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晡后過法源寺作
朝讀味古語，夕出從世營。兩端不一致，曷見天地情。
商飆激虛牝，老圃凋霜英。物情苦煎迫，迅晷力與爭。
妄者死之徒，默爾慚將迎。一日妄可去，詎非一日生。
旃檀是何香，鐘磬亦無聲。舊榻設(shè)猶是，十年人事更。
悠悠積千古，耿耿抱寸誠。春心喜潛復(fù)，落木觀句萌。
朝讀味古語，夕出從世營。兩端不一致，曷見天地情。
商飆激虛牝，老圃凋霜英。物情苦煎迫，迅晷力與爭。
妄者死之徒，默爾慚將迎。一日妄可去，詎非一日生。
旃檀是何香，鐘磬亦無聲。舊榻設(shè)猶是，十年人事更。
悠悠積千古，耿耿抱寸誠。春心喜潛復(fù)，落木觀句萌。
清晨誦讀品味古人的話語，傍晚出門參與世俗的事務(wù)。兩種狀態(tài)始終不一致，如何能體悟天地的真意？秋風(fēng)激蕩著空谷，老園中的秋花已被霜打凋零。萬物在歲月中備受煎熬，只能與飛逝的時光奮力抗?fàn)帯１惶撏`的人如同走向死亡，靜默中慚對人情往來。若一日能除去虛妄，難道不就是一日新生？檀香散發(fā)著怎樣的香氣，鐘磬聲此刻也悄然無聲。舊日的床榻依舊擺放，十年間人事已變遷無數(shù)。悠悠歲月積滿千古，我仍懷抱著拳拳真誠。欣喜春心在暗中復(fù)蘇，從飄落的木葉間觀察幼芽萌生。
晡后：午后三時至五時，即申時。
商飆（biāo）：秋風(fēng)，商為五音之一，對應(yīng)秋。
虛牝（pìn）：空谷，指山谷空闊如母獸生殖器。
霜英：經(jīng)霜的花朵，此處指秋花。
迅晷（guǐ）：快速流逝的時光，晷指日影。
旃（zhān）檀：檀香，佛寺常用香料。
句萌（gōu méng）：植物的幼芽，句同“勾”，彎曲的幼芽。
此詩為詩人秋日午后（晡后）探訪法源寺時所作。法源寺為歷史悠久的佛教名剎，詩人在世俗事務(wù)與精神追求的矛盾中，借訪寺之機(jī)觀物思己，結(jié)合十年間人事變遷的感慨，抒發(fā)對生命本真與精神堅守的思考。
全詩圍繞‘過法源寺’的行跡展開，由世俗與精神的矛盾起筆，借秋景與佛剎之靜深化對虛妄的反思，最終以春心復(fù)萌的生機(jī)收束，體現(xiàn)詩人在時光流轉(zhuǎn)中堅守真誠、期待本真的生命態(tài)度，語言質(zhì)樸而意蘊(yùn)深遠(yuǎn)。
華山高幢幢，上有高高松。株株遙各各，葉葉相重重。
槐樹夾道植，枝葉俱冥蒙。既無貞直干，復(fù)有罥掛蟲。
何不種松樹，使之搖清風(fēng)。秦時已曾種，憔悴種不供。
可憐孤松意，不與槐樹同。閑在高山頂，樛盤虬與龍。
屈為大廈棟，庇蔭侯與公。不肯作行伍，俱在塵土中。
朧月上山館，紫桐垂好陰。可惜暗澹色，無人知此心。
舜沒蒼梧野，鳳歸丹穴岑。遺落在人世，光華那復(fù)深。
年年怨春意，不競桃杏林。唯占清明后，牡丹還復(fù)侵。
況此空館閉，云誰恣幽尋。徒煩鳥噪集，不語山嵚岑。
滿院青苔地，一樹蓮花簪。自開還自落，暗芳終暗沈。
爾生不得所，我愿裁為琴。安置君王側(cè)，調(diào)和元首音。
安問宮征角，先辨雅鄭淫。宮弦春以君，君若春日臨。
商弦廉以臣，臣作旱天霖。人安角聲暢，人困斗不任。
羽以類萬物，祆物神不歆。征以節(jié)百事，奉事罔不欽。
五者茍不亂，天命乃可忱。君若問孝理，彈作梁山吟。
君若事宗廟，拊以和球琳。君若不好諫，愿獻(xiàn)觸疏箴。
君若不罷獵，請聽荒于禽。君若侈臺殿，雍門可沾襟。
君若傲賢雋，鹿鳴有食芩。君聞祈招什，車馬勿骎骎。
