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園
庭下石齒齒,水際花冥冥。
宿痾霽暑雨,時還枕孤亭。
百慮靜以遣,世紛老旋經。
所存復馀幾,兀然顧茲形。
呼童理荒穢,森爽出眾青。
宣父嘆后凋,湘累眷芳馨。
孰云草木姿,奄忽隨飄零。
持此遂久要,庶以娛暮齡。
庭下石齒齒,水際花冥冥。
宿痾霽暑雨,時還枕孤亭。
百慮靜以遣,世紛老旋經。
所存復馀幾,兀然顧茲形。
呼童理荒穢,森爽出眾青。
宣父嘆后凋,湘累眷芳馨。
孰云草木姿,奄忽隨飄零。
持此遂久要,庶以娛暮齡。
庭院下的石頭參差不齊,水邊的花朵朦朧不清。舊病在暑雨后緩解,時常回到孤亭中安枕。各種憂慮在靜謐中消散,世間紛擾因年老而歷經。所留存的還有多少?獨自靜看這身軀。喚來童仆整理荒草,清爽之景從群綠中顯現。孔子曾贊嘆松柏后凋,屈原眷戀香草的芳馨。誰說草木柔弱之姿,會突然隨歲月飄零?持守此志達成舊約,或許能愉悅我的暮年。
齒齒:形容石頭排列如齒,參差不齊的樣子。
冥冥:昏暗、朦朧的樣子,此處指花影模糊。
宿痾(kē):舊病、長期未愈的疾病。
霽(jì):本指雨過天晴,此處引申為緩解、消散。
兀然:靜止、孤獨的樣子。
理荒穢:整理雜亂的雜草。
宣父:指孔子,唐太宗尊孔子為“宣父”。
湘累(lěi):指屈原,屈原投湘水而死,故稱“湘累”(累,指無罪而死)。
奄忽:迅速、突然,形容時間流逝。
久要(yāo):舊約、長久的約定,此處指堅守的志向。
此詩應為詩人晚年退居園居時所作。詩中“宿痾”“老旋經”“暮齡”等詞,可見其已屆暮年,或受舊病困擾;通過整理園圃的日常,觸發對生命、時間的思考,借草木堅韌自勉,展現晚年調適心境的生活狀態。
全詩以“理園”為線索,由景入理,通過整理荒穢的園居小事,引出對草木品格的贊美,借孔子、屈原典故深化主題,表達持志自勵、愉悅暮年的情懷,語言質樸而意蘊深遠,體現文人對自然與生命的哲思。
振衣尋鳥道,高步躡云根。
松隱來時路,溪流轉處村。
草痕青到寺,山色碧侵門。
不盡登臨興,開軒對酒尊。
稻花風轉接?吹,系轡蕭條占檜枝。
畫扇紅牙前夕酒,青山白雪幾年詩。
千秋華表留仙語,一曲滄浪鼓枻悲。
為惜君愁須緩緩,相逢知有淚雙垂。
元日暄如許,新春氣未齊。懸知當作雨,多謝不成泥。頭有高低坂,人如上下梯。更晴三四日,可以到湘西。
隱隱輕雷動,昏昏野市迷。嫩云時綻日,暖雨半含凄。時節新裝束,人家小鼓鼙。晚來扶路看,往往醉如泥。
長年涉水登山,
幾度凄風寒雨。
卿云良月今宵,
又泊橫塘清渚。
炎官扇虐甚炰烹,忽聽檐聲病思清。
白露降馀天氣肅,碧云合處暮愁生。
一秋藥裹相料理,百歲書窗幾暗明。
他日汗青無事業,惟詩猶可竊虛名。
一片長淮水,劉伶醉酒臺。
帆隨江樹轉,城壓海云開。
蕭颯天門嘯,飄零沛國才。
二豪長侍側,此意亦雄哉。
翠袖囗初,紅榴壓后,人在高梧庭院。采罷明珠,纖手乍調清怨。貪記曲、寶豆嘗拈,怕顧誤、鳳絲徐撚。問華年、暗數云和,玫瑰小柱幾曾遍。
含情何限野雨,也勝峰青湘浦,曲終難見。銀甲才停,笑指叵羅遙勸。拚醉倒、更倩伊扶,看不足、可憐人倦。試重與拍案紅牙,春鶯教細囀。
莫道無關事,爬搔已切身。
如何成小癬,竟夕大勞神。
豈有形相隔,何曾技未伸?
