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楊克一
吾甥頗似魏家舒,新罷推囚卻著書。
顧我獨傾陶令酒,思君同鲙季鷹鱸。
荒涼云物秋將老,寂寞山城誰與娛。
倏忽風光行老矣,躊躇不去欲何如。
吾甥頗似魏家舒,新罷推囚卻著書。
顧我獨傾陶令酒,思君同鲙季鷹鱸。
荒涼云物秋將老,寂寞山城誰與娛。
倏忽風光行老矣,躊躇不去欲何如。
我的外甥很像魏家的賢士魏舒,剛結束審案工作便專注著書。看我獨自如陶淵明般斟飲濁酒,思念你時仿佛共嘗張翰愛吃的鱸鲙。秋云蕭瑟,秋意漸濃,時光將老;孤寂山城,有誰與我共娛?時光飛逝我們都將老去,猶豫不去又能怎樣呢?
魏家舒:指春秋時晉國大夫魏舒,以賢能著稱,此處借指楊克一才華出眾。
推囚:審理囚犯,指處理司法案件。
陶令酒:化用陶淵明(曾任彭澤令)愛酒的典故,代指飲酒。
季鷹鱸:用張翰(字季鷹)因思念家鄉(xiāng)莼羹鱸膾而辭官的典故,此處表達對友人的思念。
云物:指云氣、自然景物。
倏忽:迅疾,形容時間飛逝。
躊躇:猶豫、徘徊。
此詩或為作者秋日于山城時所作。楊克一(作者外甥)剛結束司法工作轉(zhuǎn)向著書,作者獨處孤寂,觸秋景而思人,故寫詩寄懷,表達對其才學的肯定及對相聚的期盼。
全詩以秋日為背景,通過用典與景物描寫,既贊外甥才學,又抒思念與時光之嘆,情感真摯,用典自然,是一首情文并茂的寄友之作。
不是窮輪始問途,肯將全璧混泥污。
尚平婚嫁何時畢,陶令田園先自蕪。
羈旅且甘家四壁,牢愁須借酒千壚。
唯應抒素推文富,落筆詞章氣象麄。
骾亮馳名久,孤高進路難。
富文平日業(yè),勸學晚年官。
隧外春江靜,林邊曉露漙。
唯應墳上土,猶解是芝蘭。
壯矣尚無成,區(qū)區(qū)京國行。
食貧諳世態(tài),臥病見交情。
萬事風埃過,寸心霜雪明。
誰知丈夫志,日月照功名。
一雙鐘磬本天成,垂在云中左右屏。
平地望來分大小,上方敲處震雷霆。
名從得后聲還異,景欲彰時物自靈。
幾度夜深催月落,滿林妖怪立泉扃。
西邊用兵地,黯慘無人耕。
戰(zhàn)士報國死,寒草迎春生。
沙飛賊風起,晝黑陣云橫。
未持天下箒,何以反欃槍。
仕路無如衣彩榮,喜聞弦誦日趨庭。
欲光子道兼三樂,須念家傳重一經(jīng)。
已敞高齋臨水鏡,更張層構倚山屏。
佳名切礪男兒志,手抉浮云見日星。
四海瘡痍劇猬毛,愛君三諫未能逃。
所期力濟生民福,不為名存信史褒。
想見斯人心獨喜,愿為君黨義尤高。
忠言已入身甘竄,始見吾徒氣思豪。
圣門高弟游淵源,當時所得惟十賢。科張言行政與學,兼此四者誰能然。公含天資得具美,出文入武材謨?nèi)\幇菏r進以道,行高德巨齊回騫。發(fā)為文章動驚俗,邈與游夏爭差肩。手鑿大竅破混沌,分得清濁歸坤干。斯文去圣日已遠,泯塞不絕猶涓涓。公恢吾儒獨振起,力引巨海吞百川。周旋六經(jīng)后諸子,陟彼泰山望八埏。提攜千篇去奏御,列宿環(huán)拱分經(jīng)躔。章韶夏濩忽冥昧,琥璜圭璧慙雕鐫。詞雄語險氣復銳,猛將正怒揮戈鋋。群邪眾枉困凌暴,辟易萬里窮無邊。飛名禁林號獨步,多士仰則猶權衡。
