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四首
舉手炷香,而供養佛。其心自知,應念獲福。
舉手操刀,恣行殺戮。其心自知,死入地獄。
或殺或供,一手之功。云何業報,罪福不同。
皆自橫計,有如是事。是故從來,枉沈生死。
雷長芭蕉,鐵轉磁石。俱無作者,而有是力。
心不取境,境亦自寂。故如來藏,不許有識。
天下心知不可藏,紛紛嗅跡但尋香。端能百尺竿頭步,始見林梢掛角羊。
涼溫遠近轉增疑,不答當渠痛處錐。當逐小兒爭未已,仲尼何獨古難知。
馬祖有伴則來,彭公死時即道。睡里虱子咬人,信手摸得革蚤。
舉手炷香,而供養佛。其心自知,應念獲福。
舉手操刀,恣行殺戮。其心自知,死入地獄。
或殺或供,一手之功。云何業報,罪福不同。
皆自橫計,有如是事。是故從來,枉沈生死。
雷長芭蕉,鐵轉磁石。俱無作者,而有是力。
心不取境,境亦自寂。故如來藏,不許有識。
天下心知不可藏,紛紛嗅跡但尋香。端能百尺竿頭步,始見林梢掛角羊。
涼溫遠近轉增疑,不答當渠痛處錐。當逐小兒爭未已,仲尼何獨古難知。
馬祖有伴則來,彭公死時即道。睡里虱子咬人,信手摸得革蚤。
抬手點燃香火,用來供奉佛陀。內心自然明了,隨念即得福報。抬手操起屠刀,肆意行兇殺戮。內心同樣清楚,死后墜入地獄。無論是殺戮還是供奉,皆由同一雙手所為。為何業報不同,罪福差異如此?皆因眾生虛妄計度,才有這些現象。因此長久以來,白白沉淪生死輪回。雷聲催長芭蕉,磁石吸引鐵塊。都無造作之主,卻自然有此力量。心若不攀緣外境,外境自然寂靜。故如來藏中,不許有能識之分別心。天下人明知真心不可隱藏,卻紛紛如嗅跡尋香般向外求索。若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方能得見林梢掛角的靈羊(喻超越常規的悟境)。冷暖遠近更增疑惑,不直接回答恰如刺其痛處。當與小兒爭執不止時,為何獨說孔子古難理解?馬祖有伴則來應機,彭公將死時方悟真理。睡夢中虱子咬人,隨手摸到時卻成了革蚤(喻執著分別的虛妄)。
偈(jì):梵語“偈陀”的簡稱,佛教經典中的唱頌體,多為四句一節,用于總結教義或闡發佛理。
業報:佛教術語,指身、口、意三業所造的善惡行為帶來的果報。
如來藏:佛教核心概念,指眾生本具的清凈佛性,如來之法身隱覆藏伏于煩惱中。
百尺竿頭步:源自“百尺竿頭須進步”,比喻修行需超越現有境界,更進一步。
馬祖:指唐代禪宗高僧馬祖道一,洪州宗創始人,以機鋒開示著稱。
革蚤:即“虼蚤”,方言中跳蚤的俗稱,此處與“虱子”對舉,強調執著分別的虛妄。
此為佛教禪宗偈頌,當出自禪宗僧人之手,旨在開示弟子或信眾。禪宗強調“明心見性”,此偈通過日常行為與自然現象,破除對“作者”(主宰者)的執著,揭示“心不取境則境自寂”的真理,契合禪宗“無念為宗”的修行理念,或為針對當時信眾執著外求、分別取舍的弊端而作。
全詩圍繞“心”與“境”的關系展開,通過供佛與殺戮的業報對比、自然現象的無作之力類比,指出眾生因“橫計”(虛妄分別)沉淪生死,最終歸結于“心不取境,境亦自寂”的核心義理。語言通俗,手法生動,是禪宗“以事喻理”的典型之作,對理解禪宗“即事而真”的修行觀有重要意義。
貞觀十一年,侍御史馬周上疏陳時政曰:臣歷睹前代,自夏、殷、周及漢氏之有天下,傳祚相繼,多者八百余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為積德累業,恩結于人心。今陛下雖以大功定天下,而積德日淺,固當崇禹、湯、文、武之道,廣施德化,使恩有余地,為子孫立萬代之基。豈欲但令政教無失,以持當年而已!且自古明王圣主雖因人設教,寬猛隨時,而大要以節儉于身、恩加于人二者是務。故其下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其所以卜祚遐長而禍亂不作也。
今百姓承喪亂之后,比于隋時,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徭役,道路相繼。兄去弟還,首尾不絕。遠者往來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無休時。陛下雖每有恩詔,令其減省,而有司作既不廢,自然須人,徒行文書,役之如故。臣每訪問,四五年來,百姓頗有怨嗟之言,以陛下不存養之。
