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淞園坐雨伯夔重伯壽臣及兒子方恪同游
百日重尋丑石存,芙蓉照水柳當門。
蝶招裙屐迷荒徑,蝸篆亭臺認斷痕。
亂葉鳴空群籟合,晚江撼坐一襟尊。
秋堂對茗圍寒雨,遺世魂依犢鼻裈。
百日重尋丑石存,芙蓉照水柳當門。
蝶招裙屐迷荒徑,蝸篆亭臺認斷痕。
亂葉鳴空群籟合,晚江撼坐一襟尊。
秋堂對茗圍寒雨,遺世魂依犢鼻裈。
百日之后再次尋訪,那丑石依然留存;芙蓉映照水面,柳樹垂立門前。蝴蝶招引著游人,在荒徑中迷蹤;蝸牛爬過亭臺,留下斷痕似篆文。亂葉在空中作響,與自然萬籟相合;晚江波濤撼動座位,衣襟沾滿酒氣。秋堂中圍坐品茗,寒雨紛紛;仿佛遺世獨立,魂魄依偎著簡樸的短裈。
丑石:園中普通而未被注意的石頭,此處或指留存的舊物。
裙屐(jī):指游春的人,裙為女服,屐為木鞋,代指游人。
蝸篆(zhuàn):蝸牛爬行留下的痕跡,形似篆字,故稱。
犢鼻裈(kūn):一種短而窄的褲子,多為勞動者或隱士所穿,此處代指簡樸的生活狀態。
此詩或作于陳三立晚年寓居上海時期。半淞園為上海名園,詩人與友人(伯夔、重伯、壽臣)及兒子方恪同游,恰逢秋雨,因景生情,記錄雨中游園的所見所感,反映其晚年閑適卻略帶寂寥的生活狀態。
詩通過雨中游半淞園的細致描寫,展現自然之景與人文之趣的交融,既刻畫了園林的清幽與歲月痕跡,又傳遞了與親友相聚的溫馨。語言凝練,意境幽遠,是陳三立晚年寫景抒情的典型之作。
松月冷颼颼, 片片云霞起。 匼匝[1]幾重山, 縱目千萬里。 溪潭水澄澄, 徹底鏡相似。 可貴靈臺物, 七寶[2]莫能比。
殘星數點天將曉,倉皇拔營登道。李績橫戈,黃忠仗劍,手挈雄兵不少。軍威直搗。過汝水涂溪,金雞數堡。追逐群酋,清晨馬踏寒霜早。 回龍塞穿云表,任鼠輩蟠居,磨牙礪爪。霹靂一聲,橫飛炮石,賊帥都成猿鳥。尸骸顛倒。且薈萃鯨鯢,崇封碧草。指罵千秋,快城鄉父老。
海到盡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如日東山能再起,大鵬展翅恨天低。
天山萬笏聳瓊瑤,導我西行伴寂寥。 我與山靈相對笑,滿頭晴雪共難消。
玉粟收余,金絲種后,蕃航別有蠻煙。雙管橫陳,何人對擁無眠。不知呼吸成滋味,愛挑燈、夜永如年。最堪憐,是一泥丸,捐萬緡錢。 春雷歘破零丁穴,笑蜃樓氣盡,無復灰然。沙角臺高,亂帆收向天邊。浮槎漫許陪霓節,看澄波、似鏡長圓。更應傳,絕島重洋,取次回舷。
嚴關百尺界天西,萬里征人駐馬蹄。 飛閣遙連秦樹直,繚垣斜壓隴云低。 天山巉削摩肩立,瀚海蒼茫入望迷。 誰道崤函千古險?回看只見一丸泥。
獨醒慚逋酒債頻,隨君啜茗坐花茵。 酒樓邀月人懷楚,茗渚抽煙鳥報春。 話到丁年驚逝水,歌翻《子夜》動梁塵。 猶憐擲果當年客,日日江皋賦雒神。
晝攬群芳博物華,夕披眾說聚螢車。 花來北固無新唱,詩到西昆有故家。 鄉里孝廉流澤遠,弟兄科甲縉紳夸。 盍歸史觀開群玉,徐步詞垣判五花。
招邀風月須坡叟,管領江山屬漫郎。 更築危亭依巨石,顧從二子老滄浪。
年來年去一衰翁,幾不能言但守中。 每嘆善交如管鮑,那知所得并軻雄。 直教顏巷人難處,秖原融尊酒不空。 自古英賢有窮達,誰能朋友謝磨礱。
紫素全如玉琢,清音不假金妝。海沈時許試芬芳。仿佛云飛仙掌。煙縷不愁凄斷,寶釵還與商量。佳人特特為翻香。圖得氤氳重上。
退之送李愿,歸歟兩山間。 而今乃有此,坐能悅吾顏。
陰村煙樹暝黃昏,一簇人家半掩門。 看盡棲鴉啼噪后,牧童歸去雨聲繁。
生於水而寒於水,都在君家燕座中。 只個從來堪受用,何須更遠挹清風。
林君好學有文,貧不能葬其父,屬余為之言。余謝以母喪猶在殯,方圖葬未克,不忍言也。林君乃言:“吾先人葬大父時,鄉先生林英伯為謀于江南故人叔材,亦得治墓葬。”不以為嫌,今其無可辭,余聞而傷之。士貧累世,命也。若死不得葬,乞于人而后葬,此貧之不可諱之極也,亦可以繼世為之乎?何子遇之深也!雖然不可以諱此名而使其親不得葬也,其往告之,當有見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