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馬公廷試志喜有作次韻二首
董賈賢良初獻策,唐虞敷納正求才。一言共喜龍顏合,五位遙瞻雉尾開。奎壁光芒動霄漢,衣冠遭際極公臺。茹茅已協乾坤泰,愿上君王萬壽杯。
南宮喜占非常選,東觀期收不世才。忽報彩云隨日上,卻驚黃榜自天開。恩榮便擬沾需宴,宦達終看列鼎臺。一路春風桃李外,大官催賜曲江杯。
董賈賢良初獻策,唐虞敷納正求才。一言共喜龍顏合,五位遙瞻雉尾開。奎壁光芒動霄漢,衣冠遭際極公臺。茹茅已協乾坤泰,愿上君王萬壽杯。
南宮喜占非常選,東觀期收不世才。忽報彩云隨日上,卻驚黃榜自天開。恩榮便擬沾需宴,宦達終看列鼎臺。一路春風桃李外,大官催賜曲江杯。
其一:像董仲舒、賈誼這樣的賢良初次獻策,堯舜時代廣納賢才的傳統正在延續。眾人欣喜于進言契合帝王心意,遠遠望見帝王儀仗中雉尾扇開啟。奎宿、壁宿的光芒震動云霄,官員們得遇良機位至三公。選拔賢才已合天地安泰之象,愿敬上君王萬壽之杯。其二:南宮(禮部)喜得非凡人才,東觀(藏書閣)期待收納罕見賢能。忽聞彩云隨朝陽升起,驚見黃榜自天而降。蒙受恩榮將赴皇帝賜宴,仕途通達終將位列高官。春風中桃李之外的一路風光,大官催促賜下曲江宴的酒杯。
董賈:指漢代董仲舒、賈誼,均以賢良對策聞名;唐虞:指堯舜時代,代指圣明君主;敷納:廣泛采納;雉尾:帝王儀仗中雉尾扇,代指帝王所在;奎壁:二十八宿中的奎宿、壁宿,古人認為主文章;公臺:三公之位,代指高位;茹茅:《周易·泰卦》有“拔茅茹”,喻賢才相連;南宮:禮部別稱,掌科舉;東觀:漢代皇家藏書處,代指文事;黃榜:殿試后公布的金榜;沾需宴:皇帝賜宴;列鼎臺:列鼎而食的高官;曲江杯:唐代新科進士宴于曲江,稱曲江宴。
此詩為作者為祝賀大司馬馬公廷試(殿試)成功而作的和詩(次韻)。廷試是科舉最高級別考試,放榜后常伴朝賀、賜宴等儀典。詩中反映了明代科舉制度下,士人通過考試獲朝廷重用的社會背景,及作者對馬公仕途的期許與對帝王選才的頌揚。
全詩緊扣“廷試志喜”主題,前半頌圣朝選才之明(“唐虞敷納”“南宮喜占”),后半賀馬公際遇之榮(“恩榮沾宴”“宦達列鼎”),既體現科舉對士人命運的關鍵影響,亦展現明代士大夫對君臣際遇的推崇,是典型的應制酬和之作。
湖上青山翠作堆,蔥蔥鬰鬰氣佳哉。
笙歌叢里抽身出,云水光中洗眼來。
白足赤髭迎我笑,拒霜黃菊為誰開。
明年桑苧煎茶處,憶著衰翁首重回。
夜聞巴叟臥荒村,來打三更月下門。
往事過年如昨日,此身未死得重論。
老非懷土情相得,病不開堂道益尊。
惟有孤棲舊時鶴,舉頭見客似長言。
功利爭先變法初,典型獨守老成余。
窮人未信詩能爾,倚市懸知繡不如。
代北諸生漸狂簡,床頭雜說為爬梳。
歸來問雁吾何敢,疾世王符解著書。
唐初傳有此,亂后不留碑。
畏虎關門早,無村得米遲。