君若欲敗度，中有式如金。君聞熏風(fēng)操，志氣在愔愔。
中有阜財語，勿受來獻(xiàn)??。北里當(dāng)絕聽，禍莫大于淫。
南風(fēng)茍不競，無往遺之擒。奸聲不入耳，巧言寧孔壬。
梟音亦云革，安得沴與祲。天子既穆穆，群材亦森森。
劍士還農(nóng)野，絲人歸織纴。丹鳳巢阿閣，文魚游碧潯。
和氣浹寰海，易若溉蹄涔。改張乃可鼓，此語無古今。
非琴獨(dú)能爾，事有諭因針。感爾桐花意，閑怨杳難禁。
待我持斤斧，置君為大琛。
春鳩與百舌，音響詎同年。
如何一時語，俱得春風(fēng)憐。
猶知化工意，當(dāng)春不生蟬。
免教爭叫噪，沸渭桃花前。
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
君看兔絲蔓，依倚榛與荊。
荊榛易蒙密，百鳥撩亂鳴。
下有狐兔穴，奔走亦縱橫。
樵童斫將去，柔蔓與之并。
翳薈生可恥，束縛死無名。
桂樹月中出，珊瑚石上生。
俊鶻度海食，應(yīng)龍升天行。
靈物本特達(dá)，不復(fù)相纏縈。
纏縈竟何者，荊棘與飛莖。
雙雉在野時，可憐同嗜欲。毛衣前后成，一種文章足。
一雉獨(dú)先飛，沖開芳草綠。網(wǎng)羅幽草中，暗被潛羈束。
剪刀摧六翮，絲線縫雙目。啖養(yǎng)能幾時，依然已馴熟。
都無舊性靈，返與他心腹。置在芳草中，翻令誘同族。
前時相失者，思君意彌篤。朝朝舊處飛，往往巢邊哭。
今朝樹上啼，哀音斷還續(xù)。遠(yuǎn)見爾文章，知君草中伏。
和鳴忽相召，鼓翅遙相矚。畏我未肯來，又啄翳前粟。
斂翮遠(yuǎn)投君，飛馳勢奔蹙。罥掛在君前，向君聲促促。
信君決無疑，不道君相覆。自恨飛太高，疏羅偶然觸。
看看架上鷹，擬食無罪肉。君意定何如，依舊雕籠宿。
山中思?xì)w樂，盡作思?xì)w鳴。爾是此山鳥，安得失鄉(xiāng)名。
應(yīng)緣此山路，自古離人征。陰愁感和氣，俾爾從此生。
我雖失鄉(xiāng)去，我無失鄉(xiāng)情。慘舒在方寸，寵辱將何驚。
浮生居大塊，尋丈可寄形。身安即形樂，豈獨(dú)樂咸京。
命者道之本，死者天之平。安問遠(yuǎn)與近，何言殤與彭。
君看趙工部，八十支體輕。交州二十載，一到長安城。
長安不須臾，復(fù)作交州行。交州又累歲，移鎮(zhèn)廣與荊。
歸朝新天子，濟(jì)濟(jì)為上卿。肌膚無瘴色，飲食康且寧。
長安一晝夜，死者如隕星。喪車四門出，何關(guān)炎瘴縈。
況我三十二，百年未半程。江陵道涂近，楚俗云水清。
遐想玉泉寺，久聞峴山亭。此去盡綿歷，豈無心賞并。
紅餐日充腹，碧澗朝析酲。開門待賓客，寄書安弟兄。
閑窮四聲韻，悶閱九部經(jīng)。身外皆委順，眼前隨所營。
此意久已定，誰能求茍榮。所以官甚小，不畏權(quán)勢傾。
傾心豈不易，巧詐神之刑。萬物有本性，況復(fù)人性靈。
金埋無土色，玉墜無瓦聲。劍折有寸利，鏡破有片明。
我可俘為囚，我可刃為兵。我心終不死，金石貫以誠。
此誠患不至，誠至道亦亨。微哉滿山鳥，叫噪何足聽。
陽烏有二類，嘴白者名慈。求食哺慈母，因以此名之。飲啄頗廉儉，音響亦柔雌。百巢同一樹，棲宿不復(fù)疑。得食先反哺，一身常苦羸。緣知五常性，翻被眾禽欺。
其一觜大者，攫搏性貪癡。有力強(qiáng)如鶻，有爪利如錐。音聲甚eT嗗，潛通妖怪詞。受日余光庇，終天無死期。翱翔富人屋，棲息屋前枝。巫言此烏至，財產(chǎn)日豐宜。主人一心惑，誘引不知疲。轉(zhuǎn)見烏來集，自言家轉(zhuǎn)孳。
