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賣墨呂云叔訪陳煙山
仙宗傳訣自分明,未數當年老樹精。一片紫云光滴滴,丹墀成就幾公卿。蓬萊仙子世偏珍,琮璧多攜問楚津。若向積煙峰下過,殷勤傳語臥樓人。
仙宗傳訣自分明,未數當年老樹精。一片紫云光滴滴,丹墀成就幾公卿。蓬萊仙子世偏珍,琮璧多攜問楚津。若向積煙峰下過,殷勤傳語臥樓人。
法書遙逐使車還,嘉句新從相府頌。 牢落二賢天地外,風流三絕古今間。 臺文競耀高逾麗。化筆交揮老更閑。 不用悲吟恐飛去,豈無神物護重關。
江淮經歲旱,春暮忽然雨。 亂點逾廣津,散灑入原土。 萬物氣稍蘇,厲妖莫能聚。 群山洗故塵,紫翠坐可數。 昏如籠纖妙,媚若隱紺縷。 碧瓦南崦中,重疊出迥覩。 扁舟凌空飛,白鳥人煙舞。 遙林動新滋,顏色若可取。 碧草弄微芳,低昂欲來語。 緐聲過沙頭,上下謳啞櫓, 濃淡新畫成,快愜久病愈。 念此時多虞,豈得歲少阻。 焦心閔疲農,虛口待得稌。 縣吏事兇貪,氣若解縛虎。 惟于從誅斂,乃能奮怒武。 青天雖云明,疑不照艱苦。 此時忽霶霈,知有神物主。 不然諸蒼生,性命委草莽。 本蹶邦豈寧,皮去毛安附。 歌此告巨公,行當視前古。
未窮雙佛剎,先到一漁家。 山雨已殘葉,溪風猶落花。 汲泉沙胍動,敲火石痕斜。 應是任公子,竹間曾煮茶。
春氣滿林香,春游不可忘。落花吹欲盡,垂柳折還長。 桑女淮南曲,金鞍塞北裝。行行小垂手,日暮渭川陽。
暮天映碧,玻璃十頃蕊珠宮。金波涌出芙蓉。誰喚川妃微步,一色夜妝紅。看光搖星漢,起舞魚龍。月華正中。畫船漾,藕花風。聲度鸞簫縹緲,雁柱玲瓏。酒闌興極,更移上、瓊樓十二重。殘醉醒、煙水連空。
西湖泛舟夕歸,施成大席上,以晚上青為起句,各賦一詞。
晚山青。一川云樹冥冥。正參差、煙凝紫翠,斜陽畫出南屏。館娃歸、吳臺游鹿,銅仙去、漢苑飛螢。懷古情多,憑高望極,且將尊酒慰飄零。自湖上、愛梅仙遠,鶴夢幾時醒??樟粼?、六橋疏柳,孤嶼危亭。 待蘇堤、歌聲散盡,更須攜妓西泠。藕花深、雨涼翡翠,菰蒲軟、風弄蜻蜓。澄碧生秋,鬧紅駐景,采菱新唱最堪聽。見一片、水天無際,漁火兩三星。多情月、為人留照,未過前汀。
碧天向晚,遠云開、疑是江南山色。渺渺孤鴻殘照外,獨上高城望極。雞散臺空,螢沉苑廢,龍去溝無跡。英雄安在?千秋恨血凝碧。 我欲攜酒重來,佛貍祠下,字暗蒼苔石。社鼓神鴉渾不見,一片青青薺麥。夜月瓊枝,春風水調,肯慰淹留客?翩然歸去,天風扶下雙舄。
玉人梔貌堪憐,曉妝一洗鉛華盡。此花應是,菊分顏色,梅分風韻。萼點駝酥,口攢金磬,心凝檀粉。甚女貞染就,仙女絕勝,蜂兒童,鵝兒嫩。說與玉龍莫品,怕宮波、一般流浪。故人堪寄,折枝代取,江南春信。沉水全熏,檗絲密綴,額黃深暈。乍燕姬未識,是花是蠟,笑偎人問。
正凄凄,黯然獨坐,一燈明滅。情緒此時難說,柳眉空鎖雙葉。
奈詩句慵題逢令節。怕描出、寸腸千結。念往事、星霜容易換,空庭又飄雪。
悲咽。耿耿雁鳴天闊。不道悄悄畫堂深處,有個人愁絕。
抱影自尋思,清夜魂怯。昏煙凝白,向小窗、獨語一鉤殘月。
蘭麝消、鴛衾空疊。香閨靜、更籌將歇。凄風凜、嫩寒侵透袷。
想何處、可使遣愁,除入夢,蘧蘧幻成個蝴蝶。
渙汗中天發,殊私海外存。衰顏逢圣代,華發受皇恩。 燭物明堯日,垂衣辟禹門。惜時悲落景,賜帛慰馀魂。 厚澤沾翔泳,微生保子孫。盛明今尚齒,歡奉九衢樽。
