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查承齋九石圖歌
瀚海海涸唯沙礫,地脈鐘靈產奇石。瑰異堪為席上珍,邊人頑劣目不識。
元戎秉鉞如鷹揚,匈奴遁跡寧邊疆。功成振旅作臺輔,囊橐歸束巉巖裝。
巉巖海石來遠服,齊州九點儼在目。峰巒突兀生煙云,陰森滿室精靈伏。
令公一朝欲捐館,九石如聞鬼夜哭。舊物飄蕩無一存,唯馀此石遺兒孫。
劫火燒質質不壞,至今光怪淩璜琨。傳家至寶非豐殖,無用之用唯青白。
堅金良璧行世間,禍患每為人不測。君不見藏金塢,燃臍炬發成焦土。
又不見郁林太守賢,至今有石人爭傳。
瀚海海涸唯沙礫,地脈鐘靈產奇石。瑰異堪為席上珍,邊人頑劣目不識。
元戎秉鉞如鷹揚,匈奴遁跡寧邊疆。功成振旅作臺輔,囊橐歸束巉巖裝。
巉巖海石來遠服,齊州九點儼在目。峰巒突兀生煙云,陰森滿室精靈伏。
令公一朝欲捐館,九石如聞鬼夜哭。舊物飄蕩無一存,唯馀此石遺兒孫。
劫火燒質質不壞,至今光怪淩璜琨。傳家至寶非豐殖,無用之用唯青白。
堅金良璧行世間,禍患每為人不測。君不見藏金塢,燃臍炬發成焦土。
又不見郁林太守賢,至今有石人爭傳。
浩瀚的沙漠干涸后只剩沙礫,大地的靈秀之氣卻孕育出奇特的石頭。這等瑰異之石本是席上珍品,邊疆粗野之人卻不識其價值。主將執掌兵權如雄鷹展翅,匈奴逃遁邊疆得以安寧。功成班師后官至宰輔,行囊中收束著險峻的奇石。這些來自遠方的海石,讓九州大地仿佛盡在眼前。峰巒突兀似有煙云繚繞,滿室陰森如精靈蟄伏。令公一旦去世,九石仿佛在夜里發出鬼哭。舊物飄零無存,只剩此石傳給子孫。劫火雖燒卻石質不壞,至今奇異光彩超過美玉。傳家之寶不在于財富,無用之用在于純潔本質。堅金美璧雖通行世間,禍患卻常因它不測。你不見董卓的藏金塢,最終燃臍之火化為焦土。又不見郁林太守陸績賢德,至今有載石歸鄉的美談流傳。
瀚海:指沙漠。
鐘靈:凝聚靈秀之氣。
元戎:主將,指查承齋。
秉鉞(yuè):執掌兵權。
鷹揚:如雄鷹飛揚,形容威武。
振旅:整軍班師。
臺輔:指宰相一類的高位。
巉(chán)巖裝:指險峻的巖石收藏。
齊州九點:典出李賀《夢天》“遙望齊州九點煙”,指中國九州。
捐館:婉指去世。
光怪:奇異的光彩。
璜琨(huáng kūn):兩種美玉。
豐殖:財富積累。
無用之用:出自《莊子》,指看似無用卻有特殊價值。
青白:指純潔的品質。
藏金塢:董卓所建藏金之地,后被焚毀。
燃臍炬:董卓被誅后,其脂膏被點燃作燈。
郁林太守:指東漢陸績,任郁林太守歸鄉時因船輕載石壓艙,傳為美談。
此詩應為題詠查承齋所藏“九石圖”而作。查承齋或為清代有軍功的官員,功成退隱后以奇石為雅藏。詩人借石抒懷,結合當時社會重財輕德的風氣,通過歷史典故對比,強調清白傳家的價值,反映清代士大夫對精神品格的追求。
全詩以“九石”為核心,從奇石的來歷、傳承寫到其象征意義,借物喻理。通過藏金招禍與藏石傳德的對比,突出“無用之用”的哲思,是一首融合敘事、詠物與議論的題畫詩佳作,體現了詩人對傳統美德的弘揚。
國喪三臺首,家藏五廟尊。
紀功誰秉筆,冊贈帝臨軒。
