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故宮
漸無南渡舊衣冠,尚有西湖風雨寒。
鳳鳥不來山寂寂,鴟夷何在海漫漫。
荒陵樵采官猶禁,故苑煙花客自看。
惟恨余杭門外柳,長年不了送征鞍。
漸無南渡舊衣冠,尚有西湖風雨寒。
鳳鳥不來山寂寂,鴟夷何在海漫漫。
荒陵樵采官猶禁,故苑煙花客自看。
惟恨余杭門外柳,長年不了送征鞍。
南宋舊臣已漸漸消失不見,只有西湖依舊帶著風雨的清寒。鳳凰不再飛來,山巒寂靜無聲,像范蠡那樣的賢才如今又在哪里,只見大海浩渺無邊。皇家荒陵雖有官府禁止樵采,舊日宮苑的煙花美景卻只能供游客自己觀賞。只恨余杭門外的柳樹,多年來一直不停地送別遠行之人。
南渡舊衣冠:指南宋舊臣。衣冠,指士大夫。
鳳鳥:傳說中的祥瑞之鳥,這里象征賢才。
鴟夷:原指用皮革制成的口袋,后借指范蠡,他輔佐越王勾踐滅吳后,泛舟五湖,自號鴟夷子皮。
荒陵:指南宋皇帝的陵墓。
故苑:指南宋的皇家園林。
余杭門:杭州城門名。
此詩創作于南宋滅亡之后。朝代更迭,南宋舊都杭州的故宮已荒廢。詩人面對故宮遺跡,目睹昔日繁華不再,有感于南宋的覆滅和歷史的變遷,從而創作了這首詩。
這首詩主旨是感慨南宋滅亡,借景抒情,以景襯情,描繪故宮荒涼之景,抒發對歷史興亡的感慨。在文學史上,它是反映朝代更迭、世事滄桑的典型詩作,具有一定的歷史和文學價值。
朔風動地來,吹起沙上聲。
閨中有邊思,玉箸此時橫。
莫怕兒女恨,主人烹不鳴。
江上冬日短,裴回草堂暝。鴻當絕塞來,客向孤村病。綿綿起歸念,咽咽興微詠。菊徑月方高,橘齋霜已并。
盤餐蔬粟粗,史籍簽牌盛。目冷松桂寒,耳喧兒女競。開瓶浮蟻綠,試筆秋毫勁。晝戶亦重關,寒屏遞相映。
詩從騷雅得,字向鉛槧正。遇敵舞蛇矛,逢談捉犀柄。無名升甲乙,有志扶荀孟。守道希昔賢,為文通古圣。
幽憂廢長劍,憔悴慚清鏡。只會魚鳥情,詎知時俗性。浮虛多徇勢,老懶圖歷聘。既不務人知,空余樂天命。
吾家在田野,家事苦遼夐。耕稼一以微,囷倉自然罄。愁襟風葉亂,獨坐燈花迸。明發成浩歌,誰能少傾聽。
世既賤文章,歸來事耕稼。伊人著農道,我亦賦田舍。所悲勞者苦,敢用詞為詫。只效芻牧言,誰防輕薄罵。
嘻今居寵祿,各自矜雄霸。堂上考華鐘,門前佇高駕。纖洪動絲竹,水陸供鲙炙。小雨靜樓臺,微風動蘭麝。
吹噓川可倒,眄睞花爭姹。萬戶膏血窮,一筵歌舞價。安知勤播植,卒歲無閑暇。種以春鳸初,獲從秋隼下。
專專望穜稑,搰搰條桑柘。日晏腹未充,霜繁體猶裸。平生守仁義,所疾唯狙詐。上誦周孔書,沈溟至酣藉。
豈無致君術,堯舜不上下。豈無活國方,頗牧齊教化。蛟龍任干死,云雨終不借。羿臂束如囚,徒勞夸善射。
才能誚箕斗,辯可移嵩華。若與甿輩量,饑寒殆相亞。長吟倚清瑟,孤憤生遙夜。自古有遺賢,吾容偏稱謝。
將軍被鮫函,只畏金石鏃。
豈知讒箭利,一中成赤族。
古來信簧舌,巧韻凄鏘曲。
君聞悅耳音,盡日聽不足。
初因起毫發,漸可離骨肉。
所以賢達心,求人須任目。
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
杖劍對尊酒,恥為游子顏。
蝮蛇一螫手,壯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離別何足嘆。
芙蓉匣中鏡,欲照心還懶。本是細腰人,別來羅帶緩。
從君出門后,不奏云和管。妾思冷如簧,時時望君暖。
心期夢中見,路永魂夢短。怨坐泣西風,秋窗月華滿。
靈氣獨不死,尚能成綺文。如何孤窆里,猶自讀三墳。
落日送萬古,秋聲含七哀。枯株不蕭瑟,枝干虛崔嵬。
伊昔臨大道,歌鐘醉高臺。臺今已平地,只有春風回。
明月白草死,積陰荒隴摧。圣賢亦如此,慟絕真悠哉。
妾貌非傾國,君王忽然寵。
南山掌上來,下敵新恩重。
