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涼·癸丑九月答黃申甫留別,用辛幼安寄陳同父原調并韻
此會君能說。是死生、西山孤竹,南陽諸葛。一卷農書題野老,恨未髯霜鬢雪。嘆末路、千鈞一發。破碎山河閑甲子,能幾番、收泣談風月。送君去,秋蕭瑟。
悲歡付與河梁別。極蒼茫、風掀海立,云低宙合。孤楫江心愁士雅,難肉中原白骨。姑勿許、虞弦響絕。五季沙陀存正朔,悵銷沉、莫數錚錚鐵。且袖手,看天裂。
此會君能說。是死生、西山孤竹,南陽諸葛。一卷農書題野老,恨未髯霜鬢雪。嘆末路、千鈞一發。破碎山河閑甲子,能幾番、收泣談風月。送君去,秋蕭瑟。
悲歡付與河梁別。極蒼茫、風掀海立,云低宙合。孤楫江心愁士雅,難肉中原白骨。姑勿許、虞弦響絕。五季沙陀存正朔,悵銷沉、莫數錚錚鐵。且袖手,看天裂。
此次聚會你能訴說衷腸。我們的交情如生死之交,可比西山采薇的伯夷叔齊,南陽隱居的諸葛亮。一卷農書題贈給山野老人,只恨我還未到鬢發斑白之年。可嘆末路之際,局勢千鈞一發。破碎的山河間虛度歲月,還能有幾次收起淚水共談風月?送你離去,秋色一片蕭瑟。悲歡都付與這河梁之別。眼前是蒼茫天地,風卷浪涌如大海矗立,陰云低垂籠罩宇宙。我如祖逖中流擊楫卻愁難實現,中原白骨難復生機。暫且不說雅樂斷絕之事。五代時沙陀族還能保存正統,可如今這股剛硬之氣已消散。暫且袖手,看這天地崩裂。
西山孤竹:指伯夷、叔齊,商末孤竹君之子,不食周粟,隱居首陽山采薇而食。
南陽諸葛:指諸葛亮,曾隱居南陽隆中。
千鈞一發:比喻局勢極其危急。
河梁別:用李陵《與蘇武詩》“攜手上河梁”典,指送別。
士雅:祖逖字士雅,東晉名將,曾中流擊楫立誓北伐。
五季沙陀:五代時沙陀族建立后唐、后晉、后漢等政權,此處指保存中原正統。
正朔:原指歷法,代指正統王朝。
此詞作于癸丑年(約1253年,南宋理宗時期)。時南宋偏安江南,山河破碎,作者與友人黃申甫離別之際,借辛棄疾寄陳亮原調并韻,抒發對國事的憂憤。詞中反映了南宋末年外患日迫、朝政衰微的社會背景,以及士人壯志難酬的共同心境。
此詞借送別友人,將個人離情與家國命運緊密結合,既寫別緒,更憂國事。通過用典、意象與環境渲染,展現南宋末年山河破碎的危局,情感沉郁悲壯,繼承辛派詞風,是南宋后期愛國詞的代表之作。
溪急水搖石,野僧躡石度。
寒流漾笠影,歷險無窘步。
仆夫后嶺來,木末跡樵路。
蒼茫盼精藍,慘澹沒煙霧。
憶昔山中行,顧瞻歌陟岵。
今猶夢見之,覺乃忘其故。
畫師從何知,展玩失毫素。
悵然渺予懷,江鄉碧云暮。
銷閑尋靜處,古寺與居同。
坐語僧窗日,行吟塔樹風。
香隨薝卜化,句到葛藤空。
未必西來者,能知一葦功。
許大乾坤里,那無一鳳鳴。
臺欹紅日晚,梧拂翠云生。
瑣瑣六朝夢,悠悠千古情。
寒潮如有恨,時打石頭城。
山城百貨集,富庶如豐年。
市有醉人臥,野無餓莩眠。
天目發深秀,余不流清妍。
山花墮酒琖,水鳥上漁船。
祿薄吏如隠,心閑令欲仙。
人言風土美,我羨長官賢。
何須論赤望,此地稱華顛。
早發六七里,前途曙未分。
漁舟依岸立,水碓隔溪聞。
獨樹支殘月,空山半白云。
清晨那可駐,日出又如焚。
冬深差喜病根除,藥裹猶親酒盞疎。
門對好山純種竹,園通活水可澆蔬。
簷牙帶濕霜晴后,簾額移陰日出初。
時有郵筒遞詩至,吟余便擬借牛車。
今日有心還有累,當來無窄亦無寬。
難將世事眉雙皺,盡付塵緣指一彈。
煩惱不從生處有,應酬都向夢中看。
不知向去寬多少,萬里秋空孤月寒。
相會不幾日,相別又經時。
居然感我懷,何以寫所思。
舉目皆我友,我心知者誰。
知心而久離,此情悲不悲。
自笑謀生拙,多應涉世疎。
為貧趨斗祿,因病試方書。
榕葉寒侵戶,梅花深結廬。
焚香坐清夜,吟到曉鐘初。
石徑盤千折,林楓大十圍。
山如昌化縣,水似弋陽溪。
樓閣層層畫,田園種種宜。
惜非鄉國遠,有意卜幽棲。
江湖詩境闊,終不似樓居。
老怕吟氈冷,生來酒興疎。
愛閑隨有鶴,因病出無馿。
莫笑柴扉窄,猶堪長者車。
老天動是一年晴,怪底游人不出城。
湖上幾時無好況,堤邊近日少吟聲。
草深盍放牛羊牧,水涸難尋鷗鷺盟。
但得孤山梅不死,其他風物弗關情。
吏塵飛不到,官況盡凄涼。
實貨歸周府,虛名屬晉堂。
日移槐影轉,風細荔花香。
若問公私事,閑蛙話最長。
瓣香三舞蹈,咫尺是天顏。
雨露涵濡下,風云際會間。
寸心瞻北闕,萬壽祝南山。
可是儒氈冷,堪陪玉筍班。
醉將濃墨寫烏絲,湖海相逢彼一時。
洗竹僅留墻外筍,買花空揀擔頭枝。
白鷗早已寒前約,青鳥誰知誤后期。
惆悵玉簫聲已斷,倚闌重省寄來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