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yáng)州慢甲午九月游廣陵平山堂曲宴即席和白石韻
十里春風(fēng)，二分明月，杜郎舊熟游程。甚江湖病眼，為路柳偏青。正哀吹、連天警燧，故人重見，尊酒譚兵。悵煙堤、鴉點(diǎn)殘陽，空下臺城。
后庭玉樹，奈歌前、重聽堪驚。嘆木落淮南，留人幾處，叢桂多情。我亦過江詞客，山堂在，倦賦秋聲。念天涯歸夢，明年芳草還生。
十里春風(fēng)，二分明月，杜郎舊熟游程。甚江湖病眼，為路柳偏青。正哀吹、連天警燧，故人重見，尊酒譚兵。悵煙堤、鴉點(diǎn)殘陽，空下臺城。
后庭玉樹，奈歌前、重聽堪驚。嘆木落淮南，留人幾處，叢桂多情。我亦過江詞客，山堂在，倦賦秋聲。念天涯歸夢，明年芳草還生。
十里春風(fēng)輕拂，二分明月朗照，這是杜牧曾經(jīng)熟悉的游覽行程。為何漂泊江湖中疲憊的雙眼，偏為路邊楊柳的新綠所吸引。正有哀傷的號角、連天的烽火警報，與故人重聚，舉杯共話戰(zhàn)事。煙水長堤上，烏鴉點(diǎn)綴著殘陽，臺城已空，徒留悵惘。《玉樹后庭花》的歌聲響起，重聽之下令人驚心。感嘆淮南秋意蕭瑟，幾處留人，叢桂卻似含情相系。我也是過江而來的詞客，平山堂猶在，卻倦于書寫秋聲。念及天涯歸夢，明年芳草又會新生。
杜郎：指唐代詩人杜牧，其《贈別》有'春風(fēng)十里揚(yáng)州路'，《寄揚(yáng)州韓綽判官》有'二分明月故揚(yáng)州'句。
江湖病眼：漂泊江湖中疲憊的雙眼，化用蘇軾'江湖流落病眼明'句意。
警燧：報警的烽火，指戰(zhàn)亂警報。
后庭玉樹：即《玉樹后庭花》，南朝陳后主所作亡國之音，此處代指傷時之曲。
叢桂多情：化用《楚辭·招隱士》'桂樹叢生兮山之幽'，以桂樹寄寓羈旅情思。
過江詞客：作者自指，暗合東晉南渡士人典故。
秋聲：化用歐陽修《秋聲賦》，代指悲秋之作。
此詞為作者于甲午年（推測為清代某甲午年，如1894年）九月游揚(yáng)州平山堂，參加宴會時依姜夔《揚(yáng)州慢》詞韻所作。時逢亂世（詞中'警燧''譚兵'可見），作者重游歷史名城，觸景生情，借和韻姜夔詞（姜詞亦寫揚(yáng)州戰(zhàn)后蕭條），抒發(fā)對時局與個人際遇的感慨。
全詞以揚(yáng)州勝景起筆，漸入戰(zhàn)亂現(xiàn)實(shí)，繼以亡國之音引發(fā)歷史反思，終歸漂泊歸思。既承續(xù)姜夔《揚(yáng)州慢》的傷亂傳統(tǒng)，又融入個人羈旅體驗(yàn)，是一首兼具歷史深度與個人情感的即景抒懷之作。
闌干曲護(hù)閑庭小。猶恐春寒悄。隔墻影送一枝紅。卻是杏花消瘦、舊時風(fēng)。 海棠睡去梨花褪。欲語渾難問。只知婀娜共爭妍。不道有人為你、惜流年。
季春五日有感而作，歌以自適也。
階前流水玉鳴渠。愛吾廬，愜幽居。屋上青山，山鳥喜相呼。少日功名空自許，今老矣，欲何如。 閑來活計(jì)未全疏。月邊漁，雨邊鋤。花底風(fēng)來，吹亂讀殘書。誰喚九原摩詰起，憑畫作、倦游圖。
悠然。長天。澄淵。渺湖煙。無邊。清輝燦燦兮嬋娟。有美人兮飛仙。悄無言。攘袖促鳴弦。照垂楊、素蟾影偏。 羨君志在，流水高山。問君此際，心共山閑水閑。云自行而天寬，月自明而露漙。新聲和且圓，輕徽徐徐彈。法曲散人間。月明風(fēng)靜秋夜寒。
人有最靈物，依稀在北辰。不知將謂氣，識后自然真。
心凈如冰雪，身輕似碧云。若無十萬歲，作甚世間人。
陰鼎陽爐至道根，五行和合土為尊。時人若要長生藥，祇向華池覓魄魂。
受得真仙訣，陰中鍊至陽。地雷潛動處，星斗共商量。
八卦看成母，三才始見昌。不愁生死系，但覺地天長。
一二三四五，南辰對北辰。虎龍含碧玉，金木孕珠珍。
云散家家月，花開處處春。幾多云外客，盡是世間人。
精氣元無本，神靈共一家。但能擒五賊，自可結(jié)三花。
甲乙無令失，庚辛不要差。一陽歸正令，七返轉(zhuǎn)河車。
廛市通人處，明明與往還。悟來惟一物，昧處隔千山。
神水丹田下，華池水火間。一元能造化，返老作童顏。
六百篇中仔細(xì)推，潛藏飛躍探幽微。親疏回互相諳悉，盜取七星南斗機(jī)。
三十輻兮同一轂，金木才逢二氣交。六十卦分朝與暮，一陽萌處發(fā)初爻。
自予歸江寧，愛其山川奇勝，間嘗與客登石頭，歷鐘阜，泛舟于后湖，南極芙蓉、天闕諸峰，而北攀燕子磯，以俯觀江流之猛壯。以為江寧奇勝，盡于是矣。或有邀予登覽者，輒厭倦，思舍是而他游。