詩在天地間,風清月明處。 若為深閉門,而可覓佳句。 夫君小元龍,豪氣隘區宇。 青春發詩材,秀茁長膏雨。 流水與行云,吾不見滯住。 乘月滌吟毫,玉碗三危露。 超詣自透脫,悟在觀劍舞。 入宮畫蛾眉,胡為眾女妒。 君詩亦何憾,千載一時遇。 向也詩道昌,吟聲喧禁御。 應制沈香亭,龍巾曾拭唾。 今焉詩道厄,短筇策江路。 悲嘯梁甫吟,侘傺離騷賦。 浮云時卷舒,睨此知出處。 此其隨之義,大隱會境趣。 天地梅又春,風緊雪飛絮。 一笠灞橋驢,吟鞍且臨汝。 得句從人傳,傳今亦傳古。 要知是家傳,審言以傳甫。 傳之而又傳,衣缽傳宗武。
瀟灑太湖岸,淡佇洞庭山。魚龍隱處,煙霧深鎖渺彌間。方念陶朱張翰,忽有扁舟急槳,撇浪載鱸還。落日暴風雨,歸路繞汀灣。 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閑。壯年何事憔悴,華發改朱顏。擬借寒潭垂釣,又恐鷗鳥相猜,不肯傍青綸。刺棹穿蘆荻,無語看波瀾。
戊戌秋九月,余歸自塞上,宿石槽。逆旅小子形苦羸,敞布單衣,不襪不履,而主人撻擊之甚猛,泣甚悲。叩之東西家,曰“是其兄之孤也。有田一區,畜產什器粗具,恐孺子長而與之分,故不恤其寒饑而苦役之;夜則閉之戶外,嚴風起,弗活矣。”余至京師,再書告京兆尹,宜檄縣捕詰,俾鄉鄰保任而后釋之。
逾歲四月,復過此里,人曰:“孺子果以是冬死,而某亦暴死,其妻子、田宅、畜物皆為他人有矣。”叩以“吏曾呵詰乎?”則未也。
昔先王以道明民,猶恐頑者不喻,故“以鄉八刑糾萬民”,其不孝、不弟、不睦、不姻、不任、不恤者,則刑隨之,而五家相保,有罪奇邪則相及,所以閉其涂,使民無由動于邪惡也。管子之法,則自鄉師以至什伍之長,轉相督察,而罪皆及于所司。蓋周公所慮者,民俗之偷而已,至管子而又患吏情之遁焉,此可以觀世變矣。
左君未生與余未相見,而其精神、志趨、形貌、辭氣,早熟悉于劉北固、古塘及宋潛虛,既定交,潛虛、北固各分散。余在京師、及歸故鄉,惟與未生游處為長久。北固客死江夏,余每戒潛虛:當棄聲利,與未生歸老浮山。而潛虛不能用。余甚恨之。
辛卯之秋,未生自燕南附漕船東下,至淮陰,始知《南山集》禍作,而余已北發。居常自懟曰:“亡者則已矣,其存者,遂相望而永隔乎!”己亥四月,余將赴塞上,而未生至自桐,沈陽范恒庵高其義,為言于駙馬孫公,俾偕行以就余。既至上營,八日而孫死,祁君學圃館焉。每薄暮,公事畢,輒與未生執手溪梁間,因念此地出塞門二百里,自今上北巡建行宮始二十年,前此蓋人跡所罕至也。余生長東南,及暮齒,而每歲至此涉三時,其山川物色,久與吾精神相憑依,異矣。而未生復與余數晨夕于此,尤異矣。蓋天假之緣,使余與未生為數月之聚;而孫之死,又所以警未生而速其歸也。
夫古未有生而不死者,亦未有聚而不散者。然常觀子美之詩,及退之、永叔之文,一時所與游好,其入之精神;志趨、形貌、辭氣若近在耳目間,是其人未嘗亡而其交亦未嘗散也。余衰病多事,不可自敦率,未生歸與古塘各修行著書,以自見于后世,則余所以死而不亡者有賴矣,又何必以別離為戚戚哉!
漢帝惜艷色,明妃出后宮。曲中留哀怨,橫塞詩人胸。
蔦蘿隨蔓引,性本異貞松。眾口不瑕疵,多憐所遇窮。
若使太孫見,安知非女戎。昭陽為禍水,豈讓傾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