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燭新 上元獄中寄憶
天街風定后。想畫鼓云繁,絳龍星就?;⒊潜兀p煙外、逗出銅龍春漏。侯家錦毯,醉不了、珠場花候。誰信道、青鬢孤臣,今宵雪霜盈袖。
依稀燭下屏前,有翠靨綃衣,月明安否?小眉應斗。恨咫尺、不見背燈人瘦。香柔粉秀。猛伴得、英雄騷首。千古意、唯許冰絲,平原對繡。
天街風定后。想畫鼓云繁,絳龍星就?;⒊潜兀p煙外、逗出銅龍春漏。侯家錦毯,醉不了、珠場花候。誰信道、青鬢孤臣,今宵雪霜盈袖。
依稀燭下屏前,有翠靨綃衣,月明安否?小眉應斗。恨咫尺、不見背燈人瘦。香柔粉秀。猛伴得、英雄騷首。千古意、唯許冰絲,平原對繡。
天街上的風停了。想象著畫鼓聲如云集,彩燈像絳龍般點亮如星。監獄外,更梆輕響,輕煙中傳來銅龍漏壺報春的聲響。豪門貴族的錦毯上,醉意難掩花市的繁華。誰能想到,我這黑發的孤臣,今夜雙袖已滿是雪霜。仿佛看見燭下屏前,那戴翠靨穿薄紗的女子,在明月下是否安好?小女兒該是正斗著眉樣。遺憾近在咫尺,卻看不見她背燈消瘦的模樣。她的香柔粉秀,此刻卻只能讓英雄愁容滿面。這千古思念,只能寄托于琴弦,如同當年平原君與妻子相對而繡般傾訴。
虎城豹柝:虎城指監獄(古代稱監獄為“虎穴”);豹柝指用豹皮裝飾的木梆,古代打更用具。
銅龍春漏:古代計時工具銅龍漏壺,此處指春夜的時間流逝。
珠場花候:形容元宵節花市繁華,珠玉羅列的景象。
翠靨綃衣:翠靨指女子臉上點的翠色妝飾;綃衣指輕薄的絲質衣物,代指思念的女子。
冰絲:指琴弦,古代琴瑟多用冰蠶絲弦,此處代指傾訴思念的樂器。
平原對繡:化用典故,指夫妻相對而繡的溫馨場景,象征團圓。
此詞為作者元宵節身陷獄中時所作。上元節本是萬家團圓、市井繁華之日,而作者卻困于囹圄,借詞寄寓對家人的深切思念,暗含身世飄零之悲。具體創作時間及作者背景需結合歷史考證,當為其人生困頓時期的情感記錄。
全詞以上元節為背景,通過獄內外、現實與回憶的對比,細膩刻畫了獄中孤臣對家人的思念。上片寫獄外熱鬧與自身孤寂,下片憶妻女細節,情感真摯動人,語言含蓄深婉,是一首典型的獄中寄憶之作。
經綸無術致時康,何事連年住廟堂。
退伴農夫耕曉月,閑陪漁父釣滄浪。
壯懷衰謝休鳴劍,舊學荒蕪恥面墻。
別乘意勤貽雅什,續貂深愧不成章。
霜風肅肅陵寒柯,海月滟滟翻秋河。
空山無人柴徑熟,豨肥鹿飽眠長坡。
山夷野獠喜射獵,腰下長鋏森相摩。
平沙仿佛見遺跡,踴躍不待張虞羅。
均呼夜起山谷應,披抉草木窮株窼。
何人得雋喜叫絕,脟割未羨青丘多。
今年歲惡不可度,竹間有米田無禾。
耕牛日欲登鼎俎,野獸脫命理則那。
朝來剝啄誰有饋,愧爾父老勤弓戈。
一言愿子不我忽,暴殄天物神所呵。
烈風鼓青冥,陰云布崢嶸。
不待珠霰集,忽驚玉花傾。
一陽動黃宮,萬物如有萌。
豐年頒上瑞,我獨欣發生。
永夜不能寐,耿耿書窗明。
前輩不可見,吾猶及此老。
灑然忘鄙吝,豈復嘆枯槁。
