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程正翁解官歸徽州
夫君貌瘠中甚腴,萬卷抑塞蟠胸書。文章有神貴有骨,小住金馬論石渠。
青云可上不自喜,卻下枳棘如棲梧。勾稽五載信留滯,澹泊一意忘奔趨。
心研典墳畧鞶帨,腕脫牋牘疲鴻魚。諸公要人徧知己,爭欲迎致沾波余。
代來秩滿不得去,懇懇至挽桓君須。平生不愿受知廣,高興忽動歌歸歟。
湘江水落清徹底,桂棹可理真良圖。人生適意貴自得,懷土不為西風鱸。
一杯別酒聊復爾,千里明月非人殊。修身善世本一理,聚首分袂皆同區。
它時用否猶故吾,寄書當道今何如。
夫君貌瘠中甚腴,萬卷抑塞蟠胸書。文章有神貴有骨,小住金馬論石渠。
青云可上不自喜,卻下枳棘如棲梧。勾稽五載信留滯,澹泊一意忘奔趨。
心研典墳畧鞶帨,腕脫牋牘疲鴻魚。諸公要人徧知己,爭欲迎致沾波余。
代來秩滿不得去,懇懇至挽桓君須。平生不愿受知廣,高興忽動歌歸歟。
湘江水落清徹底,桂棹可理真良圖。人生適意貴自得,懷土不為西風鱸。
一杯別酒聊復爾,千里明月非人殊。修身善世本一理,聚首分袂皆同區。
它時用否猶故吾,寄書當道今何如。
您外貌清瘦但內心充實,胸中藏著萬卷詩書。文章有精神更貴在有風骨,您曾在金馬門短暫停留談論石渠閣的學問。您本可平步青云卻不沾沾自喜,反而像鳳凰棲于枳棘之中。五年來忙于公務滯留此地,淡泊自守忘了奔走鉆營。您用心鉆研經典,不追求浮華,寫公文累得手腕脫力。眾多賢達都賞識您,爭著邀請您去沾得您的光彩。新官接任但任期已滿您卻不能離去,大家懇切挽留您。您平生不愿廣交權貴,如今忽然興致高漲要歸去。湘江水落清澈見底,正好整理桂木船槳回去,這真是好打算。人生快意貴在自我滿足,您眷戀故土并非像張翰因秋風起思念鱸魚。一杯別酒聊表心意,千里共賞明月,人心并無不同。修身和造福社會本是一個道理,相聚和分離本質相同。日后不論是否被任用您還是原來的您,給當權者寄信問問如今情況如何。
瘠:清瘦。腴:豐滿,這里指內心充實。
抑塞:郁積。蟠:盤繞。
金馬:金馬門,漢代宮門名,學士待詔之處。石渠:石渠閣,漢代宮中藏書之處。
枳棘:多刺的樹木,比喻惡劣環境。梧:梧桐樹,鳳凰所棲。
勾稽:考核,這里指處理公務。
典墳:《三墳》《五典》的并稱,后泛指各種古書。鞶帨:腰帶和佩巾,比喻修飾。
牋牘:公文。鴻魚:指書信。
懷土:眷戀故土。西風鱸:指張翰因秋風起思念家鄉鱸魚膾而辭官歸鄉之事。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中內容推測,當時友人程正翁在任上處理公務多年,雖有眾多賢達賞識,但他淡泊名利,任期結束后渴望歸鄉。詩人在友人離別時寫下此詩,表達對友人的贊美和祝福。
這首詩主旨是送別友人程正翁歸鄉,突出了友人的才學、風骨和淡泊品質。其特點是情感真摯,通過多種表現手法展現友人形象和人生態度。在文學史上雖可能影響不大,但體現了古代文人之間的情誼和對人生的思考。
幕下誰人識杲之,微聞贊畫向蓮池。 登樓不恨鄉關遠,拄笏只言山色奇。 直道自能消鬼魅,高人何處不軒羲。 它年坐上話銅狄,可是蓬萊清淺時。
平生不會斂眉頭。諸事等閑休。元來卻到愁處,須著與他愁。 殘照外,大江流。去悠悠。風悲蘭杜,煙淡滄浪,何處扁舟。
政和二年三月壬戍,二三君子相與斗茶于寄傲齋。予為取龍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為上,某次之。某閩入,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然大較皆精絕。
蓋嘗以為天下之物有宜得而不得,不宜得而得之者。富貴有力之人,或有所不能致,而貧賤窮厄、流離遷徙之中,或偶然獲焉。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良不虛也。唐相李衛公好飲惠山泉,置驛傳送,不遠數千里。而近世歐陽少師作《龍茶錄》,序稱嘉褚七年親饗明堂,致齋之夕,始以小團分賜二府,人給一餅,不敢碾試,至今藏之。時熙寧元年也。吾聞茶不問團鋌,要之貴新;水不問江井,要之貴活。千里致水,真偽固不可知,就令識真,已非活水。自嘉祜七年壬寅至熙寧元年戊申,首尾七年,更閱三朝而賜茶猶在,此豈復有茶也哉!
今吾提瓶走龍塘,無數十步,此水宜茶,昔人以為不減清遠峽。而海道趨建安,不數日可至,故每歲新茶不過三月至矣。罪戾之余,上寬不誅,得與諸公從容談笑于此。汲泉煮茗,取一時之適,雖在田野,孰與烹數千里之泉、澆七年之賜茗也哉?
