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內三絕句
峽內為生絕可憐,那知世上有平川。生身未識三冬雪,仰面惟看一席天。
峽內居人種石田,種成卜瓠待江船。船頭老嫗悲聲甚,只博茶鹽不博錢。
千崖無樹作炊煙,峽內為生也可憐。探水得柴如寶藏,賣茆成俗滿村船。
峽內為生絕可憐,那知世上有平川。生身未識三冬雪,仰面惟看一席天。
峽內居人種石田,種成卜瓠待江船。船頭老嫗悲聲甚,只博茶鹽不博錢。
千崖無樹作炊煙,峽內為生也可憐。探水得柴如寶藏,賣茆成俗滿村船。
生活在峽內的人實在太可憐了,哪里知道世上還有平坦開闊的地方。他們生來沒見過冬天的雪,抬頭只能看到如同一席大小的天空。峽內居民在石縫間開墾田地,種出葫蘆等待江船來收購。船頭老婦人悲聲凄慘,換來的只是茶和鹽,卻換不到錢。千座山崖上沒有樹木來燒火做飯,峽內人生活真可憐。探尋水源時得到柴薪就像得到寶藏,賣茅草成了風俗,滿村都是載著茅草的船。
可憐:值得憐憫。
三冬雪:冬季的雪。
石田:在石縫間開墾的田地。
卜瓠:即葫蘆。
博:換取。
茆:同“茅”,茅草。
此詩創作背景可能是杜甫在夔州(今重慶奉節)時期。當時杜甫漂泊西南,親眼目睹了峽內百姓生活的艱難困苦,有感而發創作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反映峽內百姓的悲慘生活。其突出特點是用質樸語言描繪現實,具有很強的寫實性。在文學史上,體現了杜甫詩歌關注民生的一貫風格。
江海逾千里,春秋近七旬。
盜兼兵塞路,貧與病隨身。
行李奔窮歲,生芻奠故人。
論文豈知許,但喜酒杯親。
升沉元有命,不在巧謀身。
政使魁廷彥,兼能位諫臣。
一時儕惡黨,百世號??人。
所得都能幾,風花瞬息春。
早欲升堂學四科,晚年萬事已談河。
花時氣色晴明少,海內交游老死多。
徑醉不須商可否,急歸猶欲避誰何。
春衣難典黃金盡,尋紫陽溪理櫂歌。
數星猶自耿寒空,海氣彌天曉日紅。
沒脛已無當路雪,打頭不過暫時風。
鄉情客思鴻飛外,春色晴光鵲語中。
臨酒對花猶健在,誰云矍鑠一衰翁。
居民汲江水,上下幾千尺。曲糵化為酒,不肯賒一滴。
高林墮黃葉,草樹黯無色。詎意阻風人,于此費永日。
篷低首難抬,薪重舟頗側。醉鄉失樂土,愁城遇堅壁。
呻吟得新句,欲往題蘚石。岸滑不可登,縱寫復誰識。
故廬百灘西,何事乃東適。兀坐但默然,順走閱健席。
豪舉與時會,洶涌浪頭白。及夫氣勢盡,泡滅豈有跡。
破賊須先易,行軍要出奇。
霆轟當不測,烏合本無知。
夏稅催科日,秧田插蒔時。
掃除如少緩,兩不便公私。
暑天無暑荷天公,似覺吾家亦未窮。
蔭傍漢朝名將樹,涼分楚澤大王風。
洛遺書訂三焦誤,河負圖觀一點中。
忽藉流螢足詩句,黃昏燁熠起林叢。
近社當有雨,至是終無之。家貧久無酒,忽有社酒持。
萬事不可料,人生難前知。窮山旱已甚,園草日就萎。
重九倏復近,睠焉顧東籬。稼穡不我與,灌此青蕊枝。
幽賞心所寄,曾不憂朝饑。果茹愧云鮮,聊茲撫幼兒。
扁舟欲有適,矯首空遐思。
升沉榮瘁可須論,古鏡當空了不昏。
莫笑今逾六旬叟,頗欣已有兩男孫。
特牲與子羞家廟,聯騎何人叩圃門。
急掃秋亭具殽果,涼邊爛漫倒清樽。
我不上南山,垂近四十載。
山中花瓢翁,尚與山俱在。
據高瞰人世,昔田今為海。
道傍魏公亭,柱化礎亦敗。
人有好與惡,造化無頗偏。種谷匪種稗,稗實在谷先。
謂天不佑惡,細察似不然。麟鳳世罕識,蛇虎動百千。
泗水兩師生,萬古大圣賢。瓢飲短命死,絕糧陳蔡間。
雍徹柄魯政,膾肝延天年。氣運茍如此,周衰何足言。
憶昔繁華侶俊游,寧知后死掛閑愁。
無人復唱魚兒曲,何處重尋燕子樓。
張敞空思前漢尹,邵平誰識故秦侯。
定應冥漠猶遺恨,蔗節瓜犀啟夜丘。
與世相違已背馳,樽前各舉近吟詩。
一官屢厄黃楊閏,萬卷難充畫餠饑。
浪說炎蒸今可畏,懸知搖落即堪悲。
山潛澗蟄吾當去,自有髯侯奮迅時。
氣骨今年改,除綸定不難。
勿言官職小,足庇戶門寒。
楚雨禾猶綠,燕霜樹已丹。
故人如見問,家尚寄嚴灘。
人物真高絕,何徒上下床。
轉頭異今古,翻手變炎涼。
應候禽蟲語,知時草樹香。
吾曹能不朽,宇宙與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