嚴冬。青帝執規乘,大簇達荄蒙。陽和回宇宙,眾庶欣豫同。羈棲南楚徼,留滯獨微躬。
方抱窮年悶,尚其駘蕩融。嘉卉肇祁祁,鳴禽哢好風。于耜來舉趾,羨彼東皋農。
山城歲已暮,大寒將告終。嶺雪照天白,陰云霽層穹。星紀淫玄枵,斗柄直方東。丑月屆當春,彩仗迎蒼龍。
土牛出地氣,勾芒逐嚴冬。青帝執規乘,大簇達荄蒙。陽和回宇宙,眾庶欣豫同。羈棲南楚徼,留滯獨微躬。
方抱窮年悶,尚其駘蕩融。嘉卉肇祁祁,鳴禽哢好風。于耜來舉趾,羨彼東皋農。
山城的年末已至,大寒即將結束。山嶺的積雪映得天空雪白,陰云消散,層疊的蒼穹放晴。星次運行到玄枵,北斗星柄正指向東方。丑月已到立春時節,彩仗隊迎接春神蒼龍。土牛出土象征地氣萌動,勾芒神驅走嚴冬。青帝持規乘車而來,太簇律聲喚醒草根萌發。陽和之氣回返宇宙,百姓同享歡欣。我客居在南楚邊地,獨自滯留于此。正懷著整年的煩悶,期待那和暢的春風。美好花卉開始茂盛生長,鳴禽在和風中歡唱。農人修理農具準備春耕,我羨慕那東邊田野的農夫。
星紀淫玄枵:星紀、玄枵均為古代星次名,此處指歲星運行到玄枵星次,代指時間流轉。
勾芒:傳說中的春神,主管草木生長。
青帝:東方之神,主司春季,五行屬木。
大簇:即太簇,十二律之一,古人以律呂配月令,太簇配正月。
荄蒙:荄(gāi),草根;蒙,萌發,指草木根芽開始生長。
駘蕩:指春風和暢,使人舒暢。
于耜(sì):修理農具,耜為古代翻土農具。
東皋農:東邊田野的農夫,皋指水邊高地。
詩作于作者客居南楚邊地(“羈棲南楚徼”)時,正值大寒將盡、立春將至之際。此時節陽氣萌動、萬物復蘇,但作者因滯留他鄉而心懷煩悶,借立春景象與農事活動抒發羈旅之情。
詩以節令轉換為線,前半鋪陳大寒終、立春至的自然變化與迎春習俗,后半轉向個人羈旅之思,借農人春耕的圖景寄寓對平實生活的向往。語言質樸,情景交融,體現了傳統節氣詩“感時應物”的特點。
渾忘生朽腐,直擬暮光輝。
解燭書帷靜,能添列宿稀。
當風方自表,帶雨忽成微。
變滅無多理,榮枯會一歸。
皇朝銳意急英賢,虜據中原七十年。
際遇風云凡事別,積功日月壯心愆。
管簫器小誰能識,孔孟人存用則傳。
慚負壽皇勤教育,奏篇半徹冕旒前。
軒亭著難穩,名字又惡同。譬猶死得謚,美惡百代公。
維洪之厭原,茲為眾山雄。何許千萬間,可以屏障充。
不于春夏時,刻畫仍遺冬。豈非即其西,故取搖落中。
所得正且盡,評自曾南豐。是令登賦士,談說口不容。
我留豫章城,十日雨且風。重尋湖上宅,再叩仙佛宮。
未行北沙門,憂心實忡忡。落日擬進棹,殷勤謝篙工。
我游有未盡,汝去何匆匆。肩輿天寧寺,高下一逕通。
其誰列翠幕,正爾遮青松。欲住不得久,傍觀南平鐘。
清澄淺沙泉,一酌醒我胸。秋屏適跬步,直上如凌空。
回觀列岫亭,有見真附庸。玄暉彈丸句,固足名壤穹。
后人竟攘取,榜識千家逢。況茲如許山,詎止窗戶供。
脊記題葆真,疑未經此翁。
不肯官嶺海,頗畏瘴癘虞。
誰知江西山盡處,亦有嵐霧畫若晡。
