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筆酬亨甫所示二篇次韻和之 其二
老去不為世網縈,我為清冷亦假名。
不識丹臺與赤城,此間寂寂無人聲。
下視千里山川平,其間隱顯自晦明。
稽康作樂知未精,莊周能寧何用攖。
有動不在彈與枰,至靜何為論攙槍。
大飲不復論缸罌,一醉寧復更解酲。
當如美璞含其英,不如不琢鳴琤琤。
一去一來寄死生,寵辱外事何足驚。
高篇瑯瑯示我情,久已喪魄今載營。
呼奴擁彗掃柴荊,當有佳客來此行。
老去不為世網縈,我為清冷亦假名。
不識丹臺與赤城,此間寂寂無人聲。
下視千里山川平,其間隱顯自晦明。
稽康作樂知未精,莊周能寧何用攖。
有動不在彈與枰,至靜何為論攙槍。
大飲不復論缸罌,一醉寧復更解酲。
當如美璞含其英,不如不琢鳴琤琤。
一去一來寄死生,寵辱外事何足驚。
高篇瑯瑯示我情,久已喪魄今載營。
呼奴擁彗掃柴荊,當有佳客來此行。
年老后不再被世俗的羅網束縛,我所追求的清冷不過也是虛名。既不了解丹臺的仙府也沒到過赤城山,此處寂靜得沒有一點人聲。向下俯瞰千里山川一片平坦,其中的隱現全由明暗自然交替。嵇康創作音樂我知其未能盡精妙,莊周主張安寧又何須外界干擾。真正的變動不在彈琴與下棋,至靜之境又何必談論彗星災禍。豪飲時不再計較酒器的大小,一醉之后哪還需要醒酒解酲。應當像未經雕琢的玉璞蘊含精華,勝過刻意雕琢發出清脆聲響。生命不過是一來一去的歷程,寵辱都是身外之事何足驚心。你用清朗的詩篇向我表達情誼,我久已散失的魂魄如今又得安寧。呼喚仆人持帚打掃柴門,將有佳客前來共行此境。
世網縈:世俗的束縛纏繞。世網,指世俗的種種約束;縈,纏繞。
丹臺、赤城:傳說中的仙境,丹臺為仙人居處,赤城山傳為仙人所居(或指浙江天臺山赤城峰)。
稽康作樂:稽康(即嵇康),魏晉名士,善音律,著《琴賦》《聲無哀樂論》。
莊周能寧:莊周(莊子)主張虛靜無為,《莊子·大宗師》有“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攖寧”。
攙槍(chān chēng):彗星,古代視為災異之象。
缸罌(yīng):均為盛酒器,缸指大甕,罌指小口大腹的容器。
美璞:未經雕琢的玉璞,喻自然本真的狀態。
擁彗(huì):持掃帚,古人迎貴賓時掃路示敬;柴荊,柴門,指簡陋的居所。
此詩為酬和友人亨甫之作(“走筆酬亨甫所示二篇次韻和之”),當作于作者晚年。此時詩人歷經世事,心境趨于淡泊,通過和詩回應友人,借探討靜躁、寵辱之理,表達超脫世俗、安于自然的人生態度。
全詩以“老去不為世網縈”開篇,直抒超脫之志,繼而借“嵇康”“莊周”等典故闡釋靜躁之理,以“美璞”喻自然本真,最后落腳于對友人贈詩的珍視與佳客相訪的期待。主旨鮮明,哲理與情感交融,語言質樸而意蘊深遠,是一首典型的酬贈言志之作。
夜坐彈玉琴,琴韻與指隨。
不辭再三彈,但恨世少知。
知公愛陶潛,全身衰弊時。
有琴不安弦,與俗異所為。
寂然得真趣,乃至無言期。
前有朱翁子,后經王右軍。
至今風俗美,自昔誦歌聞。
秦望臨丹戟,耶溪漱白云。
只應絲管去,驚動海鷗群。
誰言出相是山東,今日求賢欲致功。
玉饌滿盤來禁里,鵠羹分鼎下天中。
但知愷弟酬君賜,舊訝權輿向國風。
曾笑侏儒飽欲死,宜思薇蕨不忘忠。
頼得春巢燕未歸,高簷終日雨衰衰。
細籠芳草踏青后,欲打梨花寒食時。
美景已嗟空過盡,名園猶許悮相隨。
錦鞍切莫九衢去,拍拍一如鵝鴨池。
函關見殘雪,襃谷聞春禽。
禽響通朱輪,馬嘶入青林。
花明亂石路,云抱寒泉岑。
天外漢江來,城下漁網沉。
庖供縮項鳊,坐使宮娥斟。
農桑不須教,古俗自通今。
新晴宜野望,最愛是山前。
遠近花兼竹,高低水拍田。
呼名鳥無數,問姓客多年。
此地春耕晚,吳牛樹底眠。
月落夜正黑,風起庭槐端。
窗間星動搖,枕上人寤嘆。
所嘆吹陰云,苦熱彌不歡。
當其氣莫出,曷若無衣寒。
虛堂臥竹簟,汗體如露漙。
驅蚊??蒿艾,寧復襲芝蘭。
煎灼一如此,衰枯誰可完。
消磨任寒暑,安有不死丹。
三伏已過二,炎赫應漸殘。
試看蜣蜋蟲,辛勤方轉丸。
焉得從釣舟,逆上嚴子湍。
此事人所易,謝榮為獨難。
誰顧萬古名,黑石持鐫刊。
風聲不用撼,床頭閑素紈。
公在中書日,朝廷百事崇。
王官多不喜,天子以為忠。
富貴人間少,恩榮歿更隆。
若非笳鼓咽,寂寞奈秋風。
楚越封圻接,帆檣上下頻。
商通洲橘熟,信到嶺梅春。
白纻歌修頸,金盤饋紫鱗。
同勤太守職,龔遂漢名臣。
大實木瓜熟,壓枝常畏風。
帖花先漏日,噴露漸成紅。
青箬包山舍,馳心奉漢宮。
誰將橐??載,辛苦向驕戎。
舜琴曰朕有,語舜鬰陶乎。
孝悌怨則否,傲狠愧豈無。
我嘗撫卷嘆,嘆此孟氏書。
此書有深意,仁義世久虛。
公今乃有感,其不在茲歟。
魚躍與鶴舞,物情曾未殊。
無情則無應,何必問鳥魚。
吳人惜燕駿,燕馬臥吳家。
毛骨從前貴,關山欲去賒。
草深閑楚澤,力盡憶胡沙。
御史乘來久,時逢避路?。
渭入秦宮古,襃分蜀道難。
泉聲春雨后,月色曉程寒。
蠶浴桑芽短,禽啼杏萼丹。
從來稱召杜,民俗在君安。
梧桐在井上,蟋蟀在床下。
物情有與無,節候不相假。
寥寥風動葉,颯颯雨墮瓦。
耳聽心自靜,誰是忘懷者。
中流清且平,舍楫任船行。
漸近鷺猶立,已遙村覺橫。
何妨綠樽滿,不畏晚風生。
屈賈江潭上,愁多未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