后宮多窈窕,日日學新聲。
一落君王耳,南山又須輕。
爪牙在身上,陷阱猶可制。
爪牙在胸中,劍戟無所畏。
人言畏猛虎,誰是撩頭弊。
只見古來心,奸雄暗相噬。
上嗣位六載,吾宗刺桐川。余來拜旌戟,詔下之明年。
是時春三月,繞郭花蟬聯。嵐盤百萬髻,上插黃金鈿。
授以道士館,置榻于東偏。滿院聲碧樹,空堂形老仙。
本性樂凝淡,及來更虛玄。焚香禮真像,盥手披靈編。
新定山角角,烏龍獨巉然。除非凈晴日,不見蒼崖巔。
上有拏云峰,下有噴壑泉。泉分數十汊,落處皆崢潺。
寒聲入爛醉,聒破西窗眠。支筇起獨尋,只在墻東邊。
呼童具畚鍤,立鑿莓苔穿。灇淙一派墮,練帶橫斜牽。
亂石拋落落,寒流響濺濺。狂奴七里瀨,縮到疏楹前。
跳花潑半散,涌沫飛旋圓。勢束三峽掛,瀉危孤磴懸。
曾聞瑤池溜,亦灌朱草田。鳧伯弄翠蕊,鸞雛舞丹煙。
凌風捩桂柁,隔霧馳犀船。況當玄元家,嘗著道德篇。
上善可比水,斯文參五千。精靈若在此,肯惡微波傳。
不擬爭滴瀝,還應會淪漣。出門復飛箭,合勢浮青天。
必有學真子,鹿冠秋鶴顏。如能輔余志,日使疏其源。
我生天地間,獨作南賓雁。哀鳴慕前侶,不免飲啄晏。
雖蒙小雅詠,未脫魚網患。況是婚禮須,憂為弋者篡。
晴鳶爭上下,意氣苦凌慢。吾常嚇鴛雛,爾輩安足訕。
回頭語晴鳶,汝食腐鼠慣。無異駑駘群,戀短豆皂棧。
豈知瀟湘岸,葭菼蘋萍間。有石形狀奇,寒流古來灣。
閑看麋鹿志,了不憂芻豢。世所重巾冠,何妨野夫丱。
騷人夸蕙芷,易象取陸莧。漆園逍遙篇,中亦載斥鷃。
汝惟材性下,嗜好不可諫。身雖慕高翔,糞壤是盻盼。
或聞通鬼魅,怪祟立可辯。硩蔟書尚存,寧容恣妖幻。
園客麗獨繭,詩人吟五緵。
如何墨子淚,反以悲途窮。
我意豈如是,愿參天地功。
為線補君袞,為弦系君桐。
左右修闕職,宮商還古風。
端然潔白心,可與神明通。
挾瑟為君撫,君嫌聲太古。
寥寥倚浪系,々沈湘語。
賴有秋風知,清泠吹玉柱。
人壽期滿百,花開唯一春。
其間風雨至,旦夕旋為塵。
若使花解愁,愁于看花人。
予方任疏慵,地僻即所好。江流背村落,偶往心已嫪。
田家相去遠,岑寂且縱傲。出戶手先筇,見人頭未帽。
南涇有漁父,往往攜稚造。問其所以漁,對我真蹈道。
我初簎魚鱉,童丱至于耄。窟穴與生成,自然通壸奧。
孜孜戒吾屬,天物不可暴。大小參去留,候其孳養報。
終朝獲魚利,魚亦未常耗。同覆天地中,違仁辜覆燾。
余觀為政者,此意諒難到。民皆死搜求,莫肯興湣悼。
今年川澤旱,前歲山源潦。牒訴已盈庭,聞之類禽噪。
譬如死雞鶩,豈不容乳抱。孟子譏宋人,非其揠苗躁。
吾嘉漁父旨,雅葉賢哲操。倘遇采詩官,斯文誠敢告。
本作漁釣徒,心將遂疏放。苦為饑寒累,未得恣閑暢。
去年十二月,身住霅溪上。病里賀豐登,雞豚聊饋餉。
巍峨卞山雪,凝冽不可向。瘦骨倍加寒,徒為厚繒纊。
晴來露青靄,千仞缺尋丈。臥恐玉華銷,時時推枕望。
雖然營衛困,亦覺精神王。把筆強題詩,粗言瑰怪狀。
吳興鄭太守,文律頗清壯。鳳尾與鯨牙,紛披落雜唱。
緘書寄城內,搪突無以況。料峭采蓮船,縱橫簸天浪。
方傾謝公酒,忽值莊生喪。默默阻音徽,臨風但惆悵。
春歸迨秋末,固自嬰微恙。歲晏弗躬親,何由免欺誑。
今來觀刈獲,乃在松江并。門外兩潮過,波瀾光蕩漾。
都緣新卜筑,是事皆草創。爾后如有年,還應愜微尚。
天高氣味爽,野迥襟懷曠。感物動牢愁,憤時頻骯臟。
平生樂篇翰,至老安敢忘。駿骨正牽鹽,玄文終覆醬。
嗟今多赤舌,見善惟蔽謗。忖度大為防,涵容寬作量。
圖書筐簏外,關眼皆剩長。餓隸亦勝無,薄田家所仰。
稍離饑寒患,學古真可強。圣道庶經營,世途多踉蹌。
近聞天子詔,復許私醞釀。促使舂酒材,呼兒具盆盎。
宵長擁吟褐,日晏開書幌。我醉卿可還,陶然似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