山泉自入甕,野桂不勝炊。
信美那能久,應先學忍饑。
草長江南鶑亂飛,年來事事與心違。
花開后院還空落,燕入華堂怪未歸。
世上功名何日是,樽前點檢幾人非。
去年柳絮飛時節,記得金籠放雪衣。
行歌野哭兩堪悲,遠火低星漸向微。
病眼不眠非守歲,鄉音無伴苦思歸。
重衾腳冷知霜重,新沐頭輕感發稀。
多謝殘燈不嫌客,孤舟一夜許相依。
孤燈照影夜漫漫,拈得花枝不忍看。
白發敧簪羞彩勝,黃耆煮粥薦春盤。
東方烹狗陽初動,南陌爭牛臥作團。
老子從來興不淺,向隅誰有滿堂歡。
魚龍隨水落,猿鶴喜君還。
舊隠丘墟外,新堂紫翠間。
野麋馴杖履,幽桂出榛菅。
灑掃門前路,山公亦愛山。
深宮無人春日長,沉香亭北百花香。
美人睡起薄梳洗,燕舞鶑啼空斷腸。
畫工欲畫無窮意,背立東風初破睡。
若教回首卻嫣然,陽城下蔡俱風靡。
杜陵饑客眼長寒,蹇馿破帽隨金鞍。
隔花臨水時一見,只許腰肢背后看。
心醉歸來茅屋底,方信人間有西子。
君不見孟光舉案與眉齊,何曾背面傷春啼。
老人登山汗如濯,倒床困臥呼不覺。覺來五鼓日三竿,始信孤云天一握。
平生未省出艱險,兩足慣曾行犖確。含暉亭上望東溟,凌霄峰頭挹南岳。
共愛絲杉翠絲亂,誰見玉芝紅玉琢。白云何事自來往,明月長圓無晦朔。
冢上雞鳴猶憶欽,山前鳳舞遠征璞。雪窗馴兔元不死,煙嶺孤猿苦難捉。
從來白足傲生死,不怕黃巾把刀槊。榻上雙痕凜然在,劍頭一雞何須角。
嗟我昏頑晚聞道,與世齟齬空多學。靈水先除眼界花,清詩為洗心源濁。
騷人未要逃競病,禪老但喜聞剝啄。此生更得幾回來,從今有暇無辭數。
今日忽不樂,折盡園中花。
園中亦何有,芍藥裊殘葩。
久旱復遭雨,紛披亂泥沙。
不折亦安用,折去還可嗟。
棄擲亮未能,送與謫仙家。
還將一枝春,插向兩髻丫。
張子作齋舍,而以益為名。吾聞諸夫子,求益非速成。
譬如遠游客,日夜事征行。今年適燕薊,明年走蠻荊。東觀盡滄海,西涉渭與涇。歸來閉戶坐,八方在軒庭。
又如學醫人,識病由飽更。風雨晦明淫,跛躄瘖聾盲。虛實在其脈,靜躁在其情。榮枯在其色,壽夭在其形。茍能閱千人,望見知死生。
為學務日益,此言當自程。為道貴日損,此理在既盈。
愿言書此詩,以為益齋銘。
只耳獸嚙環,長唇鵝擘喙。
三趾下銳春蒲短,兩柱高張秋菌細。
君看翻覆俯仰間,復成三角翻兩髻。
古書雖滿腹,茍有用我亦隨世。
嗟君一見呼作鼎,才注升合已漂逝。
不如學鴟夷,盡日盛酒真良計。
每見田園輒自招,倦飛不擬控扶搖。
共疑楊惲非鋤豆,誰信劉章解立苗。
老去尚貪彭澤米,夢歸時到錦江橋。
宦游莫作無家客,舉族長懸似細腰。
崎嶇世路最先回,窈窕華堂手自開。
咄咄何曾書怪事,熙熙長覺似春臺。
白砂碧玉味方永,黃紙紅旗心已灰。
遙想閉門投轄飲,鹍弦鐵撥響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