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懷二首 其二
憶我官白下,梅蕊破臘前。
維時初識君,共呼江南船。
我作七字句,君答如倒弦。
自茲三年游,如篪復如塤。
中間雖契闊,會合踵不旋。
東閣坐明潔,意釣行方便。
快閣誦長句,觀山酌幽泉。
別來歲云暮,書札迥莫傳。
客授比安否,曾氏稱好賢。
況乃我畏友,于君寧間言。
生涯富黃卷,代寶馀青氈。
酒色湛若空,弟兄皆璧連。
吾事豈不濟,寧當論歲年。
日者大雨雪,我行政金淵。
朝躋遍田野,夜夢惟江天。
梅花且復開,雪屋鳴溜懸。
思君不可見,使返徒悁悁。
憶我官白下,梅蕊破臘前。
維時初識君,共呼江南船。
我作七字句,君答如倒弦。
自茲三年游,如篪復如塤。
中間雖契闊,會合踵不旋。
東閣坐明潔,意釣行方便。
快閣誦長句,觀山酌幽泉。
別來歲云暮,書札迥莫傳。
客授比安否,曾氏稱好賢。
況乃我畏友,于君寧間言。
生涯富黃卷,代寶馀青氈。
酒色湛若空,弟兄皆璧連。
吾事豈不濟,寧當論歲年。
日者大雨雪,我行政金淵。
朝躋遍田野,夜夢惟江天。
梅花且復開,雪屋鳴溜懸。
思君不可見,使返徒悁悁。
回憶我在白下為官時,梅花在臘月前就已破寒綻放。那時剛與你相識,一同呼喚著江南的行船。我寫下七言詩句,你回應如琴弦倒轉般敏捷。從此三年交游,彼此和諧如篪塤相和。中間雖有分離,相聚卻接踵而至。在明亮整潔的東閣靜坐,隨意垂釣尋得安閑;在快閣誦讀長詩,觀山時共飲幽泉。別后歲月已至年末,書信遠隔難以傳遞。客居授業詢問安好,曾氏稱贊你賢良。何況你是我敬畏的好友,對你豈有離間之言?你生涯中有豐富的書籍,家傳舊物留存青氈。酒色清湛如空,兄弟皆如璧玉相連。我的事難道不成?何須計較歲月長短。近日大雨飄雪,我正前往金淵。清晨遍歷田野,夜晚夢繞江天。梅花又將開放,雪屋前冰溜懸掛。思念你卻不得相見,使者返回徒留憂思。
白下:古地名,今江蘇南京。
破臘前:指梅花在臘月前(冬末)開放。
倒弦:比喻回應迅速,如琴弦倒轉般敏捷。
篪(chí)、塤(xūn):古代兩種樂器,音色和諧,此處比喻朋友相交融洽。
契闊:聚散,此指分離。
踵不旋:接踵而至,形容相聚頻繁。
東閣:東邊的樓閣,代指雅致居所。
意釣:隨意垂釣,指閑適之舉。
快閣:可能為詩人與友人常游的樓閣名。
迥莫傳:遠隔難以傳遞。
客授:客居授業,指在外教書。
畏友:令人敬重的好友。
黃卷:指書籍,因古人用黃蘗染紙防蠹,故稱。
青氈:典出《晉書》,指祖傳舊物,此處喻家族傳統。
璧連:如璧玉相連,形容兄弟美好出眾。
金淵:地名,具體所指待考。
悁悁(yuān):憂思難寧的樣子。
此詩應為詩人在異地為官或游歷期間所作。從“憶我官白下”“別來歲云暮”“我行政金淵”等句推測,詩人曾于南京(白下)任職,與友人相交三年,后因仕途輾轉(如赴金淵)與友人分離,歲末雪夜因物(梅)起興,寫下此詩以寄思念。
全詩以“憶”字領起,通過回憶與友人初識、交游的溫馨往事,對比別后書信難通、雪夜思友的孤寂,突出友情的深厚與思念的深切。詩中既有具體生活場景的白描,也有自然景物的烘托,情感真摯,語言平實,是一首典型的懷友佳作。
一徑入晴翠,孤亭支暮煙。
林深嵐氣合,峰轉澗聲圓。
野客攜樽過,山童掃石眠。
欲尋謝公跡,絕壁有飛泉。
三百余年宋史,遼金西夏縱橫。爭強賭勝弄刀兵。誰解倒懸民命。
富貴草梢垂露,英雄水上浮萍。是非成敗總虛名。一枕南柯夢醒。
