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慢 子珍用石帚自度腔調贈韜父,予亦繼聲
垂柳江干,小桃門外,玉鞭兩度經過。恁單衣瘦屧,正倦倚斜柯。算春在、屏山曲處,細聞吳語,輕度橫波。甚游驄北去,纖云遮斷銀河。
謝娘眉嫵,料如今、懶畫煙螺。剩舊寫宮詞,新彈粉淚,猶在香羅。幾許鏡中青鬢,不堪向、別里消磨。盼東風吹,聚竹西佳訊如何。
垂柳江干,小桃門外,玉鞭兩度經過。恁單衣瘦屧,正倦倚斜柯。算春在、屏山曲處,細聞吳語,輕度橫波。甚游驄北去,纖云遮斷銀河。
謝娘眉嫵,料如今、懶畫煙螺。剩舊寫宮詞,新彈粉淚,猶在香羅。幾許鏡中青鬢,不堪向、別里消磨。盼東風吹,聚竹西佳訊如何。
江邊垂著垂柳,門外開著小桃,我曾兩次持玉鞭經過這里。那時穿著單衣,拖著瘦鞋,正倦倚在斜枝旁。算來春意藏在屏風后的角落,細聽吳地軟語,眼波輕輕流轉。為何游馬向北而去,纖云竟遮斷了銀河。謝娘眉色嫵麗,料想如今也懶畫螺黛。只剩舊時寫的宮詞,新彈的粉淚,還留在香羅帕上。鏡中多少青春鬢發,經不起離別中消磨。盼東風吹來,竹西佳處的團聚消息會怎樣?
屧(xiè):鞋子,此處指腳步輕緩。
斜柯:斜伸的樹枝。
屏山曲處:屏風遮擋的幽深角落。
橫波:指眼神流轉,如橫流的水波。
游驄(cōng):出游的青白色馬。
謝娘:代指所思的女子,或借指友人。
煙螺:螺子黛,古代女子畫眉用的青黑色顏料。
竹西:揚州竹西亭,杜牧《題揚州禪智寺》有“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此處代指揚州。
此詞為和友人之作,題目提到“子珍用石帚自度腔調贈韜父,予亦繼聲”,“石帚”或指南宋詞人姜夔(號白石道人,有自度曲《揚州慢》),可見為效仿姜夔自度曲的唱和之作。創作背景或為詞人于揚州與友人交游,后因離別,借和詞表達對舊游的懷念與聚首的期盼。
全詞以“兩度經過”的舊游為引,通過細膩的場景描寫與別后想象,刻畫了離別帶來的悵惘與對重逢的期待。語言婉約工致,情感真摯,是南宋雅詞中唱和題材的典型之作,展現了文人交游中的細膩情思。
閒館莓苔合,經今限短垣。
雄雞蘄斷尾,芳草怨當門。
萋斐知何意,顛危見所存。
明時天廣大,無事泣煩冤。
西湖當日卉,移占小溪洼。巧綴天孫錦,奇誇十丈花。
迎風香瀉露,照水暈生霞。窈窕誰家女,清歌起若耶。
曙色開三徑,寒煙抹一洼。閒臨玉井水,相對舂陵花。
意喜清含露,姿羞滟帶霞。既名君子矣,猶似六郎耶。
萬斛金凡綴樹稠,
遺根漢苑識風流。
也知不作清時瑞,
朽腐那關故主憂。
周南一滯夢游稀,聞道貂冠侍羽旂。
鯨吼昆池秋浪起,雁啼汾水白云飛。
千官上雍釐曾祝,萬騎誇胡獵未歸。
卻是流黃明月在,夜深猶舞紫羅衣。
色訝桃花片,香知蝶翅乾。但求倉簡固,誰惜鳳車殘。細草飛難脫,輕枝集未安。如予任銷蠹,留取點幽欄。
何處求春蝶,芬芳著簡編。竹枝無個個,花蕊少翩翩。畢命全文字,緣人久歲年。恐收莊子夢,清把意凄然。
片片春風小,飄飄百草低。多疑朱網得,香莫美人攜。春滿游無奈,花繁意共迷。故令輕薄影,一一伴封題。
既無武略擒戎虜,
又乏文章騁國才。
甓社湖中有明月,
可憐不肯入君懷。
灞上真人既已翔,
四人相顧都無語。
徐云天命自有歸,
不若追蹤巢與許。
雙成午夜約飛瓊,
齊駕紅鸞看月明。
縹緲碧云歸去曉,
洞天霜冷玉簫清。
三生業。得上王郎鴛牒。
才別王郎憑一葉。王郎還復接。
今日并無桃葉。只有游蜂浪蝶。
花下長廊誰響屧。對花作倚箑。
夜深驚覺在空床,牽掛情懷到曉妝。
酒盡三杯難更掃,潭深千尺不成量。
雨昏鵑血皆凝紫,春入鶯衣妒淺黃。
倚遍欄桿斜景逝,心頭滋味苦蓮房。
歲晏相看古睦州,金蘭氣味幾人投。情深杯酒陽初復,興寄烏龍跡更留。浮世未誇新甲第,春陵元有舊箕裘。知君雅志存經濟,百尺竿頭進未休。
契合斯文共九州,偶來山閣話深投。境非真見醒如夢,形到忘來去復留。蟹熟更澆娘子酒,官貧須典木綿裘。贈君卻有無窮意,坐對烏龍詠未休。
馳逐塵氛十二州,何如良話幾宵投。可人佳境終難寫,過眼韶光去不留。庭草共沾誰雨露,江山清重漢羊裘。浮生老覺知心少,三復留君話未休。
斯文曾未識荊州,多少明珠惜暗投。畫舫莫隨流水去,白云多被好山留。掃除俗慮新茅筆,披過寒冬老布裘。未了乾坤男子事,幾宜擔負幾宜休。
舞轉輕輕雪,歌霏漠漠塵。漫游多卜夜,慵起不知晨。
玉箸和妝裛,金蓮逐步新。鳳笙追北里,鶴馭訪南真。
有恨都無語,非愁亦有嚬。戲應過蚌浦,飛合入蟾輪。
杯樣成言鳥,梳文解臥鱗。逢迎大堤晚,離別洞庭春。
似玉曾誇趙,如云不讓秦。錦收花上露,珠引月中津。
木為連枝貴,禽因比翼珍。萬峰酥點薄,五色繡妝勻。
獺髓求魚客,鮫綃托海人。寸腸誰與達,洞府四無鄰。
天涯倦鳥幾時還,千里江程未得閑。
瓶里茶香秋浦水,枕邊鐙影皖公山。
烽煙淮甸猶傳檄,鼓角嚴城早掩關。
為想十年征戰苦,至今猿鶴怨刀環。
闌干乍倚,見空階、一片落紅零亂。應是與伊,分別后、漸漸吟蹤疏懶。
減盡游情,題殘恨句,整日柔腸斷。征鴻又去,有誰能寄幽怨。
堪嘆迢遞歸期,凄迷煙月,還照深深院。小立花陰,癡望久、淚眼看春春晚。
九十韶華,匆匆過了,依舊愁難遣。甚時攜手,西堂同醉金盞。
多病成早衰,憂苦相與并。
嗜書不自知,欲視忘其盲。
平生金石交,夜窗短燈檠。
幽焰吐復滅,花寒終不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