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理二首 一
何物壯不老,何時窮不通。
如彼音與律,宛轉旋為宮。
我命獨何薄,多悴而少豐。
當壯已先衰,暫泰還長窮。
我無奈命何,委順以待終。
命無奈我何,方寸如虛空。
瞢然與化俱,混然與俗同。
誰能坐自苦,齟齬于其中。
何物壯不老,何時窮不通。
如彼音與律,宛轉旋為宮。
我命獨何薄,多悴而少豐。
當壯已先衰,暫泰還長窮。
我無奈命何,委順以待終。
命無奈我何,方寸如虛空。
瞢然與化俱,混然與俗同。
誰能坐自苦,齟齬于其中。
什么事物能永遠健壯不衰?何時困境不會轉變亨通?就像那音與律的變化,婉轉間就能轉換為宮調。為何唯獨我的命運如此淺薄,多有憔悴而少有豐足?正當壯年卻已先衰老,短暫安泰后又長期困窘。我對命運無可奈何,只能順應它等待終了。命運也無法奈何我,我的內心如虛空般澄明。糊里糊涂與自然變化同行,渾渾噩噩與世俗生活相融。誰會自尋苦惱,在這命運中相互抵觸?
達理:通達事理。
泰:安泰,順利。
委順:順應自然。
方寸:指內心。
瞢然:糊涂、無知的樣子。化:自然變化。
混然:融合、不分彼此的樣子。
齟齬(jǔ yǔ):牙齒上下對不上,比喻抵觸、不合。
此詩為白居易晚年所作。詩人歷經仕途起伏(如被貶江州司馬等),對命運有了更深刻的體悟。詩中通過對生命、命運的哲理性追問,反映其在困境中自我調適、順應自然的生活態度。
全詩圍繞“命運”展開,從對生命無常的困惑(“當壯已先衰”),到對命運的順應(“委順以待終”),最終升華為超然物外的心境(“混然與俗同”),體現了白居易“達觀知命”的人生智慧,語言平實而哲理深刻。
世事一毫不掛眼,放懷只用酒為年。
已從車后攜一榼,更向杖頭留百錢。
顧我曾傳丹鼎訣,疑君便是紫芝仙。
忽如蟬蛻不復見,雨壞茅齋八九椽。
樹老垂纓亂,祠荒向水開。
偶人經雨踣,古屋為風摧。
野鳥棲塵座,漁郎奠竹杯。
欲傳山鬼曲,無奈楚詞哀。
湖上秋風滿,歸懷豈易寬。
身隨秦樹老,夢入浙江寒。
為客久應厭,到家貧亦安。
石房舊書在,重拂綠塵看。
三百年來無作者,杜陵氣象久焦干。
縱吟一夜鬼神哭,開卷滿天星斗寒。
渾脫無蹤宜造化,塵泥有意污波瀾。
傷懷刻句無人會,寄與江南庾信看。
青翰龍舟云外橫,黃金殿閣鏡中明。
波光柳色恰相似,酒味人心俱有情。
醉灑珠璣留滿紙,晚騎鸞鳳下層城。
游人應解笑狂客,隔水映花聞語聲。
青天漫漫覆長路,一紙短書無寄處。
月下長吟久不歸,當時還見雁南飛。
彎弓射飛無遠近,青冢路邊南雁盡。
兩處音塵從此絕,唯向東西望明月。
多才自合至公卿,豈料青衫困一生。
太史有書能敘事,子云于世不徼名。
丘墳慘淡箕山綠,門巷蕭條潁水清。
握手笑言如昨日,白頭東望一傷情。
空庭羅雀網,應似翟侯居。
多病惟尋藥,忘機不著書。
僧來留石鼎,人在典金魚。
惟有南窗睡,春來分不疏。
所困每患失其親,白首甘為未遇人。
饑目屢常昏皂白,晨炊何敢問新陳。
強顏愧我猶初仕,策足如君即要津。
惜別夜闌重款晤,交情終始暖于春。
亙天青鬰鬰,千峰互崷崒。
放馬倚長崖,煙云爭吐沒。
遠疑嵩華低,近豈潛衡匹。
奚為鮮眺覽,過者輒倉卒。
吾將凌其巔,震蕩睨溟渤。
旁行告予言,世孰于此忽。
邃深不可俯,儲藏盡妖物。
踴躍狼虎群,蜿蜒蛇虺窟。
惜哉危絕山,歲久沉汨沒。
誰將除茀涂,萬里游人出。
歸心日夜逆江流,官柳三千憶蜀州。
小閣簾櫳頻夢蝶,平湖煙水已盟鷗。
螢依濕草同為旅,雨滴空階別是愁。
堪笑邦人不解事,區區猶借陸君留。
木渠遠自西山來,下溉萬頃民間田。
誰謂一石泥數斗,直是萬頃黃金錢。
去年出谷借牛耕,今年買牛車連連。
須知人力奪造化,膏雨不如山下泉。
雷公不用苦震怒,且放乖龍閑處眠。
安得木渠通萬里,坐令四海成豐年。
輦路鮮云五色開,一聲清蹕下天來。
水光翠繞九重殿,花氣醲薰萬壽杯。
繡幕煙深紅匼匝,文竿風引綠徘徊。
蓬山絕景無人到,詔許群仙盡日陪。
自斷此生休問天,生得胡兒擬棄捐。
一始扶床一初坐,抱攜撫視皆可憐。
寧知遠使問名姓,引袖拭淚悲且慶。
悲莫悲于生別離,悲在君家留二兒。
石梁嵲屼據山流,異跡嘗聞記道猷。
五百真如誰化滅,三千色界妄探求。
燈龕焰古長年在,茗盞花濃繼日浮。
靜境少留塵慮息,松風蕭颯又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