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題懶愚室
君不見南岳懶殘師，佯狂啖殘食。鼻涕任垂頤，懶為俗人拭。
又不見愚溪子柳子，堂堂古遺直。以愚名溪山，于今慕其德。
二子真吾師，欲見不可得。唯有懶愚樹，終日對顏色。
齊威勤讀書，輪扁巧斵輪。勤巧動心志，何如懶愚貞。
衰年發(fā)已皤，行少坐時多。亦欲傚勤巧，奈此懶愚何。
君不見南岳懶殘師，佯狂啖殘食。鼻涕任垂頤，懶為俗人拭。
又不見愚溪子柳子，堂堂古遺直。以愚名溪山，于今慕其德。
二子真吾師，欲見不可得。唯有懶愚樹，終日對顏色。
齊威勤讀書，輪扁巧斵輪。勤巧動心志，何如懶愚貞。
衰年發(fā)已皤，行少坐時多。亦欲傚勤巧，奈此懶愚何。
你沒看到南岳的懶殘和尚嗎，假裝癲狂吃著殘剩的食物。任由鼻涕垂到臉頰，懶得為俗人擦拭。又沒看到愚溪的主人柳宗元嗎，他是堂堂古代正直遺風(fēng)的代表。用“愚”來命名溪和山，到如今人們還仰慕他的品德。這兩位真是我的老師，想見到卻不可能。只有這象征懶愚的樹，整日與我相對。齊威王勤奮讀書，輪扁善于砍削車輪。勤奮和機巧會擾動心志，哪里比得上懶愚的堅貞。我年老頭發(fā)已白，行動少坐著的時候多。也想效仿勤奮機巧，無奈我這懶愚的本性啊。
南岳懶殘師：指唐代高僧懶殘和尚，隱居南岳衡山，行為怪異。
佯狂：假裝癲狂。
垂頤：垂到臉頰。
愚溪子柳子：指柳宗元，他被貶永州后，作《愚溪詩序》，以愚名溪。
古遺直：具有古代正直的遺風(fēng)。
齊威：齊威王，戰(zhàn)國時齊國國君，勤奮好學(xué)。
輪扁：春秋時齊國的造車工人，善于砍削車輪。
斵（zhuó）輪：砍削車輪。
皤（pó）：白色，這里指頭發(fā)變白。
傚（xiào）：同“效”，效仿。
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中“衰年發(fā)已皤”可知詩人已到晚年，可能經(jīng)歷了人生的起伏，對世俗的勤奮機巧有了新的認(rèn)識，從而崇尚懶愚的品格，在這種心境下創(chuàng)作了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對懶愚品格的崇尚。其突出特點是運用對比和典故，將兩種不同的人生態(tài)度進行鮮明對比。在文學(xué)史上雖可能影響力有限，但展現(xiàn)了詩人獨特的人生追求和思想觀念。
仙翁煉丹去，流水作丹色。 縈盤出九鎖，川后不敢惜。 豈無得道者，一飲凌八極。
石巖千尺高，曾見坡仙來。 坡仙化黃土，巖石空蒼苔。 縣知今人游，復(fù)令后人哀。
與人主共理天下者，吏而已。內(nèi)九卿百執(zhí)事，外刺史縣令，其次為佐，為史，為胥徒。若是者，貴賤不同，均吏也。古者，軍民間相安無事，固不得無吏，而為員不多。唐虞建官，厥可稽已，其去民近故也。擇才者，才且賢者又不屑為。是以上世之士，高隱大山深谷，上之人求之，切切然恐不至也。故為吏者，常出不得已，而天下陰受其賜。后世以所以害民者牧民，而懼其亂，周防不得不至，禁制不得不詳，然后大小之吏布于天下。取民愈廣，害民愈深，才且賢者愈不肯至，天下愈不可為矣。今一吏，大者至食邑數(shù)萬，小者雖無祿養(yǎng)，則亦并緣為食以代其耕，數(shù)十農(nóng)夫力有不能奉者。使不肖游手往往入于其間，率虎狼牧羊豕，而望其蕃息，豈可得也？天下非甚愚，豈有厭治思亂、憂安樂危者哉？宜若可以常治安矣，乃至有亂與危，何也？夫奪其食不得不怒，竭其力不得不怨。人之亂也，由奪其食；人之危也，由竭其力。而號為理民者，竭之而使危，奪之而使亂。二帝三王平天下之道，若是然乎？天之生斯民也，為業(yè)不同，皆所以食力也。今之為民不能自食，以日夜竊人貨殖，摟而取之，不亦盜賊之心乎？盜賊害民，隨起隨仆，不至甚焉者，有避忌故也。吏無避忌，白晝肆行，使天下敢怨而不敢言，敢怒而不敢誅。豈上天不仁，崇淫長奸，使與虎豹蛇虺均為民害邪！然則如之何？曰：得才且賢者用之。若猶未也，廢有司，去縣令，聽天下自為治亂安危，不猶愈乎？
浮云無定姿，滅沒須臾閒。 一朝化頑石，千古遺空山。 天地亦幻物，誰能詰其端。
