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 其三 送宋荔裳前輩北行,兼寄舍弟貽上
征帆竟舉,悵客中分手,舊游難續。灑酒船頭看去浪,愁絕離觴屢覆。卻憶頻年,萍蹤數聚,春草歡鳴鹿。子荊零雨,醉來那忍重讀。
道遇小弟儀曹,為言別久,和仲思同叔。疇昔逍遙堂后意,不盡遠書幾幅。淹跡江鄉,倦游京國,寂寞東西屋。黑窯重九,會同誰把黃菊。
征帆竟舉,悵客中分手,舊游難續。灑酒船頭看去浪,愁絕離觴屢覆。卻憶頻年,萍蹤數聚,春草歡鳴鹿。子荊零雨,醉來那忍重讀。
道遇小弟儀曹,為言別久,和仲思同叔。疇昔逍遙堂后意,不盡遠書幾幅。淹跡江鄉,倦游京國,寂寞東西屋。黑窯重九,會同誰把黃菊。
遠行的船帆已經升起,客居他鄉的我們悵然分手,舊日同游的歡樂難以延續。在船頭灑酒目送遠去的波浪,離別的酒杯多次打翻,愁緒滿溢。回想多年來,我們如浮萍漂泊卻數次相聚,春日里如《鹿鳴》詩中描繪的那般歡宴。想起陸機《贈顧彥先》中‘安能久離析,負此攜手歡’的零雨之思,醉后更不忍重讀那些舊作。途中遇到擔任儀曹的小弟,他說分別已久,我對弟弟的思念如同蘇轍對蘇軾的牽掛。昔日逍遙堂后的兄弟情誼,都寫在幾封未盡的遠書中。我久留江鄉,厭倦了京城的宦游,我們兄弟分隔東西,各自寂寞。黑窯的重九佳節,又能和誰一起共賞黃菊呢?
征帆:遠行的船帆。
離觴:離別的酒杯。觴,古代酒器。
萍蹤:像浮萍一樣漂泊不定的行蹤。
春草歡鳴鹿:化用《詩經·小雅·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蘋’,喻指友人相聚的歡樂。
子荊零雨:用陸機《贈顧彥先》‘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顧瞻懷游舊,俯嘆獨寢遲。引領望子荊,零雨沾羅衣’詩意,指對舊友的思念。
儀曹:禮部屬官,此處指作者弟弟王士禛(貽上)曾任的官職。
和仲、同叔:代指兄弟,此處以蘇轍(和仲)、蘇軾(子由)喻自己與弟弟的情誼。
淹跡:長期停留、滯留。
黑窯:具體地點,或指作者與弟弟曾共同游歷的某處。
此詞為清初詩人王士禛所作,送友人宋琬(字荔裳)北行時所寫,兼寄弟弟王士禛(字貽上)。宋琬與王氏兄弟交游甚密,時宋琬因事北行,作者客居他鄉,與友人分別之際,念及久未相聚的弟弟,故借詞抒懷。
全詞以送別為線索,串聯友情與親情,上片寫與宋琬的離別之愁及舊游追憶,下片轉寄弟弟,感慨兄弟分隔。情感真摯,意象典型,是清初送別詞中兼具個人情致與生活溫度的佳作。
昔我從元后,整駕至南鄉。 過彼豐沛郡,與君共翱翔。 四節相推斥,季冬風且涼。 眾賓會廣坐,明鐙熺炎光。 清歌制妙聲,萬舞在中堂。 金罍含甘醴,羽觴行無方。 長夜忘歸來,聊且為太康。 四牡向路馳,嘆悅誠未央。
余嬰沉痼疾。竄身清漳濱。自夏涉玄冬。彌曠十余旬。常恐游岱宗。不復見故人。所親一何篤。步址慰我身。清談同日夕。情眄敘憂勤。便復為別辭。游車歸西鄰。素葉隨風起。廣路揚埃塵。逝者如流水。哀此遂離分。追問何時會。要我以陽春。望慕結不解。貽爾新詩文。勉哉修令德。北面自寵珍。
冕旒親負扆,卉服盡朝天。旸谷移初日,金爐出御煙。 芬馨流遠近,散漫入貂蟬。霜仗凝逾白,朱欄映轉鮮。 如看浮闕在,稍覺逐風遷。為沐皇家慶,來瞻羽衛前。
雪后輕橈入翠微,花溪寒氣上春衣。 過橋南岸尋春去,踏遍梅花帶月歸。
只眼須憑自主張,紛紛藝苑漫雌黃。 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
身閱興亡浩劫空,兩朝文獻一衰翁。 無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 行殿幽蘭悲夜火,故都喬木泣秋風。 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 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
依然形勝扼荊襄,赤壁山前故壘長。 烏鵲南飛無魏地,大江東去有周郎。 千秋人物三分國,一片山河百戰場。 今日經過已陳跡,月明漁父唱滄浪。
少時學語苦難圓,只道工夫半未全。 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三春布陽德,萬物發華滋。凌霄直微類,近亦附喬枝。
低迷眾無睹,高出乃見奇。煌煌九霄中,榮夸遽爾為。
我道似不爾,一笑懸吾羈。
美蘭堂晝永,晏清暑、晚迎涼。控水檻風簾,千花競擁,一朵偏雙。銀塘。盡傾醉眼,訝湘娥、倦倚兩霓裳。依約凝情鑒里,并頭宮面高妝。蓮房。露臉盈盈,無語處、恨何長。有翡翠憐紅,鴛鴦妒影,俱斷柔腸。凄涼。芰荷暮雨,褪嬌紅、換紫結秋房。堪把丹青對寫,鳳池歸去攜將。
日日雨霏霏,開門無所之。 漫尋花發處,已過絮飛時。 替紙蠶生遍,修巢燕立危。 但催人老去,羞作送春詩。
青郊歇馬拂吳鉤,萍聚天涯共白頭。 久舍新豐唯命酒,長謠故國一登樓。 林殘半壑飛寒雨,潮落空江急暮流。 世路風煙悲去住,莫辭西日醉箜篌。
載筆螭頭遠,綏和萬里行。舟居南海便,衣袖錦袍輕。
銅柱將軍約,沙堤宰相名。何時重混合,法從在蓬瀛。
往事俄驚如夢,白頭追感前時。半生辛苦為吟詩。詞筆輪君工致。世變俱成老大,年來更覺衰遲。通家欲結歲寒期。未必天工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