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杪同諸子飲刺梅園古松下
晨興思出游,茫然惑所向。
或云刺梅園,景物頗蕭曠。
入門苔色凈,到眼雜花放。
杯來互沈吟,興劇迭歌唱。
兩年縛朝衫,小心事卿相。
同袍四五人,各各色惆悵。
春山未得歸,遇酒且跌宕。
君看落紅堆,下有昔人葬。
及今不作達,后此欲誰望。
老松無賴極,橫若攫拿狀。
我時倚酒豪,竟上騎其項。
龍鱗陡相嗔,鼓作天風浪。
晨興思出游,茫然惑所向。
或云刺梅園,景物頗蕭曠。
入門苔色凈,到眼雜花放。
杯來互沈吟,興劇迭歌唱。
兩年縛朝衫,小心事卿相。
同袍四五人,各各色惆悵。
春山未得歸,遇酒且跌宕。
君看落紅堆,下有昔人葬。
及今不作達,后此欲誰望。
老松無賴極,橫若攫拿狀。
我時倚酒豪,竟上騎其項。
龍鱗陡相嗔,鼓作天風浪。
清晨起來想要外出游玩,卻茫然不知該往何處。有人提議去刺梅園,說那里的景色頗為蕭索開闊。進入園中,青苔潔凈如洗,眼前各種花朵正肆意綻放。舉杯共飲時彼此沉吟,興致高漲處輪流放歌。兩年來被官服束縛,小心謹慎地侍奉權貴。一同任職的四五位同僚,各自都帶著惆悵的神色。本想回春山卻不得,遇到美酒暫且放縱一回。你看那滿地堆積的落花,下面埋著從前的人。如今若不豁達一些,往后還能指望什么?那老松樹調皮得很,橫生的枝干如張牙舞爪之狀。我借著酒興豪邁起來,竟爬上去騎在它的枝頂。松樹的鱗甲狀樹皮仿佛被激怒,松濤聲如天風海浪般洶涌。
春杪(miǎo):春末,暮春。杪,樹梢,引申為末尾。
蕭曠:蕭索而開闊。
縛朝衫:被官服束縛,指仕途羈絆。朝衫,官員上朝穿的官服。
同袍:原指戰友,此處指同僚。
跌宕(dàng):放縱,不拘小節。
作達:指為人放達、豁達。
攫(jué)拿狀:形容松樹枝干張牙舞爪的樣子。攫,抓取。
龍鱗:指松樹表皮如龍鱗般的紋路。
此詩當創作于作者任職期間。暮春時節,詩人與同僚困于仕途羈絆,內心惆悵,故相邀出游刺梅園。借游園飲酒、與古松互動的場景,抒發對官場束縛的厭倦及對自然真趣的向往,反映了清代文人在仕隱矛盾中的精神狀態。
全詩以‘出游—游園—感懷—戲松’為脈絡,通過暮春游園的日常場景,將個人仕途失意與時光流逝的感慨結合,借古松意象凸顯倔強個性,語言平實而情感真摯,是清代文人抒懷詩的典型之作。
積雪困桃李,春心誰為容。
淮光釀山色,先作歸意濃。
我亦倦游者,君恩系疏慵。
欲留耿介士,伴我衰遲蹤。
吏課升斗積,崎嶇等鉛舂。
那將露電身,坐待收千鐘。
結發空百戰,市人看先封。
誰能搔白首,抱關望夕烽。
子意諒已成,我言寧復從。
恨無乖崖老,一洗芥蒂胸。
我田荊溪上,伏臘亦粗供。
懷哉江南路,會作林下逢。
鵝溪清絲清如冰,上有千歲交枝藤。
藤生谷底飽風雪,歲晚忽作龍蛇升。
嗟我雖為老侍從,骨寒只受布與繒。
床頭錦衾未還客,坐覺芒刺在背膺。
豈如髯卿晚乃貴,福祿正似川方增。
醉中倒著紫綺裘,下有半臂出縹綾。
封題不敢妄裁剪,刀尺自有佳人能。
遙知千騎出清曉,積雪未放浮塵興。
白須紅帶柳絲下,老弱空巷人相登。
但放奇紋出領袖,吾髯雖老無人憎。
何遜揚州又幾年,官梅詩興故依然。
何人可復間季孟,與子不妨中圣賢。
卜筑君方淮上郡,歸心我已劍南川。
此身正似蠶將老,更盡春光一再眠。
昨夜試微涼,汗衾初退紅。
我愿偕秋風,隨身入房櫳。
君王不好事,只作好驚鴻。
細看卷蠆尾,我家真栗蓬。