惟時朝廷政不一,眾口噤暗同寒蟬。公鬰奇材未得吐,盤虹積玉胸中填。囊書萬言究大政,徑欲鍛石持補天。自從諫言抉心膽,慷慨大論君之前。采詩上誦關雎化,稽古下陳無逸篇。材高于時眾所忌,讒機巧網(wǎng)相包纏。如公之言遽見斥,嗟嗟吾道何其邅。上思賈生久不見,一日開悟俄詔還。歸來復踐諫諍列,正似猛矢加勁弦。遂登天閣承顧問,凡日三接親邃延。乃眷京畿作大尹,有美聞望如庭堅。公言臣節(jié)矧可奪,寧方而折何能圓。咄哉小人正用事,亦以茅茹相引牽。大凡威福自人主,其下臣子敢得專。設若園林養(yǎng)材木,腐枝朽枿須剝刓。方今之患猶大腫,未得良藥何能痊。大書斥言不忌諱,貫理若以珠貝穿。天子為之徹旒纊,樂以從諫如轉(zhuǎn)鏇。退思謂言即施設,返逆眾耳遭訶訮。黃鵠孤飛下太液,勢力不勝梟與鳶。遭罹綱羅不得奮,擺翮垂翅江之壖。
身雖江湖豈云樂,與國憂戚常悁悁。謂時久安慮必遠,往往達旦目不眩。俄而烽警半夜至,黠羌豕哾窺西偏。廟堂奇兵不施設,主帥肉食驕且孱。王師之行屢挫衄,邊邑騷動何喧闐。朝廷方議擇儒將,諍臣列奏飛封牋。起公于西代天討,推轂以送操中權。奉師尊行天子命,德望遠振威先零。指揮風行紀律定,士卒增氣百十年。先期長戈斷爾臂,隨以巨杵春其咽。群兇膽落禁不發(fā),若卵壓以泰華巔。諭以天意使安然,踧踖聞命敢不虔。西人父子相得喜,咸愈大癘就粥??。帝曰于予薦太廟,拾得巨鼎容牲牷。遂以公歸贊大政,思納治道于平平。
公言一物未云獲,惴惴若己推諸淵。觀今正得仲舒策,夫欲善治須改弦。公孫之才卒克用,救弊一變期朞年。國僑首議立謗政,習俗未久非所便。祁寒暑雨輔天令,嗟爾小人猶怨焉。甚哉仁義豈迂闊,言未及吐讒人?。邊氓方復思召虎,謂以王命來旬宣。公揚天休布惠澤,一切苛政咸使蠲。期民陶然釋重負,時雨驟作蘇枯薦。被甲邊士眾千旅,又煦鳧藻相依沿。狡兔竄縮飛鳥伏,良弓收勢藏諸鞬。
時將勞還亟大用,上書愿得東南遷。帝曰老臣重休息,方且畀汝南陽田。南陽之民悅以化,焱若暖氣來窮燕。隆冬寒嚴雪積苦,赤子乳負蒙裘氈。上方南顧孰予濟,頼公往鎮(zhèn)蘇民編。江東百城控越絕,齊俗輕剽窮奢妍。三民勞力事故教,揖揖蟻蚋團腥膻。望公子來日以治,坐使薄惡隨面悛。雖然一方仰其賜,安得為惠周幅員。吾民倥侗豈有識,瞻望德業(yè)何拳拳。
凄然末學門下客,憶昨舍耕趨士聯(lián)。飯蔬飲水亦云樂,勉望箕業(yè)猶桮卷。于時鄱陽被公化,樂以教育為民先。公嗟吾儒實已落,勉勉欲以經(jīng)義傳。強扶駑駘決遠到,足力不騁煩笞鞭。漸摩師教日已久,有類污壤遭坯埏。良工遇物以規(guī)矩,方圓大小隨陶甄。鍛磨拂拭僅成器,未省所用何如旃。逢時清明輒自喜,才卵而翼思翩翾。幸歌嘉魚樂賢者,數(shù)罟不棄鳙與鰱。區(qū)區(qū)一入太常選,誰顧尺蠖猶連蜷。退思生成有本末,未能豈敢忘蹄筌。