白鶴門外養(yǎng)，花鷹架上維。專聽烏喜怒，信受若神龜。舉家同此意，彈射不復(fù)施。往往清池側(cè)，卻令鹓鷺隨。群烏飽粱肉，毛羽色澤滋。遠(yuǎn)近恣所往，貪殘無不為。巢禽攫雛卵，廄馬啄瘡痍。滲瀝脂膏盡，鳳凰那得知。
主人一朝病，爭向屋簷窺。呦鷕呼群??，翩翻集怪鴟。主人偏養(yǎng)者，嘯聚最賓士。夜半仍驚噪，鵂鹠逐老貍。主人病心怯，燈火夜深移。左右雖無語，奄然皆淚垂。
平明天出日，陰魅走參差。烏來屋簷上，又惑主人兒。兒即富家業(yè)，玩好方愛奇。占募能言鳥，置者許高貲。隴樹巢鸚鵡，言語好光儀。美人傾心獻(xiàn)，雕籠身自持。求者臨軒坐，置在白玉墀。先問鳥中苦，便言烏若斯。眾烏齊搏鑠，翠羽幾離披。遠(yuǎn)擲千余里，美人情亦衰。
舉家懲此患，事烏逾昔時。向言池上鷺，啄肉寢其皮。夜漏天終曉，陰云風(fēng)定吹。況爾烏何者，數(shù)極不知危。會結(jié)彌天網(wǎng)，盡取一無遺。常令阿閣上，宛宛宿長離。
箭鏃本求利，淬礪良甚難。礪將何所用，礪以射兇殘。
不礪射不入，不射人不安。為盜即當(dāng)射，寧問私與官。
夜射官中盜，中之血闌干。帶箭君前訴，君王悄不歡。
頃曾為盜者，百箭中心攢。競將兒女淚，滴瀝助辛酸。
君王責(zé)良帥，此禍誰為端。帥言發(fā)硎罪，不使刃稍刓。
君王不忍殺，逐之如迸丸。仍令后來箭，盡可頭團(tuán)團(tuán)。
發(fā)硎去雖遠(yuǎn)，礪鏃心不闌。會射蛟螭盡，舟行無惡瀾。
我有所愛鶴，毛羽霜雪妍。秋霄一滴露，聲聞林外天。
自隨衛(wèi)侯去，遂入大夫軒。云貌久已隔，玉音無復(fù)傳。
吟君感鶴操，不覺心惕然。無乃予所愛，誤為微物遷。
因茲諭直質(zhì)，未免柔細(xì)牽。君看孤松樹，左右蘿蔦纏。
既可習(xí)為飽，亦可熏為荃。期君常善救，勿令終棄捐。
聞君得折劍，一片雄心起。
詎意鐵蛟龍，潛在延津水。
風(fēng)云會一合，呼吸期萬里。
雷震山岳碎，電斬鯨鯢死。
莫但寶劍頭，劍頭非此比。
岧峣青云嶺，下有千仞溪。裴回不可上，人倦馬亦嘶。
愿登青云路，若望丹霞梯。謂言青云驛，繡戶芙蓉閨。謂言青云騎，玉勒黃金蹄。謂言青云具，瑚璉雜象犀。謂言青云吏，的的顏如珪。
懷此青云望，安能復(fù)久稽。攀援信不易，風(fēng)雨正凄凄。已怪杜鵑鳥，先來山下啼。
才及青云驛，忽遇蓬蒿妻。延我開蓽戶，鑿竇宛如圭。逡巡吏來謁，頭白顏色黧。饋食頻叫噪，假器仍乞醯。向時延我者，共舍藿與藜。乘我牂牁馬，蒙茸大如羝。
悔為青云意，此意良噬臍。昔游蜀門下，有驛名青泥。聞名意慘愴，若墜牢與狴。云泥異所稱，人物一以齊。
復(fù)聞閶闔上，下視日月低。銀城蕊珠殿，玉版金字題。大帝直南北，群仙侍東西。龍虎儼隊仗，雷霆轟鼓鼙。元君理庭內(nèi)，左右桃花蹊。丹霞爛成綺，景云輕若綈。天池光滟滟，瑤草綠萋萋。眾真千萬輩，柔顏盡如荑。手持鳳尾扇，頭戴翠羽笄。云韶互鏗戛，霞服相提攜。雙雙發(fā)皓齒，各各揚(yáng)輕袿。
天祚樂未極，溟波浩無堤。穢賤靈所惡，安肯問黔黎。桑田變成海，宇縣烹為齏。虛皇不愿見，云霧重重翳。大帝安可夢，閶闔何由躋。
靈物可見者，愿以諭端倪。蟲蛇吐云氣，妖氛變虹霓。獲麟書諸冊，豢龍醢為臡。鳳凰占梧桐，叢雜百鳥棲。野鶴啄腥蟲，貪饕不如雞。山鹿藏窟穴，虎豹吞其麛。
靈物比靈境，冠履寧甚睽。道勝即為樂，何慚居稗稊。金張好車馬，于陵親灌畦。在梁或在火，不變玉與鵜。
上天勿行行，潛穴勿凄凄。吟此青云諭，達(dá)觀終不迷。
孟冬初寒月，渚澤蒲尚青。飄蕭北風(fēng)起，皓雪紛滿庭。