盛德留千古,貞魂閉九原。
皇情彌軫悼,天柱折昆侖。
靜算人間事偶然,窮通未必在穹玄。
關從白馬欺來度,赦被青蠅暗里傳。
禁樹罷吟紅爛漫,江蘺且詠綠芊綿。
放言詩什誰堪贈,焚贈微之與樂天。
此境一何醇,熙熙別得春。有聲皆俗格,無夢是天真。
壁上登山屐,床頭漉酒巾。輕輕龜喘息,苒苒蝶精神。
滯寂通禪理,無何等道人。曲肱高勝枕,藉草軟于茵。
吟苦魂初瞑,杯酣味更珍。覺知身是幻,靜與死為鄰。
酷恨巢簷燕,生憎欵戶賓。功成歸展轉,先兆自嚬呻。
不入榮名客,還宜放逐臣。東窗一丈日,且作自由身。
花鹿一何馴,長隨病使君。
必教吾在野,當與爾為群。
靜飲清溪水,閑眠碧洞云。
猶勝市朝里,逐眾走紛紛。
抗表辭烏府,歸山鬢未秋。朝簪還獬豸,塵世謝蜉蝣。
拂袖人生事,縣車帝命優。名光新日歷,官占好詞頭。
應宿郎曹美,尋仙物景幽。繡衣移蕙帶,驄馬換耕牛。
對枕蓮峰翠,當門瀑布流。妻閑栽藥草,兒戲雜猿猴。
買竹憑牙板,疏泉濕鹿裘。四推離督責,三院肯淹留。
接武陶貞白,差肩許遠游。十洲如得侶,萬戶任封侯。
脫灑因君去,龍鐘使我羞。遷鶑情最洽,化鶴術難求。
掌誥無文彩,謀身足悔尤。紫垣頻忝竊,白發合歸休。
應璉叨三入,張衡志四愁。亦期婚嫁畢,攘袂逐浮丘。
親老復嬰孩,吾生自可哀。
無田得歸去,有俸是嗟來。
直道雖已矣,壯心猶在哉。
端居寡儔侶,懷抱向誰開。
野蠶自成繭,繰絡為山?。此物產何許,萊夷負海州。
一端重數斤,裁染為吾裘。守黑異華楚,示儉非輕柔。
熏香則無取,風雪曾何憂。朝可奉冠帶,夜以為衾裯。
晏嬰三十年,庶幾跡相侔。季子苦貂弊,吾服仍為優。
不恥狐貉者,亦當師仲由。況我屢遷謫,行將耕故丘。
映發垂鷺頂,植杖昂鳩頭。袖寬可以舞,老農即為儔。
紫綬掛君門,任爾爭封侯。
七十浮生已半生,徒勞何日見功名。
折腰米賤堪羞死,負郭田荒好力耕。
庭鶴慣侵孤坐影,鄰雞應信夜吟聲。
年來更待賢良詔,咫尺松江未濯纓。
年來潘令鬢初凋,瘦馬青衫恥下僚。
藥債漸多醫宿疾,宦情猶切戀明朝。
空江梅雨添幽鬰,古縣槐花鏁寂寥。
頼有郡侯知己在,每憐憔悴貰金貂。
臘月滁州始覺寒,年豐歲暮郡齋閑。
官供好酒何憂雪,天與新詩合看山。
日照野塘梅欲綻,燒回荒逕草猶斑。
吏人散后無公事,門戟森森夕鳥還。
惜哉吳王墓,秦帝嘗開破。
應笑埋金玉,千年賈余禍。
不待虎跡銷,已聞鮑車過。
又是驪山頭,炎炎三月火。
堂上尊親鶴發垂,十年祿仕不相離。
何期膝下承顏日,卻是山中謫宦時。
未有重茵如子路,空披彩服學嬰兒。
全家送爾隨鄉薦,試向朝端獻此詩。
御柳差差拂禁墻,菲才何事直仙鄉。
坐聞雞唱皇宮近,睡枕魚須白日長。
簾掛蘚庭微雨霽,研添桐井落花香。
春風老盡詩情淡,翻卷青編獨繞廊。
縣幽多水石,栽竹亦成畦。
聽雨公田近,開窗月岳齊。
宿禽無別語,病馬立閑蹄。
夜坐聞清唱,何人釣月溪。
病枕方行藥,公門似隠居。
孤煙寄庭木,微雨長秋蔬。
宦薄慚騎馬,山高夢結廬。
期僧仍未至,慵寫與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