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水得許廷綸詩奉報二首
涉盡蠻溪與瘴灣,轉因家難得身閒。應憐白發恩難報,頗怪青云興獨慳。在野有時看射虎,杖藜隨處約登山。泥蟠霧隱真虛擬,西北王師尚未班。
日射蒸途潦接灣,客車何處可投閒。愁中鬢發年年別,病里篇章字字慳。長憶許公兼許子,卻逢商水慕商山。同朝故地分明記,白玉墀東第二班。
涉盡蠻溪與瘴灣,轉因家難得身閒。應憐白發恩難報,頗怪青云興獨慳。在野有時看射虎,杖藜隨處約登山。泥蟠霧隱真虛擬,西北王師尚未班。
日射蒸途潦接灣,客車何處可投閒。愁中鬢發年年別,病里篇章字字慳。長憶許公兼許子,卻逢商水慕商山。同朝故地分明記,白玉墀東第二班。
其一:遍歷南方瘴氣彌漫的溪流海灣,反因家庭變故得以暫且身閑。當憐惜白發漸生難報親恩,更怪自己對仕途興致寡淡。在鄉野間有時觀看射虎,拄著藜杖隨處約人登山。所謂隱居避世不過是虛言,西北王師尚未凱旋歸還。其二:烈日炙烤蒸騰的泥路與水灣相連,客旅之車何處能尋得安閑?愁緒中鬢發年年變白,病體里寫詩字字艱難。常憶念許公與您這許家子,卻在商水追慕商山高賢。同朝為官的故地清晰如見,記得是白玉階東第二班。
蠻溪瘴灣:南方多瘴癘之氣的溪流、水灣,代指偏遠荒涼之地。
家難:家庭變故或災禍。
青云:指仕途顯達,《史記·范雎傳》有“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
興獨慳(qiān):興致特別少,慳指吝嗇、缺少。
射虎:典出李廣射虎,此處或指鄉野間的勇武之事。
杖藜:拄著用藜草做的手杖,代指閑適的山野生活。
泥蟠霧隱:比喻隱居不仕,語本《三國志·管寧傳》“泥蟠不滓”。
王師尚未班:朝廷軍隊尚未凱旋,班指還師。
蒸途:烈日蒸騰下的道路。
潦(lǎo):雨后積水。
商山:代指隱士居所,因商山四皓隱居得名。
白玉墀(chí):宮殿前的白玉臺階,指朝廷。
此詩為作者在商水收到許廷綸詩作后回贈。結合“蠻溪瘴灣”“西北王師”等句,推測作者或曾有南方貶謫或游歷經歷,時逢家庭變故(家難),且西北邊境戰事未息,故借詩回應友人,兼抒個人際遇與家國情懷。
兩首詩以“得許廷綸詩”為引,既述個人“家難”“病里”之困、“在野”之閑,又憶同朝故地、慕商山高隱,更關念“西北王師”,將個人情感與家國關切熔于一爐,語言平實而意蘊豐厚,是酬贈詩中兼具情致與深度之作。
靈宇何沕穆,幽篁亦蕭疏。殘碑半剝落,荒蘚侵庭除。
嗟公抱奇節,毅然雄萬夫。平生致君意,欲與皇王俱。
從容定儲極,決策佐神謨。九重方眷注,群憸紛詆誣。
冤哉孤注說,坐使君心渝。出典北門鑰,南投瘴海隅。
厭世一何蚤,騎箕返太虛。遺黎迓歸櫬,哭祭填道途。
精誠感枯竹,翠籜俄紛敷。江皋敞祠宇,黻冕何翼如。
至今民與吏,薦獻群奔趨。我來拜庭下,周覽掃平蕪。
英姿凜如生,尚足懾奸諛。直道古難合,臨風增郁紆。
雨意欲成還未成,歸云卻作伴人行。依然壤郭中牟縣,千尺浮屠管送迎。
楊柳招人不待媒,蜻蜓近馬忽相猜。如何得與涼風約,不共塵沙一并來。
慈恩塔畔曲江路,
坐想人文盛集時。
斷碣秋深苔長綠,
廢園春老樹無枝。
三川禾黍王侯第,
四壁龍蛇今古詩。
惟有南山渾似舊,
數峰青影自參差。
數武園廬幾自營,
主人兼以淡為名。
虛窗月白看松影,
半榻經殘禮磬聲。
鳥亦安禪棲寂寂,
泉因漱石韻錚錚。
東林真不愧蓮社,
儗浚山池尚未成。
森森喬木得諸鄰,
霧鎖云埋不記春。
報得看看鱗角就,
為君驚起夢中人。
蕭蕭風緊過西樓,落葉紛飛又一秋!嵐影分明山露骨,樹陰乾凈月當頭。夜闌獨惜群烏冷,春至還看眾綠稠。惟有梅花枯似鐵,搓?瘦影滿窗浮。
落葉辭枝去去休,感時無那又驚秋!當頭明月影篩地,入耳西風聲撼樓。重疊亂云積洞口,搓?古木撐峰頭。嚴冬過了春陽復,夏雨來時眾綠稠。
石閤凌香岫,憑高煙霧開。
人疑送酒客,地即望鄉臺。
雁度桑乾去,云從碣石來。
魚龍瀚海北,萬古一悲哀。
昨夜燈花結,今朝雀聲頻。行子萬里至,十年念悲辛。
雖然作客好,不如在家貧。作客苦長別,在家常相親。