空山遺天壇，之人在天闕。 風(fēng)雷長為護，草樹不敢茁。 何當(dāng)追遐蹤，一笑俯明月。
蔡磷，字勉旃，吳縣人。重諾責(zé)，敦風(fēng)義。有友某以千金寄之，不立券。亡何，其人亡。蔡召其子至，歸之。愕然不受，曰：“嘻！無此事也，安有寄千金而無券者？且父未嘗語我也。”蔡笑曰：“券在心，不在紙。而翁知我，故不語郎君。”卒輦而致之。
樓下清歌，水流歌斷春風(fēng)暮。夢云煙樹。依約江南路。碧水黃沙，夢到尋梅處。花無數(shù)。問花無語。明月隨人去。
碧山橫繞清湖，茂林秀麓波光里。南宮老大，西洲漂蕩，危亭重倚。雨步云行，餌風(fēng)飲霧，平生游戲。笑此中空洞，都無一物，有神妙、浩然氣。 掃盡云南夢北，看三江五湖秋水。狂歌兩解，清尊一舉，超然千里。江漢蒼茫，故人何處，山川良是。待白萍露下，青天月上，約騎鯨起。
西京亂無象，豺虎方遘患。 復(fù)棄中國去，委身適荊蠻。(委身 一作：遠身) 親戚對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 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 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 驅(qū)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傷心肝。
荊蠻非我鄉(xiāng)，何為久滯淫。 方舟泝大江，日暮愁我心。 山岡有余映，巖阿增重陰。 狐貍馳赴穴，飛鳥翔故林。 流波激清響，猴猿臨岸吟。 迅風(fēng)拂裳袂，白露沾衣襟。 獨夜不能寐，攝衣起撫琴。 絲桐感人情，為我發(fā)悲音。 羈旅無終極，憂思壯難任。
朝發(fā)鄴都橋，暮濟白馬津。 逍遙河堤上，左右望我軍。 連舫逾萬艘，帶甲千萬人。 率彼東南路，將定一舉勛。 籌策運帷幄，一由我圣君。 恨我無時謀，譬諸具官臣。 鞠躬中堅內(nèi)，微畫無所陳。 許歷為完士，一言猶敗秦。 我有素餐責(zé)，誠愧伐檀人。 雖無鉛刀用，庶幾奮薄身。
悠悠涉荒路，靡靡我心愁。 四望無煙火，但見林與丘。 城郭生榛棘，蹊徑無所由。 雚蒲竟廣澤，葭葦夾長流。 日夕涼風(fēng)發(fā)，翩翩漂吾舟。 寒蟬在樹鳴，鸛鵠摩天游。 客子多悲傷，淚下不可收。 朝入譙郡界，曠然消人憂。 雞鳴達四境，黍稷盈原疇。 館宅充廛里，士女滿莊馗。 自非圣賢國，誰能享斯休？ 詩人美樂土，雖客猶愿留。
從軍征遐路，討彼東南夷。 方舟順廣川，薄暮未安坻。 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暉。 蟋蟀夾岸鳴，孤鳥翩翩飛。 征夫心多懷，惻愴令吾悲。 下船登高防，草露沾我衣。 回身赴床寢，此愁當(dāng)告誰。 身服干戈事，豈得念所私。 即戎有授命，茲理不可違。
涼風(fēng)厲秋節(jié)，司典告詳刑。 我君順時發(fā)，桓桓東南征。 泛舟蓋長川，陳卒被隰埛。 征夫懷親戚，誰能無戀情。 拊衿倚舟檣，眷眷思鄴城。 哀彼東山人，喟然感鸛鳴。 日月不安處，人誰獲恒寧。 昔人從公旦，一徂輒三齡。 今我神武師，暫往必速平。 棄余親睦恩，輸力竭忠貞。 懼無一夫用，報我素餐誠。 夙夜自恲性，思逝若抽縈。 將秉先登羽，豈敢聽金聲。
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 所從神且武，焉得久勞師。 相公征關(guān)右，赫怒震天威。 一舉滅獯虜，再舉服羌夷。 西收邊地賊，忽若俯拾遺。 陳賞越丘山，酒肉逾川坻。 軍中多飫饒，人馬皆溢肥。 徒行兼乘還，空出有余資。 拓地三千里，往返速若飛。 歌舞入鄴城，所愿獲無違。 晝?nèi)仗幋蟪漳罕⊙詺w。 外參時明政，內(nèi)不廢家私。 禽獸憚為犧，良苗實已揮。 竊慕負(fù)鼎翁，愿厲朽鈍姿。 不能效沮溺，相隨把鋤犂。 孰覽夫子詩，信知所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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