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人來言楚事久未得旨感賦
皂囊飛羽掣風馳,不道天閽叫亦遲。漢法自應裁大尾,淮南何意袖金錘。
黃蒿野望千家哭,白發心傷一路危。王業艱辛二百載,漫將九鼎綴輕絲。
塵頭飛騎竟茫然,望盡云棱日角邊。稅使逐來才兩載,楚人機動已三年。
從知鹿死非陰地,轉恐烏橫欲暮天。國體藩規俱莫論,老臣涂血也堪憐。
皂囊飛羽掣風馳,不道天閽叫亦遲。漢法自應裁大尾,淮南何意袖金錘。
黃蒿野望千家哭,白發心傷一路危。王業艱辛二百載,漫將九鼎綴輕絲。
塵頭飛騎竟茫然,望盡云棱日角邊。稅使逐來才兩載,楚人機動已三年。
從知鹿死非陰地,轉恐烏橫欲暮天。國體藩規俱莫論,老臣涂血也堪憐。
緊急的文書如飛箭般迅速傳遞,卻沒想到向朝廷陳情如此遲緩。朝廷的法度本應制裁那些驕橫勢力,卻不知為何淮南之地有人心懷不軌。放眼望去,荒野中黃蒿叢生,千家萬戶在哭泣,我白發蒼蒼,一路憂心國家安危。王朝歷經兩百年的艱辛,如今卻像用細絲系著九鼎般岌岌可危。飛揚的塵土中騎兵茫然奔走,極目望向天邊。稅使來了才兩年,楚地百姓的反抗已持續三年。由此可知局勢已非暗中可控,更擔心像烏鴉橫飛的不祥之景在黃昏出現。國家體制和藩王規矩都沒人在意了,老臣憂國憂民到血灑征途也讓人憐惜。
皂囊:用黑綢做的書囊,這里指緊急文書。
天閽:指朝廷。
裁大尾:比喻制裁驕橫勢力。
淮南袖金錘:典出《史記·留侯世家》,這里比喻有人心懷不軌。
云棱日角:指天邊。
鹿死:比喻政權易主或局勢變化。
烏橫:烏鴉亂飛,象征不祥。
此詩可能創作于明朝后期,當時政治腐敗,稅使橫征暴斂,社會矛盾激化。楚地百姓因不堪稅使壓迫,反抗活動持續多年,而朝廷反應遲緩,未能有效解決問題。詩人作為老臣,目睹國家局勢日益危急,心懷憂慮,寫下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反映國家面臨的危機和社會矛盾。其突出特點是情感真摯,用典恰當,生動描繪了當時的社會現實。在文學史上雖未產生廣泛影響,但對研究明朝后期社會狀況有一定價值。
小夫智解短,錐刀競其身。 養志與養體,孰為能事親。 堂堂父母軀,浩浩仁義貧。 此貧不以道,此樂豈非真。 我知我天分,人言葛天民。
明珠久合蚌中生,何事鴻頭亦炳靈。 襟護重重殊襲復,星分顆顆倍晶明。 一車奇謗嗟成誤,十斛平量換合成。 珍重櫻桃樊素口,致渠磊落更歌聲。
東山有蕨萁,南山有蕨萁。 西山有蕨萁,北山有蕨萁。 采采蕨萁,晨露未晞。 荊棘離披,筐筥攜持。 長镵深入土,短褐寒風吹。 采采蕨萁,可以療饑。 以簸以炊,為餳為飴。 食少不下咽,食多傷人脾。 去年歲歉食無糜,橡栗拾盡民流離。 今年歲歉田無稗,蕨萁食盡將安之?美食大官饌,仁心寧 汝悲?但見昨日奏麥兩歧,今日進五色芝,呈祥獻瑞無休 時,載膏載脂,驛騎驅馳。 蕨萁蕨萁,官獨不汝知!已而已而,歲云莫矣。
碧瓦霜融,繡閣寒輕,春浮壽杯。羨華年七帙,人生稀有,新陽七日,天意安排。丹鳳門開,黃麾仗立,此際應須召促回。人道是,卻暫時繡斧,索笑鹽梅。 吁江假守非才。猶記得當時傳庾臺。算良機再會,摳衣來久,歸鞭何速,祝壽方才。應與邦人,傳為佳話,只為先生誕日來。明年看,是儂方九曲,公已三臺。
幾載辛勤有此堂,芝峰直面麗譙傍。 千章山木朝煙合,百尺樓陰夜月涼。 物我本於仁上一,居諸偏向靜中長。 衰年燭武知何用,空有憂時兩鬢霜。
中使傳宣宴百官,珮聲遙集五云端。 酒傾綠蟻開金甕,饌膾蒼麟奉玉盤。 寶帳春回頻送暖,瑤臺雪霽不生寒。 侍臣沾醉蒙恩德,更敕都人近御看。
山擁金鰲壯,云盤彩鳳來。 星河隨斗轉,珠闕倚天開。 歡洽春聲遍,恩從淑氣回。 愿歌《魚藻》詠,長奉萬年杯。
不作蒼茫去,真成浪蕩游。 三年夜郎客,一柁洞庭秋。 得句鷺飛處,看山天盡頭。 猶嫌未奇絕,更上岳陽樓。
湘妃危立凍蛟背,海月冷掛珊瑚枝。 丑怪驚人能嫵媚,斷魂只有曉寒知。