山色消磨今古,水聲流盡年光。翻云覆雨數興亡。回首一般模樣。
清景好天良夜,賞心春暖花香。百年身世細思量。不及尊前席上。
細想三皇五帝,一般錦繡江山。風調雨順萬民安。不見許多公案。
后世依他樣子,齊家治國何難。流芳百世在人間。萬古稱揚贊嘆。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知音人去罷彈琴,風外庭花落更深。剝啄不聞人跡絕,瓦爐香冷思愔愔。
不因春去懶登臺,花外小車那復來。只有舊巢雙燕子,尚依賓榻故旋回。
春晝淹淹,春愁脈脈,嬌黃媚紫都非。韶華幾許,九十半成違。
風暖水紋如皺,憑欄處、漫浸芳菲。殘夢醒,云迷霧鎖,何處見馀暉。
追思,曾玩賞,舊時情事,珠淚頻揮。漸看看成病,減卻香圍。
又是清明過也,空贏得、綠慘紅稀。如萍燕,東西漂泊,不解認人歸。
西湖山色最清拔,南高北高雁行列。
松聲如曲可入琴,云客欲畫難著筆。
渡江應有仙真棲,掛單未許頑僧歇。
我來干戈喜初平,照眼杜鵑尚凝血。
君父今安在,
諄諄免矣乎。
可憐齊女子,
不問辟司徒。
芋畝疑如蜀,
山田更似閩。
祇看無廢地,
寧復有閒民。
暗驚魂,漫天飛霧昏昏。際曉一縷殘寒,猶自掩閑門。
墜夢幾番凄斷,便倚樓凝睇,畢竟輕陰。對亂紅滿砌,千絲怨碧,難認春痕。
殘香未盡,晨風釀雨,芳事迷云。病榻蕭然,何日載、五湖煙艇,披拂塵襟。
生涯咫尺,理舊狂、偏識殷勤。撫歲序,每興懷不盡,華顛鏡影,誰念而今?
火云六月騰赤霄,人間大地皆炎歊。連峰飛鳥不容越,君行別我如旋飆。
知君久作家林別,堂上雙親鬢成雪。九重詔許暫承歡,千里馳驅不知熱。
我家桑梓舊連陰,夙昔交情最獨深。十載同吟泮池水,有時共醉東溪林。
青霄高步君先著,愧我年來尚蕭索。離別長懷夜月吟,故情不道秋云薄。
君自長才意氣豪,桂林先得一枝高。玉堂天上魁黃甲,金馬門中賜錦袍。
伊予蹇劣知何用,也學云霄逐鹓鳳。積水長天恨遠心,青山故國懸空夢。
玉堂相見即成歡,卻念人生會合難。更無兒女分離態,但作家林醉里看。
江上園林片片霜,君家暖艷照山房。
似憐傲吏歸彭澤,故遣佳人出洛陽。
繞院三千黃蛺蝶,臨池七十紫鴛鴦。
淮南賓客逢今日,歌吹寧辭送百觴。
澗頭連雨水還平,岸草縱橫日日生。過眼空林惟鳥影,驚心匝地轉蛙聲。
病多止酒慵尋句,老矣焚香喜誦經。見說玉溪王別駕,二年官滿又將行。
百年駐蹕在東南,薄宦浮生士所諳。進退何心空自了,別離滿眼我難堪。
救時事業終須做,隨世功名亦喜談。命也奈何天咫尺,鸞臺鳳閣本潭潭。
淮山何處是蘄春,想見家林猿鶴新。合上煙霄輸壯志,卻分風月又閑身。
極知歸去無多日,細數交游有幾人。江左夷吾誰得似,急乘溫詔起經綸。
青山跬步去無由,
唯有登臨可散憂。
浮世只知軒冕樂,
幾人能得少時休。
計日今為六月六,老屋迎旸成火域。
宮閨邸第及窮檐,曬衣自古沿流俗。
我無馀衣可免勞,惟有殘書十馀簏。
呼僮羅列向晴階,紙故潮生蠹蕃育。
揩踏涂抹不盡戕,萬頭鼠竄橫屠戮。
老倦時酣午夢中,夢蠹周回向余哭。
公為憐書命攤曝,不思書是我邦國。
食斯飲斯居亦斯,個中天地成文族。
公今為書不為生,輕重相衡情慘酷。
神銷口阻莫能應,醒來急命收殘牘。
吁嗟命重書自輕,萬編隨蠹謀其生。
登舟一望日平西,
倒削芙蓉兩岸齊。
亂石橫江飛白浪,
濤聲日夜冷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