始,故人唐宰相魯公,開府南服,余以布衣從戎。明年,別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過張睢陽廟及顏杲卿所嘗往來處,悲歌慷慨,卒不負其言而從之游。今其詩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無以藉手見公,而獨記別時語,每一動念,即于夢中尋之。或山水池榭,云嵐草木,與所別之處及其時適相類,則徘徊顧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過姑蘇。姑蘇,公初開府舊治也,望夫差之臺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臺。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臺。
先是一日,與友人甲、乙若丙約,越宿而集。午,雨未止,買榜江涘。登岸,謁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毀垣枯甃,如入墟墓。還,與榜人治祭具。須臾,雨止,登西臺,設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畢,號而慟者三,復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時,往來必謁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復東望,泣拜不已。有云從南來,渰浥浡郁,氣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擊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極?莫歸來兮關塞黑。化為朱鳥兮有咮焉食?”歌闋,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復登東臺,撫蒼石,還憩于榜中。榜人始驚余哭,云:“適有邏舟之過也,盍移諸?”遂移榜中流,舉酒相屬,各為詩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風凜,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復賦詩懷古。明日,益風雪,別甲于江,余與丙獨歸。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書及別詩來,言:“是日風帆怒駛,逾久而后濟;既濟,疑有神陰相,以著茲游之偉。”余曰:“嗚呼!阮步兵死,空山無哭聲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茲游亦良偉。其為文詞因以達意,亦誠可悲已!”余嘗欲仿太史公著《季漢月表》,如《秦楚之際》。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書,故紀之,以附季漢事后。
時,先君登臺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諱某字某,登臺之歲在乙丑云。
紫云樓閣燕流霞,今日凄涼佛子家。 殘照下山花霧散,萬年枝上掛袈裟。
閑庭生柏影,荇藻交行路。 忽忽如有人,起視不見處。 牽牛秋正中,海白夜疑曙。 野風吹空巢,波濤在孤樹。
冬青樹,山南陲,九日靈禽居上枝。 知君種年星在尾,根到九泉雜龍髓。 恒星晝霣夜不見,七度山南與鬼戰。 愿君此心無所移,此樹終有開花時。 山南金粟見離離,白衣人拜樹下起,靈禽啄粟枝上飛。
十二年前,曾上到、繡春臺頂。雙腳健、不煩筇杖,透巖穿嶺。老去漸消狂氣習,重來依舊佳風景。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 山之下,江流永。江之外,淮山暝。望中原何處,虎狼猶梗。勾蠡規模非淺近,石苻事業真俄頃。問古今、宇宙竟如何,無人省。
相逢驛西路,交深難別離。 市橋同水泊,風雨獨何之。 江黑一帆沒,夜寒孤夢遲。 仙蹤無處覓,推枕益凄其。
寒食不多時,牡丹初賣。小院重簾燕飛礙。昨宵風雨,只有一分春在,今朝猶自得,陰晴快。 熟睡起來,宿酲微帶。不惜羅襟揾眉黛,日高梳洗,看著花陰移改。笑摘雙杏子,連枝戴。
撫州城外進賢坪,上將星搖慘淡明。赴死敵猶稱壯士,捐生節豈愧完人。
忠臣兒痛市行乞,都統子聽人問名。鑄鐵難消開閫罪,江潮怒作不平鳴。
白丁留跡少,紅甲迸畦稠。 淡泊相看不強求。 休。老身今自由。 心無疚。隨意度春秋。
景佳甚,與徐道川方復齊況肩吾方清之驛亭草酌。子文京侍以殊鄉又逢秋晚分韻,得殊字,賦臨江仙去歲家山重九日,西風短帽蕭疏。如今景物幾曾殊。舒州城下月,未覺此身孤。勝友二三成草草,只憐有酒無茱。江涵萬象碧霄虛。客星何處是,光彩近辰居。
戴星躡履謁靈祠,俯瞰龍宮映綠漪。 鏡樣清潭三百尺,峰巒環繞聳蒼碧。 道旁野老忽長噓,昔也原為安民居。 嫂笑小姑借梳掠,插梳橫耳走送卻。 姑嗔大嫂方作喧,迅雷隱宅變深潭。 是時水底猶存屋,入夜人聞尚舂粟。 歷年既久已無形,神龍守護稱安靈。 呼吸風雷作云雨,爰與人間茂禾黍。 大觀邦人因禱祈,沛然甘澍滿郊圻。 人皆懷惠頌靈跡,侯爵初封助歡懌。 近時響應達朝廷,屢頒顯號莫與京。 我來假守三逢夏,每遇乾枯叩祠下。 靈湫一滴漲塞天,沖倒天河頻有年。 終始恩波如一日,躬趨端拜感何極。 肅容親炷一瓣香,稽首皈依謝休祥。 潭心水面跳雙鯉,已覺威靈示人喜。 南游行矣歸故鄉,更愿神兮長久與民作豐穰。
問誰歌、暗香疏影,此花堪照人世。起持霜月為花如壽,天亦愿花千歲。誰有意。著如此人間,更著花如此。高寒灑灑。看浩蕩剛風,跨虬飛佩,玉影亂如水。 行春處,一笑人間紫翠。紛紛窺此天地。壽如川至。□好是、澗翁茲歲喜。榮沾南儒恩例。捧觴更喜郎君美。任夜來歸待。見說生辰,恰逢本命,壽筵且未。聽老聃孫子。祝公耆艾,祝公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