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二首 其一
客從暑中來,清風入我戶。佩帶楚蘭香,囊癭湘蘺句。
一笑忘形骸,百年示肺腑。烹鯉喚曲生,勞苦竹深處。
遠游焉倀倀,歸夢應栩栩。回首白云飛,下有白發母。
白發不堪剪,兒去定何所。頻頻占鵲喜,嗷嗷待烏哺。
去時萱始華,執手淚如雨。萱華幾飄風,月落啼杜宇。
客從暑中來,清風入我戶。佩帶楚蘭香,囊癭湘蘺句。
一笑忘形骸,百年示肺腑。烹鯉喚曲生,勞苦竹深處。
遠游焉倀倀,歸夢應栩栩。回首白云飛,下有白發母。
白發不堪剪,兒去定何所。頻頻占鵲喜,嗷嗷待烏哺。
去時萱始華,執手淚如雨。萱華幾飄風,月落啼杜宇。
客人在暑熱中前來,清風吹進我的門戶。他佩戴著散發香氣的楚地蘭花,行囊里裝著如湘蘺般美好的詩句。相視一笑便忘卻了形骸,坦誠相待傾訴肺腑之言。烹魚喚來美酒,在竹林深處慰勞友人。遠游在外是如此迷茫,歸鄉之夢應是那般鮮活。回首看白云飄飛,下方有白發蒼蒼的母親。母親的白發剪也剪不完,兒子離去究竟去了哪里。母親頻頻占卜喜鵲報喜,像嗷嗷待哺的烏鴉盼兒歸。離去時萱草剛剛開花,母子執手淚如雨下。萱草花在風中飄零了幾回,月亮落下杜鵑啼鳴。
楚蘭:楚地的蘭花,常象征美好品德。
囊癭:行囊。
湘蘺:一種香草,這里比喻美好的詩句。
曲生:酒的別稱。
倀倀: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
栩栩:形容生動逼真,這里指歸夢鮮活。
萱:萱草,象征母親。
杜宇:杜鵑鳥,其啼聲悲切。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的內容推測,當時社會可能處于相對和平但人們仍有離別之苦的時期。詩人或許因生計等原因遠游在外,看到友人前來,觸發了對家中母親的思念,從而創作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游子的思鄉念母之情。其突出特點是情感真摯,通過多種意象和質樸的語言將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是廣為人知的名篇,但在表達親情和游子情懷方面具有一定價值。
瀟灑名州吏事門,
公馀應已盡躋攀。
鐘魚寺寺藏深樹,
樓閣家家見好山。
幾許煙云藜杖外,
無邊風月錦囊間。
俸錢節縮馀多少,
只買奇書數種還。
縹緲云巒欲盡頭,
灑然華構引飛流。
朱盤瀲滟開冰鑒,
碧甃縈紆走玉虬。
毛骨漸驚超濁界,
風煙驟覺變清秋。
更憐白足如霜句,
可羨溪邊六逸游。
丹鳳樓頭語未終,
崎嶇蜀道復相逢。
太清宮闕俱煨燼,
豈亦南來避賊鋒。
落木蕭蕭夜過從,青燈明滅照芙蓉。櫜鞬驟覺中原盡,旗鼓俄驚上國逢。霧擁雙龍懸碣石,風馳駟馬到臨邛。他時廣樂鈞天奏,莫忘齋頭舊雨濃。
乍釋青衫賦遠游,翩翩文彩跨登樓。躊躇易水新交定,濩落夷門故老留。寸管乾坤才欲盡,雙燈湖海話難酬。無論一蓋傾如故,已訂詞盟到白頭。
面壁傳衣事已陳,孤云寥落傍風塵。青萍萬里長為客,彩筆三朝未授人。把臂壚頭傾海岱,持螯天末動星辰。何辭大白終宵醉,話入如澠對愴神。
擁坐黃花照別筵,西風無賴木蘭船。千人楚國回高倡,一士成都抱太玄。叔度經旬貪晤語,淵源少日慰周旋。那能驟割新知興,極目河橋思惘然。
抱甕玄園懶易消,
惟嫌屏跡負漁樵。
仙花似解揚云宅,
故遣紅妝慰寂寥。
責躬宜獨厚,責人宜用寬。成仁誰不愿,殺身良所難。
圣道非一端,祇貴審其真。殺身有時易,所難在成仁。
采蕨歸來日已移,
寫將三秀寄遙思。
秋風滿眼嗟零落,
巖谷何人和《紫芝》?
江山霸氣消沉盡,
何處閩王有故宮?
