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午重九日病起至金陵舊居和散原見贈之作
南高峰晴北峰雨,攀天幾度悲重陽。今年重陽兩病叟,閉門與世殊滄桑。園木自凋生意在,紛紛野卉爭秋光。慣將歌哭托酩酊,因病止酒天主張。由來老至各異境,淡處得趣皆芬芳。菊前桂后天清曠,無主鐘山屹相向。何必登高看晚晴,青溪自古多惆悵。瘡雁南來事又新,斜日滿城無故人。結鄰與子共花竹,天許江湖作幸民。
南高峰晴北峰雨,攀天幾度悲重陽。今年重陽兩病叟,閉門與世殊滄桑。園木自凋生意在,紛紛野卉爭秋光。慣將歌哭托酩酊,因病止酒天主張。由來老至各異境,淡處得趣皆芬芳。菊前桂后天清曠,無主鐘山屹相向。何必登高看晚晴,青溪自古多惆悵。瘡雁南來事又新,斜日滿城無故人。結鄰與子共花竹,天許江湖作幸民。
南高峰晴朗北高峰落雨,多少次攀登高處悲嘆重陽節。今年重陽兩位患病老人,閉門不出與世間經歷不同變遷。園里樹木自然凋零但生機仍在,眾多野花競展秋日光彩。習慣將歌哭寄托于大醉,卻因病戒酒由天作主。年老本就各有不同境遇,淡泊處得趣味皆顯芬芳。菊花前桂樹后天空清曠,無主的鐘山巍然相對。何必登高看傍晚晴色,青溪自古多有惆悵往事。受傷的大雁南來又添新事,夕陽滿城中已無舊友。與你結鄰共享花竹,上天許我們作江湖中的幸運人。
戊午:指1918年(民國七年),干支紀年法。
重九日:即重陽節,農歷九月初九。
散原:指陳三立(1853-1937),字伯嚴,號散原,近代同光體詩派代表人物。
病叟:患病的老人,此指詩人自己與陳三立。
酩酊(mǐng dǐng):大醉的樣子。
瘡雁:比喻經歷戰亂或苦難的人,典出“驚弓之鳥”。
青溪:南京古老河流名,三國時東吳所鑿,流經金陵舊居附近。
鐘山:即南京紫金山,此處代指南京地標。
此詩作于1918年重陽節,詩人病后回到南京舊居,因和陳三立(散原)的贈詩而作。時處民國初年,社會動蕩,詩人與陳三立均已年邁多病,故詩中多含對人生變遷的感慨與老友相惜之情。
全詩以重陽病起為引,由景及情,既寫秋日自然之景,又述人生滄桑之嘆,最后落于與友人結鄰共享花竹的淡泊之趣,體現了詩人在困境中仍能自適的生活態度,語言質樸而情感真摯。
飛騎經巴棧,鴻恩及夏臺。將從天上去,人自日邊來。 此處金門遠,何時玉輦回。早平關右賊,莫待詔書催。
馳驅徒步問民饑,似我寒儒負笈時。 偪仄荒村隨戶到,蕭疏幾屋有煙炊。 平林帶暝投山驛,蒼鬢衛寒濕雨絲。 野老不知巡歷至,相逢爾汝話家私。
梅花褪雪。賞心莫使慵歡悅。大家且恁同攀折。余蕊殘英,偏稱淡籠月。 當初相見花初發。如今花謝人離缺。一年又比一年別。惟有花枝,只似舊時節。
聲促銅壺,灰飛玉琯,夢驚偷換年華。江南芳信,疏影月橫斜。又喜椒觴到手,寶勝里、仍翦金花。釵頭燕,妝臺弄粉,梅額故相夸。 隼興,人未老,東風裊裊,已傍高牙。漸園林月永,疊鼓凝笳。小字新傳秀句,歌扇底、深把流霞。聊行樂,他時畫省,歸近紫皇家。
小夫智解短,錐刀競其身。 養志與養體,孰為能事親。 堂堂父母軀,浩浩仁義貧。 此貧不以道,此樂豈非真。 我知我天分,人言葛天民。
明珠久合蚌中生,何事鴻頭亦炳靈。 襟護重重殊襲復,星分顆顆倍晶明。 一車奇謗嗟成誤,十斛平量換合成。 珍重櫻桃樊素口,致渠磊落更歌聲。
東山有蕨萁,南山有蕨萁。 西山有蕨萁,北山有蕨萁。 采采蕨萁,晨露未晞。 荊棘離披,筐筥攜持。 長镵深入土,短褐寒風吹。 采采蕨萁,可以療饑。 以簸以炊,為餳為飴。 食少不下咽,食多傷人脾。 去年歲歉食無糜,橡栗拾盡民流離。 今年歲歉田無稗,蕨萁食盡將安之?美食大官饌,仁心寧 汝悲?但見昨日奏麥兩歧,今日進五色芝,呈祥獻瑞無休 時,載膏載脂,驛騎驅馳。 蕨萁蕨萁,官獨不汝知!已而已而,歲云莫矣。
碧瓦霜融,繡閣寒輕,春浮壽杯。羨華年七帙,人生稀有,新陽七日,天意安排。丹鳳門開,黃麾仗立,此際應須召促回。人道是,卻暫時繡斧,索笑鹽梅。 吁江假守非才。猶記得當時傳庾臺。算良機再會,摳衣來久,歸鞭何速,祝壽方才。應與邦人,傳為佳話,只為先生誕日來。明年看,是儂方九曲,公已三臺。
幾載辛勤有此堂,芝峰直面麗譙傍。 千章山木朝煙合,百尺樓陰夜月涼。 物我本於仁上一,居諸偏向靜中長。 衰年燭武知何用,空有憂時兩鬢霜。
中使傳宣宴百官,珮聲遙集五云端。 酒傾綠蟻開金甕,饌膾蒼麟奉玉盤。 寶帳春回頻送暖,瑤臺雪霽不生寒。 侍臣沾醉蒙恩德,更敕都人近御看。
山擁金鰲壯,云盤彩鳳來。 星河隨斗轉,珠闕倚天開。 歡洽春聲遍,恩從淑氣回。 愿歌《魚藻》詠,長奉萬年杯。
不作蒼茫去,真成浪蕩游。 三年夜郎客,一柁洞庭秋。 得句鷺飛處,看山天盡頭。 猶嫌未奇絕,更上岳陽樓。
湘妃危立凍蛟背,海月冷掛珊瑚枝。 丑怪驚人能嫵媚,斷魂只有曉寒知。
沉沉夜壑燃幽炬,冢入松根逼寢處。 風凄月苦知者誰,夜與山前石人語。
手捫霄漢摘天星,腳踏丹梯最上層。 須信神仙足官府,能令雞犬亦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