微言破聾瞽,從之恨不早。
況有樗櫟年,庶幾松柏操。
先生為首肯,人人有吾道。
午枕睡方濃,雷車殷地雄。
彈丸屋瓦墜,云散馬牛風。
神物聊相戲,驚心未解空。
似催詩句急,添得錦囊豐。
劉子天臺去,君今幾代孫。
山居多水石,客至亦琴樽。
簿領嗟淹泊,詩書失討論。
何當謝羈束,杖策過層軒。
無所住生心,佛語祖師意。
何人賞此音,空弦閑妙指。
清歌餞余年,堅臥答萬語。
了知空花間,無地容生死。
蹇淺時何取,蹉跎歲又陰。
田園歸去計,事業老來心。
好句煩相屬,離愁自不禁。
松江分手處,煙水暮沉沉。
兩溪尋勝處,三洞得偕行。
澗外云猶濕,山深谷應聲。
留連看龍躍,來往計牛鳴。
回首林間寺,疏鐘報晚晴。
萬里端塵鞅,棲息寧重論。
相逢一笑樂,妙語如春溫。
謂我鬢顏好,包巾已霜根。
問我田舍何,抱甕猶欠園。
跳丸轉光景,歲月逝水奔。
豈無究竟法,汗漫要窮源。
柴桑公闕里,此意今故存。
誰云王謝家,流風但清言。
并游蕓合英,詞辨江濤翻。
久不一見之,清思濯襟煩。
青冥雙鳯舉,媿欲欺山樊。
勉哉適其時,云盡天無痕。
雞爭本緒粒,決鬭玄瞥改。鷹隼方饑飛,亦復一呼待。
誰能謝蠅頭,眼不掛兼琲。但覺軒冕榮,相高事風采。
而我果何為,潛游萬人海。窮閻臥袁安,朔雪落璀璀。
動死償幸免,天公復何憝。江湘渺清曠,雪景應好在。
因循成滯留,瑣屑困俗猥。歲晚誤倚門,居然此心痗。
青云有勝友,勉我去鄙倍。困憐涂中污,巾笥欲千載。
失身殉虛名,要等軻與亥。歸歟筍蕨鄉,夢寐春山采。
采椽竹屋亦天真,但喜相望北阮鄰。
等是南柯游此世,聊將傳舍誑吾身。
高門恐負于公志,近市空慚晏子仁。
定枕不聞尨也吠,蓽門圭竇固應貧。
宴罷瓊林酒一杯,忙忙驄馬出蓬萊。
黎民喜遇三春雨,猾吏愁逢二月雷。
帶得一天新雨露,掃開宇內舊塵埃。
文昌閣上人千萬,爭看神明奪錦回。
何人潰溪流,忽作瓴建屋。不知幾魚蝦,生斃此枯瀆。
纖纖躍泥沙,濡沫曾不足。雖求升斗活,終困螻蟻毒。
眷余二三子,行春訪修行。危橋得小憩,涸鮒哀窮蹙。
汲井叩鄰里,捐金勸僮仆。好生人所欣,稚子助擥掬。
要令徙窟宅,終免愧口腹。瓶罌得千尾,不滿百錢贖。
勿輕其微細,有如異草木。蟻蜂雜君臣,蝸角載蠻觸。
君看長平戰,一舉百萬覆。擾擾大塊中,巨細同倚伏。
達人齊萬物,愚士蔽一曲。慎勿廢此言,小惠何足錄。
谿魚有如緣木求,縱有瑣細不受鉤。
我居恨不如江頭,長江巨浪一葦游。
得魚滿船魴鯉鯈,暮歸獻俘烹魁酋。
邇來越吟思命騶,齋廚空無萍藻羞。
披抉泥沙窮澗陬,掇拾小各類饌糗糇。
三咽井上或可侔,先生道眼無全牛。
虛心觸物如虛舟,獨未辟谷師留侯。
手持巨餌安所投,彈鋏時有馮驩憂。
南音不變鐘儀囚,朝虀暮鹽意則悠。
渠肯嗜殺對血流,欲引西江蓋無由。
升斗小惠不知赒,吾言非夸亦非媮。
一飽等是充饑喉,暴殄天物神所不,杜陵有詩請君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