沉沉夜壑燃幽炬,冢入松根逼寢處。 風凄月苦知者誰,夜與山前石人語。
手捫霄漢摘天星,腳踏丹梯最上層。 須信神仙足官府,能令雞犬亦飛升。
檀心素面水沉香,一架清陰滿院涼。 莫道春歸無覓處,春歸卻在贊公房。
一燈投宿阿蘭若,雨過涼生夜氣清。 何許秋聲驚客夢,檐間不斷一鈴鳴。
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貧素,至于產業之事,所未嘗言,非直不經營而已。薄躬遭逢,遂至今日,尊官厚祿,可謂備之。每念叨竊若斯,豈繇才致?幸藉先代風范,及以福慶,故臻此耳。古人所謂“以清白遺子孫,不亦厚乎!”又云:“遺子黃金滿籝,不如一經。”詳求此言,信非徒語。吾雖不敏,實有本志,庶得遵奉斯義,不敢墜失。所以顯貴以來,將三十載,門人故舊,亟薦便宜,或使創辟田園,或勸興立邸店,又欲舳艫運致,亦令貨殖聚斂。若此眾事,皆距而不納,非謂拔葵去織,且欲省其紛紜。中年聊于東田間營小園者,非存播藝以要利,正欲穿池種樹,少寄情賞。又以郊際閑曠,終可為宅,儻獲懸車致事,實欲歌哭于斯。慧日、十住等,既應營婚,又須住止,吾清明門宅,無相容處,所以爾者,亦復有以。前割西邊施宣武寺,既失西廂,不復方幅,意亦謂此逆旅舍耳。何事須華,嘗恨時人謂是我宅。古往今來,豪富繼踵,高門甲第,連闥洞房,宛其死矣,定是誰室?但不能為培塿之山,聚石移果,雜以花卉,以娛休沐,用托性靈。隨便架立,不在廣大,惟功德處,小以為好,所以內中逼仄,無復房宇。近營東邊兒孫二宅,乃藉十住南還之資,其中所須猶為不少,既牽挽不至,又不可中涂而輟。郊間之園,遂不辦保,貨與韋黯,乃獲百金,成就兩宅,已消其半。尋園價所得,何以至此?繇吾經始歷年,粗已成立,桃李茂密,桐竹成陰,塍陌交通,渠畎相屬,華樓迥榭,頗有臨眺之美;孤峰叢薄,不無糾紛之興。瀆中并饒菰蔣,湖里殊富芰蓮。雖云人外,城闕密邇,韋生欲之,亦雅有情趣。
追述此事,非有吝心,蓋是筆勢所至耳。憶謝靈運《山家詩》云:“中為天地物,今成鄙夫有。”吾此園有之二十載矣,今為天地物,物之與我,相校幾何哉!此吾所馀,今以分汝,營小田舍,親累既多,理亦須此。且釋氏之教,以財物謂之外命,儒典亦稱:“何以聚人?曰財。”況汝曹常情,安得忘此。聞汝所買湖熟田地,甚為舄鹵,彌復可安?所以如此,非物競故也。雖事異寢丘,聊可仿佛。孔子曰:“居家治理,可移于官。”既已營之,宜使成立,進退兩亡,便貽恥笑。若有所收獲,汝可自分贍,內外大小,宜令得所,非吾所知,又復應沾之諸女耳。汝既居長,故有此及。凡為人長,殊復不易,當使中外諧緝,人無間言,先物后己,然后可貴。老生云:“后其身而身先。”若能爾者,更招巨利,汝當自勖。見賢思齊,不宜忽略以棄日也。棄日乃是棄身,身名美惡,豈不大哉,可不慎歟!
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正謂為家已來。不事資產,既立墅舍,以乖舊業,陳其始末,無愧懷抱。兼吾年時朽暮,心力稍殫,牽課奉公,略不克舉,其中馀暇,聊可自休。或復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良辰美景,文案間隙,負杖躡屩,逍遙陋館,臨池觀魚,披林聽鳥,濁酒一杯,彈琴一曲,求數刻之暫樂,庶居常以待終,不宜復勞家間細務。汝交關既定,此書又行,凡所資須,付給如別。自茲以后,吾不復言及田事,汝亦勿復與吾言之。假使堯湯水旱,吾豈知如何?若其溢庾盈箱,爾之幸遇,如斯之事,并無俟令吾知也。記云:“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今且望汝全吾此志,則無所恨矣。
天晚雨初齊,隔溪聞碓舂。 山僧歸夜月,幽鳥落長松。 風靜砧聲急,花欹露氣重。 良宵思沅芷,尊酒話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