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懷絕句五首 其一
不到天臺三十年
草庵猶記宿云邊
老僧曉出松門去
手挈軍持取澗泉
不到天臺三十年
草庵猶記宿云邊
老僧曉出松門去
手挈軍持取澗泉
已有三十年未到天臺山了,但仍記得當年曾在云霧繚繞的草庵中過夜。清晨,老和尚走出松樹林中的山門,手持軍持(僧人盛水容器)去山澗中取泉水。
天臺:天臺山,位于今浙江境內,為佛教、道教名山。
草庵:用草搭建的簡易庵堂,多指僧人或隱士的居所。
宿云邊:住宿在云霧繚繞之處,形容草庵地勢高或環境清幽。
軍持:梵語音譯,指僧人隨身攜帶的盛水容器,類似現代水壺。
澗泉:山澗中流淌的泉水。
此詩為陸游晚年退居山陰(今浙江紹興)時所作。陸游一生遍歷名山大川,天臺山是其早年游歷之地。晚年遠離官場,心境趨于平和,常通過回憶舊游表達對自然與寧靜生活的向往。詩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跨度,既見歲月流轉,亦顯記憶之深。
全詩以“懷舊”為核心,通過天臺山舊游的片段回憶,展現詩人對清幽生活的眷戀。語言質樸如話,卻因細節(老僧取泉)的生動刻畫,使平淡中見雋永,體現了陸游晚年詩歌“簡淡而意遠”的藝術特色。
世路關山險,閒門秋霧深。如何一杯酒,不與古人斟。
沉吟昔人詩,斟酌黃花酒。如在武陵春,軒榮復何有。
白日青山去,風塵知己稀。祇應戀花月,醉舞自光輝。
石道黃花細,柴荊白酒香。此尊齊天壽,何止傲侯王。
行云自去來,孤英欲開歇。且盡良辰歡,清歌彌突兀。
日日黃花下,年年秋興多。欲舍此尊酒,其如新月何。
風塵仆仆復如何,如許春光客里過。
謀國漸憂耆舊少,談心差喜故人多。
天邊空灑孤臣淚,海上誰揮落日戈。
濟世才須經百煉,吾儕雖困莫蹉跎。
合歡花下留連,當時曾向君家道。悲歡轉眼,花還如夢,那能長好。
真個而今,臺空花盡,亂煙荒草。算一番風月,一番花柳,各自斗、春風巧。
休嘆花神去杳。有題花、錦箋香稿。紅陰舒卷,綠陰濃淡,對人猶笑。
把酒微吟,譬如舊侶,夢中重到。請從今、秉燭看花,切莫待、花枝老。
武略雄當代,將軍卻好文。
培才規美備,染翰藻繽紛。
杰閣題何偉,穹碑訪更勤。
風流羊叔子,千古瓣香薰。
憲府高臨粵徼隅,新披戎莽握兵符。
風云西引湘山出,樓櫓南看漢柱孤。
夾帳三千猶組練,畫田百萬盡氍毹。
軍麾最是衣冠地,更向尊前挽繡弧。
玉河皓皓樹蒼蒼,歌管催春入燕觴。四海簪纓趨圣主,萬年圭鬯屬元良。風云燦爛銅扉里,日月光華玉殿傍。留滯周南通籍晚,只將麟趾詠姬昌。
桂宮蘭殿倚穹蒼,綺席淩寒綠滿觴。銀榜自今暉日月,金臺從古重賢良。鸞鑣合沓瀛洲里,鳳吹飄搖太液傍。既醉不愁歸路暝,上臺光彩屬文昌。
宮槐院柳競寒蒼,仙侶開筵薦羽觴。周誦師資曾作圣,桓榮稽古亦稱良。榣山睇視西山外,南斗追趨北斗傍。自笑冥鴻隨羽翼,即從詒宴頌隆昌。
前星炯炯天蒼蒼,高云斐亹明霞觴。鴻逵豈謂羽儀少,鶴禁正須籌策良。燕京館閣玉霄上,魏闕衣冠珠斗傍。陽春忽奏郢中調,萬歲飛龍應壽昌。
一雁叫云碧,亂山今夜秋。
若無良夢寐,何以對林丘。
虎氣吹沙冷,螢光拂水幽。
坐知燈火下,也自憶玄州。
地僻人稀到,唐賢句尚存。
觀魚尋曲沼,吊古入名園。
山翠沾夜袂,苔紋印屐痕。
暫陪尊俎樂,簫鼓出丘樊。
曲徑通幽樹靜涵,
城隅西畔有尼庵。
月明如水水如月,
一片禪機入定參。
獵獵牙旗出苑墻,十千組練試明光。
一鸞未毈災先伏,九虎憑威勢可常。
塞北風云朝白帝,關東烽火殉黃皇。
銀箏嗚咽樓頭語,可憶金鞭下未央。
銅山鄧通。珊瑚石崇。銀屏金屋春風。在瑤臺幾重。
歌闌舞終。尊中酒空。舊時珠履無蹤。掩門庭落紅。
曾將遺事訪朱仙,又見孤墳浙水邊。南渡總無恢復意,中原空有誓師年。
戰場地遠馀春草,壟樹林疏起夕煙。若使黃龍勛業就,遺封應更象祁連。
外都回首見旌旗,灑掃宮庭已有期。細柳不聞曾奉詔,金牌何事遽班師。
雁來尚記南侵日,松古應無北向枝。一掬西陵千載淚,斷橋斜日草離離。
三月初三花正開,
閑同親舊上春臺。
尋常不醉此時醉,
更醉猶能舉大杯。
隔花深處聞鶯,小閣鎖愁風雨驟。濃陰侵幔,飛紅堆砌,殿春時候。
送晚微寒,將歸雙燕,去來迤逗。想冰弦凄鶴,寶釵分鳳,別時語、無還有。
怕聽玉壺催漏,滿珠簾、月和煙瘦。微云卷恨,春波釀淚,為誰眉皺。
夢里憐香,燈前顱影,一番消受。恰無聊、問取花枝,人長悶、花愁否。
秋月本自佳,況復秋水映。
蕩漾成綺章,一塘開懸鏡。
圓魄徑中天,沉吟夜自久。
到處成輝光,掬水月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