五斗何所直,千金不保軀。
司空城旦困刀筆,尺籍伍符愁鉞??。
吁嗟此賊蠭蟻如,飛煙一炬斯無余。
奈何征兵動州閭,紛然亦復勞轉輸。
戍柵如櫛猶恐疎,江徼一朝成塞隅。
江梅自癯瘠,挫抑豈多禁。
未臘憂風雪,先春病雨陰。
開時能慰眼,落去更關心。
何以寬愁寂,村醪得屢斟。
人皆言君酒腸寬,我亦畏君詩膽大。
有時長吸百川空,放意獨掃千軍敗。
不堪悠悠射馬耳,頗愿渺渺騎鯨背。
問君何如差樂否,愿窄江湖低華泰。
洞岳之東江水西,簾旌不動夕陽遲。
登臨吳蜀橫分地,徙倚湖山欲暮時。
萬里來游還望遠,三年多難更憑危。
白頭吊古霜風里,老木蒼波無限悲。
南山之作險以壯,南溪之作閑以放。
流風莫和況當家,南澗先生堪頡頏。
吾州自昔寡所傳,一自南渡居群賢。
邇來寂寞誰嗣焉,先生筑屋南山邊。
先生事業本廊廟,履聲夙已明光到。
闔廬固非避寒暑,大廈萬間均復幬。
我家為庶為清門,早因昭德容攀援。
自期松柏歲寒后,不入桃李春風園。
鄉者屢見不一見,何但懷刺亦行卷。
胡為于此不繼來,衣食遑遑游苦倦。
扁舟去矣江復湖,可能不一趨庭隅。
吹噓上天不敢望,贈言于此能無乎。
少陵在大歷,涪翁在元祐。相去幾百載,合若出一手。
流傳到徐洪,繼起鳴江右。遂令風雅作,千載亡遺究。
猗歟宋柳州,有志諸公后。作詩匪雕琢,氣質先忠厚。
銳鋒深自斂,至寶不輕售。行年且半百,才為嶠南守。
嶠南山水佳,中州未曾有。慨然遠游意,不憚萬里走。
下車甫朞年,已上政成奏。無何天作孽,一病藥莫捄。
跖壽回乃夭,天理果大謬。諸郎有家法,處己知孝友。
崎嶇窮川陸,寓郡還公匶。卜龜得安宅,厥后斯云覆。
自憐蹤跡脫,敢敘親且舊。作詩寫余哀,清淚空如??。
三年幾度江天閣,我爾相看兩牢落。
江山好處欲題詩,下筆逡巡媿吾弱。
詩中最愛曾贛丞,恨渠不來俱此登。
今最驅車叩吾門,寒漫未了先覓君。
乃知吾人同臭味,識面聞風總相契。
一杯聊爾勞江山,向來鬰鬰今開顏。
山中風雨夕,招要對床期。
今夕風亦雨,牢落孤舟維。
蓬窗與竹窗,蕭瑟雨在茲。
不寐欲至曙,何繇夢見之。
朝昏困薪水,寒暑念裘葛。
度日少復佳,此歲又已卒。
崎嶇向行旅,蹭蹬遭羈縶。
故人肯留連,客況免羞澀。
陰天苦錯莫,梅事去飄忽。
要尋幽遐地,共作須臾集。
徐陵峻詩壇,王衍深理窟。
我獨媿其家,徒窮頼如壹。
入眼江梅皆好枝,是中勞我幾懷思。
詩聲何止一頭出,酒事乃稱百室師。
聞道名方曾口授,定應買秫趁冬炊。
小須旬月釀當熟,寄我茅齋不可遲。
昔在元祐初,重選館閣才。
時我高王父,實與數子偕。
黃門任言事,薦口曾為開。
有孫不能振,白發自興哀。
裴公臺上送入日,道鄉臺上看出云。
窮居偪仄不屢到,拄杖容與能平分。
江湖鶴發嘆老我,道路繭足嗟夫君。
畫手政自難隃度,詩里還嫌異所聞。
歸來客去雨亦作,此故未易輕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