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由記園中草木十一首 其七
官舍有叢竹,
結根問囚廳。
下為人所徑,
土密不容釘。
殷勤戒吏卒,
插棘護中庭。
遶砌忽墳裂,
走鞭瘦竛竮。
我常攜枕簟,
來此蔭寒青。
日暮不能去,
臥聽窗風泠。
官舍有叢竹,
結根問囚廳。
下為人所徑,
土密不容釘。
殷勤戒吏卒,
插棘護中庭。
遶砌忽墳裂,
走鞭瘦竛竮。
我常攜枕簟,
來此蔭寒青。
日暮不能去,
臥聽窗風泠。
官署里有一叢竹子,根系扎在問囚廳前的土地。下面是人們常走的路徑,土壤密實得連釘子都插不進去。我懇切叮囑吏卒們,在竹叢周圍插荊棘保護中庭。環繞臺階的土地突然裂開,竹鞭穿出顯得細瘦伶仃。我常常帶著枕頭竹席,來這里在清涼的竹蔭下休息。直到傍晚仍不愿離開,躺著聽窗外的風聲清涼。
結根:植物根系生長扎根。
問囚廳:審訊犯人的廳堂。
徑:名詞作動詞,踩踏成路徑。
殷勤:懇切、周到地叮囑。
遶砌(rào qì):環繞臺階。遶,同“繞”。
墳裂:像土堆般裂開。墳,土堆。
走鞭:竹鞭(竹子地下莖)延伸生長。
竛竮(líng píng):形容細長柔弱的樣子。
枕簟(diàn):枕頭和竹制的涼席。
蔭寒青:在清涼的竹蔭下。寒青,指竹的青綠與涼意。
泠(líng):形容聲音清越、清涼。
此詩為蘇軾與弟弟蘇轍(字子由)的唱和之作,約作于熙寧年間(1068-1077)蘇軾任地方官期間。時蘇軾輾轉于基層官職,官舍環境局促,但仍能從草木中尋得生活意趣,反映其隨遇而安的人生態度。
詩以官舍叢竹為中心,通過寫竹之生長環境、詩人護竹與賞竹的細節,展現蘇軾在平凡生活中發現美的心境。語言平實而情感真摯,體現其“于細微處見精神”的創作特色,是宋代文人“以詩寫生活”的典型之作。
百草應節生,含氣有深淺。 秋蓬獨何辜,飄遙隨風轉。 長飆一飛薄,吹我之四遠。 搔首望故株,邈然無由返。
炎官司印未十日,暑氣駸駸著病翁。 卷地吹來忽驚散,今朝還遇楝花風。
鞭搖五馬踏沙隄,秋晚除書下紫泥。 蘚壁篆碑猿捧硯,松關吟句鶴分題。 裴休故宅今為寺,謝朓閑官昔仕齊。 太守宴歸賓客從,數聲山鳥日西。
姑孰逢官署,于今巳廿年。齊名顧與李,?草墓為田。
空遂還山愿,徒勞點鬼編。古人多地下,吾計正茫然。
我哭汪夫子,悽然涕淚多。此生真偃蹇,力學未蹉跎。
奧衍廣陵對,清華寶鼎歌。幽情寄碑碣,小像署維摩。
海棠花下春風里。曾拚千場醉。如今老去謾情多。步繞芳叢無力、奈春何。 蜀鄉不遠長安遠。相向空腸斷。不如攜客過西樓。卻是江山如畫、可消憂。
相逢何處梅花好。深院宇、笙歌繞。春入侯門長不老。羅幃繡幕,護香藏粉,卻許行人到。 遏云清唱傾城笑。玉面花光互相照。銀燭頻更尊屢倒。明年應是,對花相憶,君已班清要。
淺寒天氣雨催冬。梅梢糝嫩紅。天教來壽黑頭公。和羹信已通。斟滟滟,勸重重。新篘琥珀濃。他年賜酒拆黃封。還思此會同。
鴛瓦曉霜濃,酒力漸消寒力。好是一堂和氣,勝十分春色。 髯翁笑領彩衣郎,同祝壽千百。看取明年歡宴,更強如今日。
澹云微月。又是一年,新秋佳節。天上歡期,人間何事,翻成離別。清尊欲醉還歇。怕飲散、匆匆話別。若是經年,得回相見,甘心愁絕。
秋色浩無際,風露洗晴空。登臨江山勝處,樓倚最高峰。好是夕陽低后,四野暮云齊斂,遮盡遠山重。城郭參差里,煙樹有無中。 坐間客,才論斗,氣如虹。揮毫萬字,舉雙白眼送飛鴻。莫問梅仙丹灶,休覓山靈蕙帳,追憶采芝翁。便草凌云賦,歸奏大明宮。
細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葉半青黃。 小春此去無多日,何處梅花一綻香。
太白仙人紫綺裘,千年遺像尚風流。 狂來踏月共吟詠,醉后呼天與唱酬。 唐室已無一捧土,潯陽今見幾回秋。 后身定是青霞老,何日分騎鯨背游。
二十年前舊師友,一燈相對坐談玄。 爐香茗椀不須睡,惟有今霄是舊年。
面湖樓好納朝光,夜夢分明起輒忘。 但記曉鐘來兩寺,一鐘聲短一聲長。
湖上朝來水氣升,南高峰色自崚嶒。 小船看爾投西岸,載得三人兩是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