不勝蟣虱感,下界恥稱臣。
朝廷尊北極,地位切中臺。久虛調焚任,妙選贊襄才。
使者紛相望,徵書蚤下來。簫鼓川原動,旌麾道路開。
嘉會投魚水,歡聲徹草萊。嚴程思側席,翹首詠康哉。
海邦多豪彥,清時共奮庸。明良欣遇合,宏碩喜登崇。
茅茹逢千載,葵心達九重。改服戒徒旅,銘勛待鼎鐘。
精誠孚帝眷,渥澤起人窮。緬想曲江侶,雙飛羨最雄。
瑟瑟陰陰,嗟哉此聲,胡為乎來。似靈龜夜吼,狂崩斷岸,角鷹秋起,怒決荒臺。忽漫沈吟,陡焉掩抑,細抵游絲綴落梅。冰弦內,惹一宵涕淚,萬種悲哀。
十年前記追陪。乍握手霜燈暗自猜。嘆朱門酒肉,誰容卿傲,梨園子弟,總妒君才。牢落關河,聊蕭身世,迸入空庭小忽雷。顛狂甚,罵人間食客,大半駑駘。
慘慘新竹城,悽悽苗栗路。
陰風四面來,頹云千里布。
警吏夜縛人,如狼驅走兔。
三五同一牢,百十同一捕。
駢頸就死期,悲情誰得訴。
亦有為鬼雄,一瞑絕不顧。
可嘆瓜蔓抄,荊棘在跬步。
斃木作摽枝,生涯付草露。
貸死有輕條,犴門長禁錮。
仰首海東天,覆盆日為暮。
長此黑漆鄉,黡然不求寤。
微塵一張眥,時時堪恐怖。
逝者良可哀,存者亦何慕。
海山有鯨鯢,京觀封無數。
悲風散毅魂,何處五人墓。
垂楊小院繡簾東,鶯閣殘枝未思逢。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
年年紅淚染青溪,春水東風折柳齊。明月乍移新葉冷,啼痕只在子規西。
湘弦瑟瑟瑣青梅,些是香銷風雨嵬。無數紅蘭向身瀉,誰知多折不能回。
南屏煙月曉沉沉,細雨嬌鶯淚似深。猶有溫香雙蛺蝶。飛來紅粉字同心。
亞枝初發可憐花,剪剪青鸞濕路斜。移得傷心上楊柳,西泠杜宇不曾遮。
青蕪煙掠夜涼時,落盡櫻槐暗碧池。恨殺楊花已如淚,春風春夢又相吹。
晴湖新水玉生煙,芳草霏霏饳雁鈿。苦憶青陵舊時鳥,桃花啼里不曾還。
愁看屬玉弄花磯,紫燕翻翻濕翠衣。寂寞春風香不起,殘紅應化雨絲飛。
天空氣爽入深秋,騷士登臨每寫愁。
況復龍蛇競走陸,行看廬舍遍成丘。
清霜灑落蒼天淚,晚節徒搔白發頭。
歸臥茅庵蕭瑟里,一杯濁酒散千憂。
嫩柳垂垂照客顏,
風光淡沲最相關。
不知射雁村邊草,
綠過溪橋第幾灣。
東籬花冷候蟲驚,澬水連湘一雁征。
霜色已凋隋岸柳,秋風遺意武昌城。
傳經魯壁聞絲竹,述酒柴桑訪秫粳。
心跡元同難舉似,云飛葉落兩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