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介甫陰山畫虎圖用元韻
邊城風勁嚴冬及,厚坤凍裂鳶嘯急。
猛虎乘時肆吞噬,攫人不得作人立。
瞋目狋狋兩杯凸,利爪怒搏石深入。
跠身妥尾舌甜?,腥風上厲星辰濕。
君侯作畫筆如刀,物丑纖巨胸中包。
世間描摹祇類狗,始識君侯家法高。
君侯計慮窮毛發,才橫更欲撻戎羯。
身郁奇能不見收,想當下筆目眥裂。
余自喜遭時泰然,異類慄詟伏窮邊。
井里樂愷無苛政,學堂高大恣嬉眠,不憶將軍射獵年。
邊城風勁嚴冬及,厚坤凍裂鳶嘯急。
猛虎乘時肆吞噬,攫人不得作人立。
瞋目狋狋兩杯凸,利爪怒搏石深入。
跠身妥尾舌甜?,腥風上厲星辰濕。
君侯作畫筆如刀,物丑纖巨胸中包。
世間描摹祇類狗,始識君侯家法高。
君侯計慮窮毛發,才橫更欲撻戎羯。
身郁奇能不見收,想當下筆目眥裂。
余自喜遭時泰然,異類慄詟伏窮邊。
井里樂愷無苛政,學堂高大恣嬉眠,不憶將軍射獵年。
邊城寒風勁吹,嚴冬已至,大地凍裂,老鷹呼嘯聲急促。猛虎趁機肆意捕食,抓人時讓人無法站立。它瞪著圓凸如杯的眼睛怒吼,利爪猛擊石頭深入石中。蜷縮身體,垂著尾巴,舌頭舔舐,腥風上沖,連星辰都被潤濕。您作畫運筆如刀,胸中包攬萬物美丑細節。世間一般描摹只能似狗(拙劣),方知您的家傳畫法高超。您思慮細致到毛發,才華橫溢更想撻伐戎羯。身懷奇能卻不被重用,料想您下筆時目眥欲裂。我自喜生逢太平盛世,異族恐懼臣服于邊荒。市井安樂無苛政,學堂高大任孩童嬉睡,不再回憶將軍射獵的年代。
王介甫:即王安石,字介甫,北宋政治家、文學家。
鳶(yuān):老鷹。
狋狋(tái tái):虎怒貌。
跠(jù)身:蜷縮身體。
家法:指繪畫的技法傳統或師承。
戎羯(jié):古代對北方少數民族的泛稱。
慄詟(lì zhé):恐懼戰栗。
井里:市井里巷,指民間。
愷(kǎi):和樂。
此詩為蘇軾與王安石的唱和之作,王安石原有《陰山畫虎圖》詩,蘇軾依原韻相和。創作于二人在京任職期間,反映了北宋文人以詩畫交游的雅趣,亦暗含對當時政局與人才境遇的感慨。
全詩借題畫虎,先繪虎之猛以襯畫技之高,再贊王安石才略,隱含對其未被重用的惋惜,末轉寫太平盛景,表達對治世的肯定。詩風剛健,情事交融,是蘇軾早期唱和詩的代表作。
藝苑風流幾代興,君才濟美自家承。
祇憐異地分雄劍,不謂垂天失大鵬。
俠少有人傳草練,酒場無客問如澠。
訶林寂寞蓮花社,鄰笛聽殘涕滿膺。
吳溪大絹長十尋,何人奪此造化心。
不寫凡鷹與快鶻,獨寫青山石上之文禽。
高冠照水弄深碧,翠尾隔花浮暗金。
文章真合自嫵媚,雌雄長日青樹林。
君不見杜陵詩中語意深,見詩對畫如見箴。
赤霄玄圃須往來,慎勿渴飲寒泉陰。
濁港江頭送別時,
碧云秋水淡依依。
莫嫌老拙疏慵甚,
它日重來扣竹扉。
碧海仙山拂太微,
春風蟠木發瑤池。
人間日月知多少,
坐見高花爛漫時。
朝朝翠山下,
夜夜蒼江曲。
復此遙相思,
清尊湛芳綠。
薺甘荼苦本難齊,
苦盡甘回信不迷。
日日曉涼和露采,
山間尋得便提攜。
雙櫓和鳴莫景橫,
相將喜見豫章城。
病軀粗健何妨老,
隨處高歌頌太平。
晝雨才收,倚樓消領春如洗。百花從此各爭妍,裝點東風地。
話到湔裙舊事。喜江山、如今信美。逢迎賡唱,報答升平,休慳文字。
壯采奇思,出新原自推陳始。百年嶺表號多才,應省深期意。
莫負佳辰上巳。更相攜、清尊共試。傳杯隔座,未羨山陰,流觴曲水。
丹葉黃英已后時,
廿年歸客到冬知。
尋常不見衙齋雪,
多負梅花似雪枝。
春風尚蕭條。
去故來如新。
苦心非一朝。
折楊柳。
愁思滿腹中。
歷亂不可數。
推梨讓棗,記弟兄幼小,講堂嬉戲。暇則讀書兼擊劍,不識世間程李。捫虱雄談,屠龍絕技,豁達饒奇計。旁人嘖嘖,陳家郎差足矣。
詎料轗軻半生,蹉跎萬事,不稱男兒志。從古多才人失路,蕩子酒徒而已。白發無根,青衫有鬼,兀坐愁城里。還勝飲否,飲時盞與重洗。
鈴齋西北小池臺,漠漠年光病眼開。
水面綠深知凍解,柳梢黃淺覺春來。
啁啾野雀遺寒毳,撥剌潛魚露戲鰓。
物物惱人俱入詠,使君爭奈乏天才。
烏帽猶沖九陌塵,扁舟誰釣兩溪春。久憑歸夢尋香國,忽喜清樽對故人。滿眼窮愁嗟我老,此生交舊獨君真。華亭一水無多地,細作來書莫厭頻。
將軍十載半鳴珂,才武憐君中異科。但把長吟作回雪,不妨瀕海看熬波。方愁只影身如寄,便買扁舟意若何。一別應須五年事,好詩從此為誰哦。
高迎泉灑落,深踏石嶕峣。
崖辟支為戶,松頹臥竹橋。
女蘿藏犬吠,仙吹和鶯嬌。
靜者心能愜,相看嘆鹿蕉。
大抵天教我樂貧,非關運動不如人。
經旬懶出苔封徑,幾日無炊甑上塵。
汲澗便烹瓢底月,澆詩那得甕頭春。
瓦瓶自信空無久,賣得詩錢酒又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