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龍吟 袌碧先生和清真是闕見示,懷古傷春,高健處不減耆卿風格,繼聲報之。
西橋路,還認故苑飄花,小城攲樹。
悽悽江國年芳,怨紅淚粉,魂銷甚處。
悄延佇,休念舊狂清事,鏤香題戶。
悲來一曲回風,滿汀墮蕙,零弦自語。
空度春光流景,引杯看劍,愁多慵舞。
腸斷庾郎哀吟,知為誰故。
推煙唾月,何用驚人句。
傷心見、新亭老淚,臨江遺步,轉燭繁華去。
酒醒自理,悲歡墜緒。年鬢催霜縷。
歸夢繞、沈沈荒臺云雨,楚天恨隔,夕陽飛絮。
西橋路,還認故苑飄花,小城攲樹。
悽悽江國年芳,怨紅淚粉,魂銷甚處。
悄延佇,休念舊狂清事,鏤香題戶。
悲來一曲回風,滿汀墮蕙,零弦自語。
空度春光流景,引杯看劍,愁多慵舞。
腸斷庾郎哀吟,知為誰故。
推煙唾月,何用驚人句。
傷心見、新亭老淚,臨江遺步,轉燭繁華去。
酒醒自理,悲歡墜緒。年鬢催霜縷。
歸夢繞、沈沈荒臺云雨,楚天恨隔,夕陽飛絮。
走在西橋路上,還能認出舊時園林里飄落的花朵,小城傾斜的樹木。在這凄清的江南,一年的美好時光又要過去了,那帶著哀怨的紅花粉淚,讓人的靈魂在何處消散呢?我靜靜地佇立著,不要再去回想往日的狂放清雅之事,那些在香箋上題詩的歲月。悲傷涌起,一曲如回風般的曲子響起,滿汀的蕙草飄落,斷弦仿佛在自言自語。白白地度過了這美好的春光和流年,我舉杯看劍,憂愁太多懶得起舞。像庾信那樣斷腸地哀傷吟唱,卻不知是為了誰。拋開那些如煙似月的才情,又何必寫出驚人之句。傷心處,看到新亭下的老人落淚,臨江的遺蹤,繁華如燭火般轉眼即逝。酒醒后自己梳理,悲歡的情緒如墜落的絲線。歲月催白了鬢發。歸夢縈繞著那深沉荒臺的云雨,隔著楚天的怨恨,夕陽下飛絮飄飛。
攲(qī)樹:傾斜的樹。
悽悽:形容環境凄清。
江國:江南地區。
年芳:一年的美好時光。
怨紅淚粉:指帶著哀怨的花朵和美人的淚水。
延佇:長時間站立。
舊狂清事:往日狂放清雅之事。
鏤香題戶:在香箋上題詩。
回風:旋風,這里形容曲子的悲切。
墮蕙:飄落的蕙草。
零弦:斷弦。
流景:如流水般的時光。
慵舞:懶得起舞。
庾郎:指庾信,南朝文學家,其作品多有哀傷之情。
推煙唾月:指拋開才情。
新亭老淚:新亭在今江蘇南京,東晉時過江士人常在此聚會,感懷山河破碎而落淚。
轉燭:比喻世事變幻無常。
墜緒:墜落的絲線,比喻悲歡的情緒。
霜縷:白發。
荒臺云雨:指荒臺的往事,有夢幻之意。
從詞序可知,是作者應袌碧先生和清真詞之作而繼聲相和。創作時間和具體背景雖不明確,但從詞中懷古傷春的情感來看,可能處于一個社會動蕩、世事變遷的時期,詞人借詞抒發對時光流逝、繁華不再的感慨以及對家國命運的憂慮。
這首詞主旨在于懷古傷春,抒發了詞人對歷史變遷和個人命運的感慨。其特點是情感深沉、意境凄清,運用了豐富的意象和典故,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重大影響,但也是詞人情感表達和藝術創作的體現。
闌干曲護閑庭小。猶恐春寒悄。隔墻影送一枝紅。卻是杏花消瘦、舊時風。 海棠睡去梨花褪。欲語渾難問。只知婀娜共爭妍。不道有人為你、惜流年。
季春五日有感而作,歌以自適也。
階前流水玉鳴渠。愛吾廬,愜幽居。屋上青山,山鳥喜相呼。少日功名空自許,今老矣,欲何如。 閑來活計未全疏。月邊漁,雨邊鋤。花底風來,吹亂讀殘書。誰喚九原摩詰起,憑畫作、倦游圖。
悠然。長天。澄淵。渺湖煙。無邊。清輝燦燦兮嬋娟。有美人兮飛仙。悄無言。攘袖促鳴弦。照垂楊、素蟾影偏。 羨君志在,流水高山。問君此際,心共山閑水閑。云自行而天寬,月自明而露漙。新聲和且圓,輕徽徐徐彈。法曲散人間。月明風靜秋夜寒。
人有最靈物,依稀在北辰。不知將謂氣,識后自然真。
心凈如冰雪,身輕似碧云。若無十萬歲,作甚世間人。
陰鼎陽爐至道根,五行和合土為尊。時人若要長生藥,祇向華池覓魄魂。
受得真仙訣,陰中鍊至陽。地雷潛動處,星斗共商量。
八卦看成母,三才始見昌。不愁生死系,但覺地天長。
一二三四五,南辰對北辰。虎龍含碧玉,金木孕珠珍。
云散家家月,花開處處春。幾多云外客,盡是世間人。
