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湘人 贈杜茶村次鄧孝威韻
憶曹劉并駕,吳楚連橫,狎盟曾推時語。鄧尉凄涼,杜陵飄泊,中道離群誰與。十載分襟,一朝聯袂依然爾汝。念綈袍、范叔生平,攬贈翻成凝佇。
此地顏蘇舊處。有文章賓客,留歡林溆。肯勝跡而今,車笠頓忘縞苧。好將煙水,收成佳句,題向城南棋墅。且莫令、千古湖山,輕笑詞人歸去。
憶曹劉并駕,吳楚連橫,狎盟曾推時語。鄧尉凄涼,杜陵飄泊,中道離群誰與。十載分襟,一朝聯袂依然爾汝。念綈袍、范叔生平,攬贈翻成凝佇。
此地顏蘇舊處。有文章賓客,留歡林溆。肯勝跡而今,車笠頓忘縞苧。好將煙水,收成佳句,題向城南棋墅。且莫令、千古湖山,輕笑詞人歸去。
回憶當年我們如曹操劉備并駕齊驅,吳楚之地文人連橫相交,親密的盟好曾被時人推崇。鄧孝威處境凄涼,杜茶村漂泊無依,中途離群后誰與相伴?十年分離,今日重逢仍像從前般親昵。想起范雎得綈袍的往事,接過饋贈反而陷入沉思。此處是前代文人雅聚舊地,有文友在此林邊水畔歡宴。怎忍如今勝跡尚在,卻忘了貧賤之交。且將煙水美景寫成佳句,題在城南的棋墅之上。莫要讓千古湖山,嘲笑詞人空手歸去。
曹劉并駕:借指曹操與劉備并驅,喻指才士并美。
吳楚連橫:吳楚地域相連,喻文人交游廣泛。
狎盟:親密結盟。
鄧尉:代指鄧孝威(鄧漢儀),清初詩人。
杜陵:借指杜甫居處,此處代指杜茶村(杜濬),明末清初詩人。
分襟:分離。
爾汝:古代對平輩或友人的親昵稱呼。
綈袍:用范雎事(《史記·范雎傳》),喻故人關懷。
顏蘇:或指前代文人如顏真卿、蘇軾,泛指雅集先賢。
車笠:《越謠歌》“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喻貧富不渝之交。
縞苧:縞素(貴)與苧麻(賤),代指貴賤差異。
棋墅:文人雅集下棋的別墅。
此詞約作于清初,作者與杜茶村(杜濬)、鄧孝威(鄧漢儀)均為明末清初文人,經歷戰亂漂泊。詞中“十載分襟”“中道離群”反映三人曾因動蕩分離,后于江南文人雅集之地(如“城南棋墅”)重逢,故以此詞贈友,記錄交游與感慨。
全詞通過回憶交游與當下雅集,展現文人間深厚情誼,借典故與自然意象傳遞對友情的珍視及以文留名的追求,語言典雅,情感真摯,是清初文人唱和詞的典型之作。
晚照余喬木,前村起夕煙。
棋聲虛閣上,酒味早霜前。
遠謫何須恨,來游不偶然。
風光類吾土,乃是蜀江邊。
乘槎遠引神仙客,萬里清風上海濤。
回首不知沙界小,飄衣猶覺色塵高。
須彌有頂低垂日,兜率無根下戴鼇。
釋梵茫然齊劫火,飛云不覺醉陶陶。
國老安榮心自閑,紫袍金帶舊簪冠。
星騎箕簸揚糠粃,斗掌權衡表漢桓。
冬有愆陽嫌薄熱,夏多沴氣畏輕寒。
頼得五賢清雅出,俾人敬慕肅容看。
春風長萬物,棘子猶卷然。
及至華實稠,已悲霜露先。
功隨四時去,不待三牲全。
所以陟屺人,設身常舍旃。
一念失垢污,身心洞清浄。
浩然天地間,惟我獨也正。
今日嶺上行,身世永相忘。
仙人拊我頂,結發受長生。
花如桃李人如玉,終日看花看不足。
萬年枝上囀春風,七絲弦上調新曲。
寶馬嘶風車擊轂,東市鬬雞西市鞠。
但得長留臉上紅,莫辭貴買尊中醁。
步來禪榻畔,涼氣逼團蒲。
花雨檐前亂,茶煙竹下孤。
乘閑攜畫卷,習靜對香罏。
到此忽終日,浮生一事無。
橫空初不跨鵬鼇,但覺胡床步步高。
一枕晝眠春有夢,扁舟夜渡海無濤。
歸來又見顛茶陸,多病仍逢止酒陶。
笑說南荒底處所,祇今榕葉下庭臯。
登嶺勢巍巍,蓮峰太華齊。
憑欄紅日早,回首白云低。
松柏月中老,猿猴物外啼。
禪師吟絕后,千古指人迷。
十里一置飛塵灰,五里一堠兵火催。顛阬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支龍眼來。
飛車跨山鶻橫海,風枝露葉如新采。宮中美人一破顏,驚塵濺血流千載。
永元荔支來交州,天寶歲貢取之涪。至今欲食林甫肉,無人舉觴酹伯游。
我愿天公憐赤子,莫生尤物為瘡痏。雨順風調百谷登,民不饑寒為上瑞。
君不見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籠加。爭新買寵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
吾君所乏豈此物,致養口體何陋耶。洛陽相君忠孝家,可憐亦進姚黃花。
景公登牛山,俯闞臨邑區。耕耘被廣野,軒冕充修衢。
鬬雞走狗馬,擊筑吹笙竽。魚鹽來海岱,桑柘入青徐。
饒樂曾無敵,棄背復何如。公乃嘆而泣,顧謂諸大夫。
安得千萬年,長有此國都。大夫助公泣,獻壽猶欷歔。
晏子斂袂笑,笑此君臣愚。世事如輪環,曾不借須臾。
前此十數公,今已成丘墟。胡不長守此,乃與子孫居。
始知富貴者,喜受庸人諛。豈獨當時笑,后世亦揶揄。
聊為不死五通仙,終了無生一大緣。
獨鶴有聲知半夜,老蠶不食已三眠。
憐君解比人間夢,許我時逃醉后禪。
會與江山成故事,不妨詩酒樂新年。
八月渡長湖,蕭條萬象疏。
秋風片帆急,暮靄一山孤。
許國心猶在,康時術已虛。
岷峨家萬里,投老得歸無。
三更山吐月,棲鳥亦驚起。
起尋夢中游,清絕正如此。
驅云掃眾宿,俯仰迷空水。
幸可飲我牛,不須違洗耳。
晚途流落不堪言,海上春泥手自翻。
漢使節空余皓首,故侯瓜在有頹垣。
平生多難非天意,此去殘年盡主恩。
誤辱使君相抆拭,寧聞老鶴更乘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