公時提師出萬里,一伏門下無由緣。皇皇寸祿及親養(yǎng),乃以名字歸冬銓。度量未免習為吏,束縛日以官事煎。方愚動與時事戾,進退坎埳誰與憐。男兒三十志未就,卻顧文字羞丹鉛。營營孤飛失所托,恥與燕雀爭連翩。愿奮羽翰脫榛棘,日逐鳳鳥翔飛煙。跋公之門已俯附,孑孑旆旞當風褰。十年始得拜車下,若出穢藪游飛僊。公之聲名世軻愈,民望其賜猶蹇連。況當景盛天子圣,將議明堂張九筵。肯如大過棟已橈,方購梁木扶其顛。定須籠材器所用,鳩斂天下無棄捐。經(jīng)營架構非一干,愿得身備栭與椽。公歸輔成此基構,手斡元化隨天旋。致君無為坐以治,四氣成順豈有愆。自然民物日陶遂,返我薄俗如羲顓。
積年欣慕逸群才,今日皇都喜重陪。
行著繡衣歸茂苑,醉攙仙履上蓬萊。
青云有路千峰見,碧海無波萬里開。
我欲傍淮先卜筑,隔江招隠望胥臺。
層巒高與赤霄通,節(jié)歲歡娛眾庶同。
庭有美音非獨樂,會當炎暑自多風。
山川勝勢欄桿下,井徑追游月色中。
私幸編民居客右,使君樽酒未應空。
氣得岷峨秀,才推買馬優(yōu)。
未承宣室間,空有茂陵求。
玩易窮三圣,論書正九疇。
欲知歆向?qū)W,二子繼弓裘。
城隈遶舍似山家,舍下新桃已放花。
無限幽香風正好,不勝狂艷日初斜。
自憐馬上空愁望,誰向樽前與醉夸。
京國難逢春氣味,莫隨塵事度年華。
槐庭二老樂堯仁,盛集高年洛水濱。
華袞具瞻雖禮絕,白頭序齒卻情親。
清閑幾席同禪院,山野巾裘似隠淪。
尊酒椒香才過節(jié),池塘草色已催春。
白公酣暢吟哦內(nèi),衛(wèi)武康強笑語頻。
豈獨丹青傳不朽,潛欣風俗欲還淳。
芝田鶴戲調(diào)形健,蓮葉龜游納息勻。
商皓寂寥拘小隠,漢疏局促止家人。
莫因氣貌疑丹灶,自有光陰寄大椿。
復得兼謨?yōu)橹乜停诌z元爽在編民。
神仙可學今方信,道術相忘久益真。
滿座交歡祝眉壽,群生五福托鴻鈞。
志古流難合,談高道自明。
風波志恩分,針石盡交情。
讓節(jié)蒙知厚,華班絕綺榮。
賤生懷感遇,當路假晶熒。
累次清油幕,中間白玉京。
吏文容議緩,邦事恤言輕。
自此嗟流梗,何期苦見兵。
寒垣心易動,漳浦信彌驚。
玉蕊悲無驗,金臺望忽傾。
歲闌云慘淡,天迥淚縱橫。
世有真忠亮,今亡至直清。
舊僚知葬日,投此吊佳城。
危亭揭池心,池水表且滑。
九秋煙露濃,四面芙蓉發(fā)。
此時浩歌去,萬事不掛舌。
把酒酣清風,投竿釣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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