昔唐堯茅茨土階,夏禹惡衣菲食,如此之事,臣知不復可行于今。漢文帝惜百金之費,輟露臺之役,集上書囊以為殿帷,所幸夫人衣不曳地。至景帝以錦繡纂組妨害女工,特詔除之,所以百姓安樂。后至孝武帝,雖窮奢極侈,而承文景遺德,故人心不動。向使高祖之后即有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于時代差近,事跡可見。今京師及益州諸處營造供奉器物,并諸王妃主服飾,議者皆不以為儉。臣聞昧旦丕顯,后世猶怠,作法于理,其弊猶亂。陛下少處民間,知百姓辛苦,前代成敗,目所親見,尚猶如此,而皇太子生長深宮,不更外事,即萬歲之后,固圣慮所當憂也。
臣竊尋往代以來成敗之事,但有黎庶怨叛,聚為盜賊,其國無不即滅,人主雖欲改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當修之于可修之時,若事變一起,而后悔之,則無益也。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蓄積多少,惟在百姓苦樂。但貯積者固是國之常事,要當人有余力而后收之。若人勞而強斂之,竟以資寇,積之無益也。然儉以息人,貞觀之初,陛下已躬為之,故今行之不難也。為之一日,則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勞矣,而用之不息,倘中國被水旱之災,邊方有風塵之警,狂狡因之竊發,則有不可測之事,非徒圣躬旰食晏寢而已。若以陛下之圣明,誠欲勵精為政,不煩遠求上古之術,但及貞觀之初,則天下幸甚。
為學心雖滿,知君如掩扉。
誰種薜荔花?盤根上幽石。玲瓏珠綴曉,香靄岑嵐夕。
卻誤貪寢人,遺衣掛苔壁。
丹即筌蹄道即魚,忘筌得道證空虛。莫堅守抱無為一,撲碎空虛一也無。
妙有靈丹常赫赫,含容法界自如如。隨緣應感長清靜,九載金剛不壞軀。
瘦影人如夢,寒鐘月在樓。西風撕弄小銀鉤。猶道隔廊、屧響誤回頭。
濕玉憐紅箸,輕珠泥翠喉。短弦掩抑不勝愁。卻向眾中、佯笑眼波流。
昔君湖上來,子規啼滿樹。今君從此去,溪流益奔布。
叆叆陰云中,群叫一如故。密葉暗不見,林花自紛雨。
凄然驚客耳,想當為其住。十日入山城,城北多野趣。
去冬歷枯涸,茲復改秾煦。出挹清明界,重尋舊游路。
湖鴨喧萍沚,園鳩快宿澍。石亭堪止息,幽賞會來助。
遙念北山下,猿鶴有孤寓。夜月對常好,還軌驟難遽。
作詩懷之子,因風以將附。
庚寅歲春,奉使過京師,感懷作
記神京,繁華地,舊游蹤。正御溝、春水溶溶。平康巷陌,繡鞍金勒躍青驄。解衣沽酒醉弦管,柳綠花紅。 到如今、馀霜鬢,嗟前事、夢魂中。但寒煙、滿目飛蓬。雕欄玉砌,空鎖三十六離宮。塞笳驚起暮天雁,寂寞東風。
古岸通新屐,西風倚望間。 白云黃葉寺,秋色夕陽山。 野菊如人瘦,沙鷗共我間。 朗吟獨歸去,流水掩柴關。
藤陰?■,藥闌披拂,過眼風光睕晚。幽閨料有惜花心,想素手、頻題冰繭。
經時病起,懷人愁緒,寄與折枝畫卷。襟期肯許倩花盟,記后度、春深夏淺。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江亭勝既冠三湘,仁智所樂皆其旁。翠岫俯映青羅光,上月喬木摩穹蒼。
亭下川遐覆銀塘,水面風來笑語香。騷人相值喜飛觚,雄辯清談五月涼。
飲馀相與坐方床,論文日暮興何長。佳篇疾讀韻瑯瑯,直疑星斗煥光芒。
格高調古說奇方,況復筆法追二王。事業無窮嘆茫茫,丹鉛點勘策非郎。
與公致道心可忘,浩歌直造無何鄉。
兩宮旄鉞何其盛,來自廬州共武昌。廣甸白云飛渺渺,大江黃鶴去茫茫。
靈妃旋旆神燈見,龍女吹笙水殿涼。八月灤河回象駕,愿勞太子奏多方。
耿耿孤光海上流,幾家空想大刀頭。欲探蟾兔應無跡,始信山河總是愁。
白露丹楓寒自化,清霜白骨爛誰收。此身若有雙鳧舄,不向人間嘆九州。
一覽清厓萬里過,百年秋興此時多。鮫童袂薄遺珠淚,織女機寒濕鳳梭。
鶴語不知人是否,烏啼數問夜如何。江湖莫動魚龍寂,應有凄涼及釣蓑。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