行過冬至后，凍閉萬物零。奔渾馳暴雨，驟鼓轟雷霆。
傳云不終日，通宵曾莫停。瘴云愁拂地，急溜疑注瓶。
洶涌潢潦濁，噴薄鯨鯢腥。跳趫井蛙喜，突兀水怪形。
飛蚋奔不死，修蛇蟄再醒。應(yīng)龍非時出，無乃歲不寧。
吾聞陰陽戶，啟閉各有扃。后時無肅殺，廢職乃玄冥。
座配五天帝，薦用百品珍。權(quán)為祝融奪，神其焉得靈。
春秋雷電異，則必書諸經(jīng)。仲冬雷雨苦，愿省蒙蔽刑。
君為著作詩，志激詞且溫。璨然光揚(yáng)者，皆以義烈聞。
千慮竟一失，冰玉不斷痕。謬予頑不肖，列在數(shù)子間。
因君譏史氏，我亦能具陳。羲黃眇云遠(yuǎn)，載籍無遺文。
煌煌二帝道，鋪設(shè)在典墳。堯心惟舜會，因著為話言。
皋夔益稷禹，粗得無間然。緬然千載后，后圣曰孔宣。
迥知皇王意，綴書為百篇。是時游夏輩，不敢措舌端。
信哉作遺訓(xùn)，職在圣與賢。如何至近古，史氏為閑官。
但令識字者，竊弄刀筆權(quán)。由心書曲直，不使當(dāng)世觀。
貽之千萬代，疑言相并傳。人人異所見，各各私所遍。
以是曰褒貶，不如都無焉。況乃丈夫志，用舍貴當(dāng)年。
顧予有微尚，愿以出處論。出非利吾已，其出貴道全。
全道豈虛設(shè)，道全當(dāng)及人。全則富與壽，虧則饑與寒。
遂我一身逸，不如萬物安。解懸不澤手，拯溺無折旋。
神哉伊尹心，可以冠古先。其次有獨(dú)善，善己不善民。
天地為一物，死生為一源。合雜分萬變，忽若風(fēng)中塵。
抗哉巢由志，堯舜不可遷。舍此二者外，安用名為賓。
持謝著書郎，愚不愿有云。
吾友有寶劍，密之如密友。我實膠漆交，中堂共杯酒。
酒酣肝膽露，恨不眼前剖。高唱荊卿歌，亂擊相如缶。
更擊復(fù)更唱，更酌亦更壽。白虹坐上飛，青蛇匣中吼。
我聞音響異，疑是干將偶。為君再拜言，神物可見不。
君言我所重，我自為君取。迎篋已焚香，近鞘先澤手。
徐抽寸寸刃，漸屈彎彎肘。殺殺霜在鋒，團(tuán)團(tuán)月臨紐。
逡巡潛虬躍，郁律驚左右。霆電滿室光，蛟龍繞身走。
我為捧之泣，此劍別來久。鑄時近山破，藏在松桂朽。
幽匣獄底埋，神人水心守。本是稽泥淬，果非雷煥有。
我欲評劍功，愿君良聽受。劍可剸犀兕，劍可切瓊玖。
劍決天外云，劍沖日中斗。劍隳妖蛇腹，劍拂佞臣首。
太古初斷鼇，武王親擊紂。燕丹卷地圖，陳平綰花綬。
曾被桂樹枝，寒光射林藪。曾經(jīng)鑄農(nóng)器，利用翦稂莠。
神物終變化，復(fù)為龍牝牡。晉末武庫燒，脫然排戶牖。
為欲掃群胡，散作彌天帚。自茲失所往，豪英共為詬。
今復(fù)誰人鑄，挺然千載后。既非古風(fēng)胡，無乃近鴉九。
自我與君游，平生益自負(fù)。況擎寶劍出，重以雄心扣。
此劍何太奇，此心何太厚。勸君慎所用，所用無或茍。
潛將辟魑魅，勿但防妾婦。留斬泓下蛟，莫試街中狗。
君今困泥滓，我亦坌塵垢。俗耳驚大言，逢人少開口。
昔公憐我直，比之秋竹竿。
秋來苦相憶，種竹廳前看。
失地顏色改，傷根枝葉殘。
清風(fēng)猶淅淅，高節(jié)空團(tuán)團(tuán)。
鳴蟬聒暮景，跳蛙集幽闌。
塵土復(fù)晝夜，梢云良獨(dú)難。
丹丘信云遠(yuǎn)，安得臨仙壇。
瘴江冬草綠，何人驚歲寒。
可憐亭亭干，一一青瑯玕。
孤鳳竟不至，坐傷時節(ji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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