精氣元無本,神靈共一家。但能擒五賊,自可結三花。
甲乙無令失,庚辛不要差。一陽歸正令,七返轉河車。
廛市通人處,明明與往還。悟來惟一物,昧處隔千山。
神水丹田下,華池水火間。一元能造化,返老作童顏。
六百篇中仔細推,潛藏飛躍探幽微。親疏回互相諳悉,盜取七星南斗機。
三十輻兮同一轂,金木才逢二氣交。六十卦分朝與暮,一陽萌處發初爻。
自予歸江寧,愛其山川奇勝,間嘗與客登石頭,歷鐘阜,泛舟于后湖,南極芙蓉、天闕諸峰,而北攀燕子磯,以俯觀江流之猛壯。以為江寧奇勝,盡于是矣。或有邀予登覽者,輒厭倦,思舍是而他游。
而四望有掃葉樓,去吾家不一里,乃未始一至焉。辛酉秋,金壇王中子訪予于家,語及,因相攜以往。是樓起于岑山之巔,土石秀潔,而旁多大樹,山風西來,落木齊下,堆黃疊青,艷若綺繡。及其上登,則近接城市,遠挹江島,煙村云舍,沙鳥風帆,幽曠瑰奇,畢呈于幾席。雖向之所謂奇勝,何以加此?
凡人之情,鶩遠而遺近。蓋遠則其至必難,視之先重,雖無得而不暇知矣;近則其至必易,視之先輕,雖有得而亦不暇知矣。予之見,每自謂差遠流俗,顧不知奇境即在半里外,至厭倦思欲遠游,則其生平行事之類乎是者,可勝計哉!雖然,得王君而予不終誤矣,此古人之所以貴益友與。
援兄子嚴、敦,并喜譏議,而通輕俠客。援前在交趾,還書誡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議論人長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愿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言者,施衿結縭,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清濁無所失。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訖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將下車輒切齒,州郡以為言,吾常為寒心,是以不愿子孫效也。”
某歲春二月,予從事京師錦衣。周君出所謂村落圖示予,觀其色,若甚愛者。請曰:“君必為我記之。”申請再三。遂置巾笥以歸。
歸之歲向盡矣,尚未知是圖之委曲也。有華生者:世家江北,備諳村落者也。工丹青。造予,予以此圖質之,曰:“子之知畫,猶吾之知書。敢問婦女而跨牛,何也?”曰:“此農家所嫁女也,不能具肩輿,以牛代行也。一蒼頭牽牛而行,重其女,不使自控也。跨牛質矣。”“乃復有一蒼頭持蓋以護之,何也?”曰:“昏禮宜昏。于昏矣,農家苦燈燭之費,送迎以旦晝。用蓋以蔽日也,亦重之也。一嫗逼牛耳以行,一翁于牛后徐徐隨之,父母送其女者也。一老翁杖而立,一老嫗門而望。一童子稍長,攜其幼,指而語之。凡容色皆若欷歔放灑泣者,傷離別也。牛之前四人以鼓吹。從事迎而導之者也。道旁二驢,次第行,騎之者,村妓也。尾其驢以掖箏琶者,村妓之二仆也。又其股坐于小車之旁者,車人也。一皆邂逅而回眄者也。去其林少許。將復經一林,二童子踴躍以報。一婦人自籬而出,臂一兒,又一兒牽其裳以行。畝間有二農夫,既鋤且止。是皆見其事而談笑者也。”“去既遠,又有林郁然。竹籬茆茨,亦仿佛如女家。門之外有男子,衣冠而須,罄折而立,誰也?”曰:“此其婿也。古者三十而娶,近世唯農家或然,故壯而須也。立而俟者,將導婦入門也。二婦人咨諏向前,妯娌輩也。將勞其女子之父母,且迎之也。二人挈榼,一人持壺,迎勞之需也。一女仆繼之,備使令也。二童子參差以從,其大者指而語之,若曰新人近矣。一老嫗門立以望,察風聲以為禮之緩急者也。”
予聞之,戲曰:“子真村落人也,知村落之狀為真,予不飽文,遂以子之言為圖為記,以償我久逋之文債可乎?”生笑曰:“此所謂一莖草化丈六金身者也,何不可之有?”時天寒,語從游者呵筆書之。
游子春衫已試單,桃花飛盡野梅酸。 怪來一夜蛙聲歇,又作東風十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