而四望有掃葉樓，去吾家不一里，乃未始一至焉。辛酉秋，金壇王中子訪予于家，語及，因相攜以往。是樓起于岑山之巔，土石秀潔，而旁多大樹，山風(fēng)西來，落木齊下，堆黃疊青，艷若綺繡。及其上登，則近接城市，遠(yuǎn)挹江島，煙村云舍，沙鳥風(fēng)帆，幽曠瑰奇，畢呈于幾席。雖向之所謂奇勝，何以加此？
凡人之情，鶩遠(yuǎn)而遺近。蓋遠(yuǎn)則其至必難，視之先重，雖無得而不暇知矣；近則其至必易，視之先輕，雖有得而亦不暇知矣。予之見，每自謂差遠(yuǎn)流俗，顧不知奇境即在半里外，至厭倦思欲遠(yuǎn)游，則其生平行事之類乎是者，可勝計(jì)哉！雖然，得王君而予不終誤矣，此古人之所以貴益友與。
援兄子嚴(yán)、敦，并喜譏議，而通輕俠客。援前在交趾，還書誡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議論人長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愿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fù)言者，施衿結(jié)縭，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jié)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清濁無所失。父喪致客，數(shù)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猶為謹(jǐn)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訖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將下車輒切齒，州郡以為言，吾常為寒心，是以不愿子孫效也。”
某歲春二月，予從事京師錦衣。周君出所謂村落圖示予，觀其色，若甚愛者。請?jiān)唬骸熬貫槲矣浿！鄙暾堅(jiān)偃Ｋ熘媒眢右詺w。
歸之歲向盡矣，尚未知是圖之委曲也。有華生者：世家江北，備諳村落者也。工丹青。造予，予以此圖質(zhì)之，曰：“子之知畫，猶吾之知書。敢問婦女而跨牛，何也？”曰：“此農(nóng)家所嫁女也，不能具肩輿，以牛代行也。一蒼頭牽牛而行，重其女，不使自控也。跨牛質(zhì)矣。”“乃復(fù)有一蒼頭持蓋以護(hù)之，何也？”曰：“昏禮宜昏。于昏矣，農(nóng)家苦燈燭之費(fèi)，送迎以旦晝。用蓋以蔽日也，亦重之也。一嫗逼牛耳以行，一翁于牛后徐徐隨之，父母送其女者也。一老翁杖而立，一老嫗門而望。一童子稍長，攜其幼，指而語之。凡容色皆若欷歔放灑泣者，傷離別也。牛之前四人以鼓吹。從事迎而導(dǎo)之者也。道旁二驢，次第行，騎之者，村妓也。尾其驢以掖箏琶者，村妓之二仆也。又其股坐于小車之旁者，車人也。一皆邂逅而回眄者也。去其林少許。將復(fù)經(jīng)一林，二童子踴躍以報。一婦人自籬而出，臂一兒，又一兒牽其裳以行。畝間有二農(nóng)夫，既鋤且止。是皆見其事而談笑者也。”“去既遠(yuǎn)，又有林郁然。竹籬茆茨，亦仿佛如女家。門之外有男子，衣冠而須，罄折而立，誰也？”曰：“此其婿也。古者三十而娶，近世唯農(nóng)家或然，故壯而須也。立而俟者，將導(dǎo)婦入門也。二婦人咨諏向前，妯娌輩也。將勞其女子之父母，且迎之也。二人挈榼，一人持壺，迎勞之需也。一女仆繼之，備使令也。二童子參差以從，其大者指而語之，若曰新人近矣。一老嫗門立以望，察風(fēng)聲以為禮之緩急者也。”
予聞之，戲曰：“子真村落人也，知村落之狀為真，予不飽文，遂以子之言為圖為記，以償我久逋之文債可乎？”生笑曰：“此所謂一莖草化丈六金身者也，何不可之有？”時天寒，語從游者呵筆書之。
游子春衫已試單，桃花飛盡野梅酸。 怪來一夜蛙聲歇，又作東風(fēng)十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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