羨君華發起琳宮,右輔初還鼓角雄。
千里農桑歌子產,一時冠蓋慕蕭嵩。
那知聚散舂糧外,便有悲歡過隙中。
京兆同僚幾人在,猶思對案筆生風。
歲暮自急景,我閑方緩觴。
歡飲西湖晚,步轉北渚長。
地坐略少長,意行無澗岡。
久知薺麥青,稍喜榆柳黃。
盎盎春欲動,瀲瀲夜未央。
水天鷗鷺靜,月露松檜香。
撫景方晼晚,懷人重凄涼。
豈無一老兵,坐念兩歐陽。
我意正麋鹿,君材亦珪璋。
此會不可再,此歡不可忘。
客路相逢難,為樂常不足。
臨行挽衫袖,更賞折殘菊。
佳人亦何念,凄斷陽關曲。
酒闌不忍去,共接一寸燭。
留君終無窮,歸駕不免促。
岱宗已在眼,一往繼前躅。
天門四十里,夜看扶桑浴。
回頭望彭城,大海浮一粟。
故人在其下,塵土相豗蹴。
惟有黃樓詩,千古配淇澳。
江南佳公子,遺我錦繡端。攬之溫如春,公子焉得寒。
興雨自有時,膚寸便蒙??。斂藏以自潤,牛斗何足干。
空庭月與影,強結三友歡。我豈不足歟,要此清團團。
欲歡在一醉,常恐樽中干。舍酒尚可樂,明珠如彈丸。
但恐千仞雀,匆匆發虛彈。迨子閑暇時,種子田中丹。
一朝涉世故,空腹容欺謾。我頃在東坡,秋菊為夕餐。
永愧坡間人,布褐為我完。雪堂初覆瓦,上簟無下莞。
時時亦設客,每醉筒輒殫。一笑便傾倒,五年得輕安。
公子豈我徒,衣缽傳一簞。定非郊與島,筆勢江河寬。
悲吟古寺中,穿帷雪漫漫。他年記此味,芋火對嬾殘。
兩翁留滯各皤然,人笑迂疏老更堅。
共把鵝兒一樽酒,相逢卵色五湖天。
江邊遺愛啼斑白,海上先聲入管弦。
早晚淵明賦歸去,浩歌長嘯老斜川。
任公鎮西南,嘗贈繞朝策。當時若盡用,善陣無赫赫。
凄涼十年后,邪正久已白。卻留封德彝,天意眇難測。
象賢真驥種,號訴甘百謫。豈云報私仇,禍福指絡脈。
高才食舊德,但恐里門窄。傷心千騎歸,贈印黃壤隔。
惟有亭前檜,閱世不改色。千年與井在,記此王粲宅。
治生不求富,讀書不求官。譬如飲不醉,陶然有余歡。
君看龐德公,白首終泥蟠。豈無子孫念,顧獨貽以安。
鹿門上冢回,床下拜龍鸞。躬耕竟不起,耆舊節獨完。
念汝少多難,冰雪落綺紈。五子如一人,奉養真色難。
烹雞獨饋母,自饗苜蓿盤。口腹恐累人,寧我食無肝。
西來四千里,敝袍不言寒。秀眉似我兄,亦復心閑寬。
忽然舍我去,歲晚留余酸。我豈軒冕人,青云意先闌。
汝歸蒔松菊,環以青瑯玕。榿陰三年成,可以掛我冠。
清江入城郭,小圃生微瀾。相從結茅舍,曝背談金鑾。
人物一衰謝,微言難重尋。殷勤永嘉末,復聞正始音。
清談未足多,感時意殊深。少年有奇志,欲和南風琴。
荒林蜩蚻亂,廢沼蛙蟈淫。遂欲掩兩耳,臨文但噫瘖。
蕭然王郎子,來自緱山陰。云見浮丘伯,吹簫明月岑。
遺聲落淮泗,蛟鼉為悲吟。愿公正王度,祈招繼愔愔。
亂葉和凄雨,投空如散絲。
流年一如此,游子去何之。
節義古所重,艱危方自茲。
他年著清德,仍復畏人知。
歸舟轉河曲,稍見楚山蒼。候吏來迎客,吳音已帶鄉。
言從謝康樂,先獻魯靈光。已擊三千里,何須四十強。
風流半刺史,清絕校書郎。到郡詩成集,尋溪水濺裳。
芒鞋隨采藥,繭紙記流觴。海靜蛟鼉出,山空草木長。
宦游無遠近,民事要更嘗。愿子傳家法,他年請尚方。
栘中老監本虛名,懶作燕山萬里行。
坐看飛鴻迎使節,歸來駿馬換傾城。
高才本不緣勛閥,余力還思治蜀兵。
西望雪山烽火盡,不妨樽酒寄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