獨客尋師海天去,
無諸城郭夕陽中。
難尋楚三戶,不記漢千門。
獨有靈光殿,長因一賦存。
閒房近竺岑
四面是清陰
涉物皆成趣
無因廢得吟
蛇蟠枯樹腹
雀乳古亭心
倘或游人見
猶疑隱欠深
周官掌三《易》,以通天下志。卦名或不齊,旅占本一致。豈有先后天,?離異方位。斯言偽且堅,足以亂神智。演為方圓圖,申以河洛義。儀象卦已陳,相錯六十四。圖中迭相生,十六三十二。請問安樂翁,正名名焉寄。
太極非有象,一元氣渾淪。陰陽至精數,義由道士伸。列圖自下上,三五理具陳。番番希夷叟,以此勒貞珉。元公一丁倒,遂為席上珍。后來費朱陸,往復辭紛綸。仲尼不可作,誰與別偽真。
《書》名達四方,掌之周外史。曷言乎書名,毋乃小序是。馬鄭注《漆經》,大義已及此。古文雖未見,序先暢厥旨。云何宋諸儒,深文共排毀。吾聞《國史》言,序《書》自孔子。哀哉秦火后,未亡亦僅爾。茍屬圣人言,亦當存其似。不見小戴文,《禮》家以取士。何獨《詩》《書》序,攻者后先起。
九疇一五行,《洪范》義先具。伯鯀一汩陳,維帝乃震怒。啟賢能繼禹,天罰行有扈。桑門易地風,其說本舛互。奈何洛下儒,侮圣不知懼。用三革其二,變一成百牾。既與《洪范》殊,寧免彝倫斁。百世而可欺,君子亦有惡。
孔門善說《詩》,子云商起予。流傳大小毛,授受大小《序》。縱有齊魯韓,見之色斯阻。夾漈一后生,攻以烈火炬。先儒誤聽信,鑿枘生齟鼯。微言忽中絕,大義不復舉。
聞人左丘明,著書秦相呂。其言雖近誣,其事頗足取。國僑賦《褰裳》,晉為退師旅。《木瓜》美齊桓,情豈系男女。詩教厚人倫,誨淫何獨許。可怪上蔡師,為力亦太鉅。芟棄鄭衛篇,竄改《雅》《頌》所。誰為辨異同,復遵箋傳語。
男女一相悅,情迫莫自持。不聞《桑中》契,先以定情詩。國史明得失,輶軒別醇疵。如何歷鄭衛,專錄淫人辭。雞鳴風雨夜,奔者亦可危。執袪遵大路,豈不畏人知。丘中有麻麥,兩雄共一雌。雙雙李樹下,寧免相詬訾。立言詎可訓,說者宜再思。無邪尼父教,用告童子師。
《詩》亡王跡熄,百國有《春秋》。魯叟乃筆削,寶書肆旁搜。晉《乘》楚《梼杌》,鄭志亦見收。斯為天子事,邦國合九州。大書王正月,恐疑于孟陬。胡氏逞私智,謂以夏冠周。豈其一布衣,斧鉞威諸侯。美惡同其辭,此言尤謬悠。
當其在講幄,君臣意綢繆。經義月經進,諷諫同轉辀。是時十將存,可復二帝仇。奈何戒黷武,惟知安是偷。得毋檜所薦,知己士當酬。流傳誤后學,乖舛難悉糾。曷不廢其書,述事準左丘。
素王六經外,《論語》其總龜。紀者六十四,義取《春秋》辭。同門有不善,一一具書之。由求予亢寮,言失不可追。揆諸朋友義,情得徇其私。寧形弟子短,但以尊先師。試觀孟子徒,克丑亦若斯。后儒不曉事,吹毛務求疵。倡論輟從祀,平反者為誰。不若鄉愿人,非刺無可施。瞽宗祀此輩,眾口庶不訾。
吾思屋上烏,愛由丈人推。云何七十子,一眚罷其祠。何年復舊典,俎豆敕有司。漢士守一經,其義或駮舛。真儒起北海,卓哉鄭司農。博綜六藝旨,叩之等木鐘。于時內外學,罔不羅心胸。用以釋儀象,明堂暨辟雍。初非尚怪異,專一譚魚龍。至于五帝名,亦惟祀典從。德業既日尊,弟子爭扳逢。黃巾拜車下,后儒翻不容。一朝輟栗主,俎豆何由供。嗟彼黎丘鬼,乃以祀瞽宗。
秦延君說《書》,敷文太支蔓。《堯典》僅一篇,為言且三萬。博士賣騎驢,亦費三紙券。吾思吉人辭,終與躁人遠。辭茍足以達,其義自繾綣。勿徇買菜求,第抒心所愿。不見陸士衡,才多反為患。
詩篇雖小技,其源本經史。必也萬卷儲,始足供驅使。別材非關學,嚴叟不曉事。顧令空疏人,著錄多弟子。開口效楊陸,唐音總不齒。吾觀趙宋來,諸家匪一體。東都導其源,南渡逸其軌。紛紛流派別,往往近粗鄙。群公皆賢豪,豈盡昧厥旨。良由陳言眾,蹈襲乃深恥。云何今也愚,惟踐形跡似。譬諸艻蔗甘,舍漿啖渣滓。斯言勿用笑,庶無乖義始。
群雅日凋謝,后起靡有涯。奇觚累百人,各自名其家。吾衰尚有志,道古閑诐邪。有明三百祀,攬秀披春華。青田與青丘,二美洵無瑕。吾鄉數程貝,雙珠握靈蛇。自從永宣來,其辭正且葩。洎乎嘉靖季,七子言何夸。鉤金縱可揀,莫披黃河沙。一咻眾楚和,是后尤卑哇。先公聞鴃舌,頓生亡國嗟。吾欲返正始,助我者誰邪。
客里逢君話舊游,醉中曾上仲宣樓。君家正近樓前住,風送江聲日夜流。
荊州雄據大江濱,不到于今二十春。邂逅看君贈行卷,眼中無幾昔年人。
君本荊南閥閱家,偶同游宦客京華。公馀莫厭頻相過,小閣焚香自煮茶。
溫柔之教,
政治之源。
瞽能誦兮可以諫,
士不學兮無以言。
蓋盛衰之所系,
故諷諭之攸存。
惟圣心兮垂思,
永大庇兮元元。
閒聽鐵馬報嚴寒。驚夢數更殘。瓦明院白,錯疑霜月,轉覺襟單。
長空玉屑紛飛舞,簌簌遍樓闌。明朝雪霽,誰憐冷暖,多少愁顏。
攜琴藉山阿,
彈罷復揚歌。
夜深仍靜坐,
此地月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