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一火燒天紅，重瞳將軍帝業(yè)空。欲據(jù)彭城作盟主，漢王隨手定關(guān)中。垓下楚歌聞太晚，帳前驚起途已窮。當(dāng)時楚士盡漢歸，只有虞兮心不離。
悲歌泣下計何短，項王去后知屬誰。世傳姬死橫中道，怨魄悲魂化青草。年年搖曳舞春風(fēng)，枝似柳條花似蓼。羅衣猶自作吳粧，也似美人顏色好。
有人傳曲入絲桐，宛轉(zhuǎn)吳音泣帳中。試將此曲花前奏，花能起舞腰肢弓。但疑此事史無書，項王潰去姬何如。只應(yīng)歌罷王自走，不為虞兮一回首。
死耶禽耶兩不知，流傳想像寄花枝。人生變化那可料，蜀王曾化為子規(guī)。楚王剽悍骨肉叛，項伯私漢無親臣。范增怒去黥布反，生死相隨一婦人。
呂雉前曾入楚軍，項羽還之亦有恩。虞死不憐王土葬，帝王豈為兒女仁。道人能識此花名，老人為造花枝曲。我歌此曲花當(dāng)舞，更使今人淚相續(xù)。
咸陽的一把火燒得天空通紅，重瞳的項羽將軍帝業(yè)成空。想要占據(jù)彭城做諸侯盟主，漢王劉邦卻輕易平定了關(guān)中。垓下的楚歌聽到時已太晚，帳前驚醒時已無路可走。當(dāng)時楚軍將士都?xì)w降漢王，只有虞姬的心始終不離。悲歌泣下計策何其短淺，項王離去后天下不知屬誰。世人傳說虞姬死在途中，怨魂悲魄化作了青青草。年年在春風(fēng)中搖曳起舞，枝條像柳條花朵似水蓼。羅衣還保持著吳地妝容，顏色如同美人般嬌好。有人將曲子傳入琴弦，婉轉(zhuǎn)吳音如在帳中哭泣。試著在花前彈奏此曲，花兒也能起舞腰肢彎弓。但懷疑此事史書沒有記載，項王潰逃時虞姬結(jié)局如何？只應(yīng)是唱罷項王自行離去，沒有為虞姬回頭一次。是死是被俘都無人知曉，流傳的想象寄托在花枝。人生變化哪能預(yù)料得到，蜀王曾化為杜鵑鳥。楚王剽悍卻骨肉背叛，項伯私通漢王沒有親臣。范增憤怒離去黥布反叛，生死相隨只有一個婦人。呂雉從前曾被抓入楚軍，項羽放回她也有恩情。虞姬死后不被項王厚葬，帝王怎會為兒女施仁慈？道人能識別此花名稱，老人創(chuàng)作了這花枝曲。我唱此曲時花兒應(yīng)起舞，更讓今人淚水不斷。
重瞳將軍：指項羽，傳說項羽有重瞳（雙瞳孔）。
彭城：今江蘇徐州，項羽曾以此為都城。
垓下楚歌：指楚漢垓下之戰(zhàn)，漢軍夜唱楚歌，動搖楚軍軍心。
虞兮：指虞姬，項羽的寵妃。
吳粧：吳地的妝扮，此處指虞姬的妝容。
絲桐：指琴，因琴用桐木制作，弦用絲，故代指琴。
子規(guī)：杜鵑鳥，傳說為古蜀王杜宇所化。
項伯：項羽叔父，曾私通劉邦，多次保護(hù)劉邦。
范增：項羽重要謀士，后因項羽猜忌而離去。
黥布：即英布，項羽部將，后叛楚歸漢。
呂雉：劉邦之妻，曾被項羽俘虜，后被釋放。
此詩具體創(chuàng)作背景不詳，推測為詩人借虞美人草的傳說，結(jié)合項羽、虞姬的歷史故事，抒發(fā)對歷史人物命運的感慨。詩中通過對比項羽部下的背叛與虞姬的忠貞，或暗含對當(dāng)時社會重利輕義現(xiàn)象的反思，亦或表達(dá)對真摯情感的推崇。
