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其一 雨夜
檐雨垂垂,夜未寢、茶鼎暗潮。譙門掩、畫鼉寒咽,朱杖三敲。此際鄰墻誰過酒,紅珠一串滴春槽。想那人、燈畔卸頭時,香半銷。
胭脂濕,無限嬌。鎖山黛,斂荑苗。怕繡衾無夢,愁到明朝。湘水泣乾妃子竹,紅心涼透美人蕉。待蕙風、吹暖鳳皇琴,弦再調。
檐雨垂垂,夜未寢、茶鼎暗潮。譙門掩、畫鼉寒咽,朱杖三敲。此際鄰墻誰過酒,紅珠一串滴春槽。想那人、燈畔卸頭時,香半銷。
胭脂濕,無限嬌。鎖山黛,斂荑苗。怕繡衾無夢,愁到明朝。湘水泣乾妃子竹,紅心涼透美人蕉。待蕙風、吹暖鳳皇琴,弦再調。
屋檐下的雨絲垂落不斷,深夜未眠,茶爐里的水在暗暗沸騰。城門樓關閉,刻著鼉紋的更鼓發出寒咽般的聲響,朱漆更杖敲了三下。此時鄰墻是誰送來了酒?紅色的酒滴如串,正從春酒槽中滴落。料想那女子在燈畔卸妝時,發間香氣已消散過半。胭脂被雨打濕,更顯無限嬌柔。眉峰緊蹙如遠山含黛,柔荑輕斂似春苗初展。只怕繡被中無夢可依,這愁緒要延續到明朝。湘水畔妃子淚已哭干的斑竹,美人蕉的紅心也已涼透。只待和暖的蕙風吹暖鳳凰琴,再重新調弦彈奏。
譙門:城門上的望樓,古代用以了望和擊鼓報時。
畫鼉(tuó):刻有鼉(鱷魚)形的更鼓,鼉鳴如鼓,故古代更鼓常以鼉紋裝飾。
紅珠:喻指酒滴,春槽釀酒時酒液滴落如紅珠。
山黛:女子用青黑色顏料畫的眉,代指眉峰。
荑(tí)苗:茅草的嫩芽,喻女子柔細的手指。
妃子竹:即斑竹,傳說舜帝南巡不歸,其妃娥皇、女英淚染竹枝成斑,故稱。
蕙風:和暖的春風,多指柔和的風。
鳳皇琴:即鳳凰琴,一種撥弦樂器,此處代指情感寄托之物。
此詞當創作于雨夜獨處時,詞人因雨難眠,由耳畔雨聲、更鼓觸發聯想,或為思念某女子而作。宋代文人多有雨夜抒懷之作,此詞延續了婉約派‘以景寫情’的傳統,反映了文人細膩的情感體驗。
全詞以‘雨夜’為背景,上片寫環境之寂,下片描人物之愁,通過細膩的場景鋪陳與情感渲染,展現了詞人對孤寂處境的敏感與對溫暖的向往。語言含蓄柔美,意象密集而不晦澀,是婉約詞中刻畫心理的佳作。
東方風來滿眼春,花城柳暗愁殺人。
復宮深殿竹風起,新翠舞衿凈如水。
光風轉蕙百余里,暖霧驅云撲天地。
軍裝宮妓掃蛾淺,搖搖錦旗夾城暖。
曲水漂香去不歸,梨花落盡成秋苑。
佳人一壺酒,秋容滿千里。
石馬臥新煙,憂來何所似。
歌聲且潛弄,陵樹風自起。
長裾壓高臺,淚眼看花機。
長安秋聲干,木葉相號悲。
瘦僧臥冰凌,嘲詠含金痍。
金痍非戰痕,峭病方在茲。
詩骨聳東野,詩濤涌退之。
有時踉蹌行,人驚鶴阿師。
可惜李杜死,不見此狂癡。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哭此不成春,淚痕三四斑。
失芳蝶既狂,失子老亦孱。
且無生生力,自有死死顏。
靈鳳不銜訴,誰為扣天關。
揚州駮雜地,不辨龍??蜴。
客身正干枯,行處無膏澤。
太山道不遠,相庇實無力。
君若隨我行,必有煎茶厄。
林下無拘束,閑行放性靈。
好時開藥灶,高處置琴亭。
更撰居山記,唯尋相鶴經。
初當授衣假,無吏挽門鈴。
雕玉押簾額,輕縠籠虛門。
井汲鉛華水,扇織鴛鴦紋。
回雪舞涼殿,甘露洗空綠。
羅袖從徊翔,香汗沾寶粟。
燕僧聳聽詞,袈裟喜新翻。北岳厭利殺,玄功生微言。
天高亦可飛,海廣亦可源。文章杳無底,?掘誰能根。
夢靈髣髴到,對我方與論。拾月鯨口邊,何人免為吞。
燕僧擺造化,萬有隨手犇。補綴雜霞衣,笑傲諸貴門。
將明文在身,亦爾道所存。朔雪凝別句,朔風飄征魂。
再期嵩少游,一訪蓬蘿村。春草步步綠,春山日日暄。
遙鶯相應吟,晚聽恐不繁。相思塞心胸,高逸難攀援。
上客不用顧金羈,主人有酒君莫違。
請君看取園中花,地上漸多枝上稀。
山頭樹影不見石,溪水無風應更碧。
人人齊醉起舞時,誰覺翻衣與倒幘。
明朝花盡人已去,此地獨來空繞樹。
此兒自見災,花發多不諧。
窮老收碎心,永夜抱破懷。
聲死更何言,意死不必喈。
病叟無子孫,獨立猶束柴。
客散高齋晚,東園景象偏。
晴明猶有蝶,涼冷漸無蟬。
藤折霜來子,蝸行雨后涎。
新詩才上卷,已得滿城傳。
洞庭非人境,道路行虛空。
二客月中下,一帆天外風。
魚龍波五色,金碧樹千叢。
閃怪如可懼,在誠無不通。
扣奇知浩淼,采異訪穹崇。
物表即高韻,人間訪仙公。
宣城文雅地,謝守聲聞融。
證玉易為力,辨珉誰不同。
從茲阮籍淚,且免泣途窮。
啟母是諸母,三十六峰是諸父。
知君家近父母家,小人安得不懷土。
憐君與我金石交,君歸可得共載否。
小人無以報君恩,使君池亭風月古。
星依云渚冷,露滴盤中圓。
好花生木末,衰蕙愁空園。
夜天如玉砌,池葉極青錢。
僅厭舞衫薄,稍知花簟寒。
曉風何拂拂,北斗光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