不見門前兩楊柳,青青幾時蕭索久。莫重黃金輕別離,轉眼風波堪白首。
雙鬟重整待君歸,鏡里朱顏未衰朽。百年偕老君莫違,免教人嘆宕子婦。
酒清杯潔。明日嚴裝發。最是無多離別。只一個,團圞月。
愁絕衾尚熱。語長燈半滅。珍重破題兒也。忍耽擱,短橋雪。
秋至三城里,羈愁不可言。香須薰宋玉,絲欲繡平原。座逼千金壽,家懸一飯恩。長裾經歲典,誰道曳朱門。
輕風吹禦寇,舉步欲泠然。那使扶搖翼,而飛莽蒼天。平沙多雁陣,瀕海絕人煙。揮手復歸去,高齋疊嶂前。
素交長逝矣,心事與誰論。望去虹蜺氣,招來胡蝶魂。浮名孤并駕,清淚切啼猿。攜手一相失,吁嗟甘閉門。
昔別重城出,曾營三徑幽。結茅恒苦雨,種樹總宜秋。去去北山外,盈盈南渡頭。何當歸此地,垂釣一銷憂。
世態狂瀾倒,何人結古歡。心將日皛皛,行怯露漙漙。荊棘生毫末,干戈起舌端。惟應萬峰隱,差可一身安。
失我烏衣巷,登君白玉除。人疑趿珠履,或亦候籃輿。桂嶺秋偏蚤,松窗月正虛。茂陵家不遠,何事倦相如。
平生矯俗慮,不樂聞徵輸。負郭田方棄,未能歸舊廬。中林行命酒,欹案坐觀書。仰止桐江客,垂綸不羨魚。
晚世輕黃發,秋風凋白楊。鶴歸千歲老,雞唱二更荒。大翼風難舉,方舟壑暫藏。眷回潸出涕,賢哲幾淪亡。
名流今特盛,覽古覺才難。請以市琴碎,為君杯酒歡。道存不下帶,心折一相看。百尺瑯玕實,惟應彩鳳餐。
彩鳳舞炎方,朝陽更夕陽。蒼梧不可宿,韶石但相望。本與麟龍并,如何羽翼傷。長歌潔心志,芝草秀齋房。
昔我居環堵,江村遠甲兵。池風魚沫出,林雨竹根萌。天闊看無盡,窗虛夢不驚。全無近市宅,唯此故園情。
未能拋故態,毋乃是狂奴。本自襟期一,翻成今昔殊。接輿解衰鳳,伏櫪想名駒。老我湘江外,陳詞問有虞。
青瑣先君職,金臺屹古燕。艱難依丙舍,諫諍憶丁年。自上玄成牘,空歸范蠡船。海天迷皂帽,何處擬遼田。
聞道凌云構,錙銖均眾材。鳧飛葛令下,騅駕陸郎來。地愛求砂近,天教使橐回。如何過結駟,非為蓽門開。
多年貧賤慣,頗覺俗塵稀。蜾蠃入筠管,飛鶉戀葛衣。何曾挾策出,翻欲聚糧歸。抗手謝知己,毋令心曲違。
袁宏運租去,甘與眾傭群。日為千倉積,非因五谷分。舟中看皓月,身外比浮云。偶爾成高詠,偏教謝尚聞。
淚以劬勞下,吟為曾閔思。未將封樹合,空誦蓼莪為。綵舞三遷地,庭趨七諍時。最饒綸綍貴,一倍負恩私。
一裘齊相敝,七葉漢侯傳。世有勛華盛,從來廉節全。懷存鳴鳳曲,淚展鹡鸰篇。瑣瑣流離子,如何遂勉旃。
開府方夫子,當年骨鯁臣。西人瞻節鉞,南紀惜經綸。是日敷天淚,遙摧報主身。只今知己感,往事總傷神。
同聲曾不少,今日幾人存。最想匡山衲,多時阻笑言。交惟天下士,法是眾中尊。卻謝三千客,吾歸不二門。
欲采琪花去,云深不可知。青天難矯翼,塵世總低眉。方朔何容易,靈均有所宜。金丹如可授,會是別澠淄。
故人書不至,邊雁度梅關。月色江湖上,秋聲枕席間。霜清九曜石,木落二樵山。獨向南樓叫,知予鷗鷺閒。
與子策龍媒,言登南武臺。長空一鳥疾,遠水孤帆來。自古興懷地,應高作賦才。北風吹且緩,目極秋云開。
昔日王孫路,而今草已黃。還家對鄉里,拂面有繁霜。磊落生高興,蕭條免慢藏。浮家皆信美,回首暮川長。
舉世知名蚤,中年學道遲。識途傷老馬,戢翼愧長離。與客吟風竹,尋僧供露葵。曠懷人境內,何嘆路多歧。
南城起涼月,今夜好長歌。車馬喧漸息,客心清奈何。中天下風露,前月過星河。有酒且沈醉,安能憂思多。
萬族各有托,
孤云獨無依。
曖曖空中滅,
何時見馀暉?
朝霞開宿霧,
眾鳥相與飛。
遲遲出林翮,
未夕復來歸。
量力守故轍,
豈不寒與饑?
知音茍不存,
已矣何所悲。
久矣懷相與,翩然喜見臨。
清風生案□,短日過墻陰。
王事何時暇,神州半陸沉。
諸公宣力去,伴我水云深。
漁淵水深,
采芝云迷。
寄懷云水,
抗志高棲。
嚴霜隕木,
歸鴻背飛。
天寒日短,
途長行遲。
歲云暮矣,
我心則悲。
神游八極,
身囿兩儀。
宇宙為旅,
萬物為徒。
此功德海無邊際
流出當人一念中
一念真心充法界
當知福報亦無窮
千里無書信卻通,
瀫江南畔石橋東。
春來消息誰傳去,
落盡林花一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