全詩以虞美人草為線索，串聯(lián)起項羽敗亡、虞姬忠貞的歷史故事與傳說。通過對比楚將的背叛與虞姬的生死相隨，突出虞姬的深情與項羽的眾叛親離；借“人生變化那可料”等句，感慨歷史變遷與人生無常。詩中既有對歷史的客觀敘述，亦有詩人的主觀議論，展現(xiàn)了對英雄末路的惋惜與對忠貞情感的贊美，具有較強(qiáng)的歷史厚重感與情感感染力。
晚歲欣逢彼上人，誅茅約我老江濱。
世間聲利空翻覆，林底交游無故新。
學(xué)力幾年淹講席，真風(fēng)一掃盡情塵。
近來百鳥無尋處，開盡巖花爛熳春。
四年身不到吾廬，底處仍堪話左符。
閉閣漫憐公事少，投簪敢說宦情無。
軍聲早已吞窮寨，使指何時返舊都。
故作茅堂開水檻，要知心自在江湖。
不落與不昧，前后百丈語。毫髪若參差，鐵山橫在路。
豈不見藍(lán)田，常年人射虎。初時一箭沒其羽，子細(xì)看來元是石。
再欲射時射不入，幾乎懼殺李將軍，千古令人空嘆息。
一戰(zhàn)聊麾十萬師，西來捷報走黃旗。
六驘壯騎終？去，九虎將軍亦謾為。
面內(nèi)疲民元不改，從中勝算自無遺。
臨軒想見天顏喜，百辟歡聲動玉墀。
世間一等人，諂事諸神鬼。
殺命欲邀福，皇天無此理。
種棘不生禾，身曲影難直。
孔子有箴誡，可信如金石。
蓬萊閣上醉歸時，猶索芳樽步步隨。
啼鳥似來留翠佩，旁人笑為整花枝。
腰間半亸黃金印，頭上斜欹白接?。
拍手向他賓從道，使君未老莫扶持。
貪夫如撲滿，不慮滿時禍。
未盈猶可存，已滿終歸破。
君看石齊奴，不義蓄財貨。
吃劍為綠珠，至死不知過。
喜策尋春杖，登高不待扶。
蟻寒穿柳影，蜂暖飽花須。
把酒憐櫻筍，臨流憶鱖魚。
他時公事了，方有醉工夫。
已議營屯列上留，稍欣群盜障橫流。
三時舊業(yè)終應(yīng)在，萬里長征亦少休。
和策但令均挾纊，壯圖何用輒焚舟。
東都自是興王地，虎踞寧須問石頭。
白日鬧喧喧，夜間靜悄悄。
夜夜間與白日，且道誰欠少。
饑時覓飯噇，困便尋床倒。
不省這個意，區(qū)區(qū)直到老。
時人皆拜歲，山僧也賀年。
光明一點在，從聽二輪遷。
順?biāo)赘卟媸郑凸庑≌f禪。
個中如會得，佛祖本無傳。
人人要便宜，個個覓小利。
所爭能幾何，失卻大人體。
饒人福自來，瞞人禍自至。
此理甚分明，尚猶不瞥地。
富漢欺貧漢，南鄰瞞北鄰。
斗秤有兩樣，言語無一真。
大秤買他物，小斗糶與人。
眼下得便宜，暗中多鬼神。
瞿曇學(xué)道時，菩提樹下坐。
忽爾見明星，漆桶便打破。
才打破始信，從前燈是火。
今人學(xué)道不悟道，義路推尋外邊討。
更說從來無悟迷，大似團(tuán)圝吞卻棗。
面山取勢俯山中，亭外安亭自蔽蒙。
眼界己通無礙物，胸中陡覺有真空。
試尋櫓響驚時變，卻聽猿啼與舊同。
萬事須臾成壞里，我來閱世一初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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