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翁歌
君不見塞上失馬翁,馬去安知不為福。
又不見新豐折臂翁,臂廢身全老鄉國。
陸翁多難類兩翁,著書滿屋身愈窮。
十年力耕遇水旱,老不能耕年始豐。
人言翁窮可閔笑,霍食鶉衣天所料。
翁方自謂實幸民,對人抱膝惟清嘯。
即今群公佐明主,長劍拄頤來接武。
向非老病又不才,縱欲歸休寧見許。
君不見塞上失馬翁,馬去安知不為福。
又不見新豐折臂翁,臂廢身全老鄉國。
陸翁多難類兩翁,著書滿屋身愈窮。
十年力耕遇水旱,老不能耕年始豐。
人言翁窮可閔笑,霍食鶉衣天所料。
翁方自謂實幸民,對人抱膝惟清嘯。
即今群公佐明主,長劍拄頤來接武。
向非老病又不才,縱欲歸休寧見許。
你沒看到邊塞丟馬的老翁嗎,馬丟了怎知不是福呢。又沒看到新豐折臂的老翁嗎,手臂殘廢卻保全性命回到家鄉。我陸游遭遇諸多磨難類似這兩位老翁,寫的書堆滿屋子但生活卻愈發窮困。十年努力耕種卻遭遇水旱災害,老得不能耕種時年成才豐收。人們說我窮困值得憐憫嘲笑,吃粗糧穿破衣是上天的安排。我卻自認為是幸運之人,對著人抱膝清嘯。如今眾多大臣輔佐賢明君主,佩劍長到拄著下巴接連入朝。若不是我年老多病又無才能,即便想辭官歸隱又怎會被允許。
塞上失馬翁:指塞翁失馬的故事,出自《淮南子·人間訓》,比喻一時雖然受到損失,也許反而因此能得到好處。
新豐折臂翁:出自白居易《新豐折臂翁》,寫一位老人為躲避兵役而自折其臂。
陸翁:作者陸游自稱。
霍食:以豆葉為食,指粗劣的食物。鶉衣:破舊的衣服,像鵪鶉的羽毛一樣又短又破。
長劍拄頤:形容大臣佩劍之長,拄到下巴,指大臣地位尊貴。接武:前后足跡相連接,形容人多接連不斷。
此詩創作于陸游晚年。他一生仕途坎坷,多次被貶,雖有報國之志卻難以施展。當時南宋朝廷局勢復雜,主和派與主戰派斗爭不斷。陸游年老多病,生活窮困,但仍心系朝廷,此詩便是他在這種心境下所作。
這首詩以兩位老翁的故事自比,展現了詩人對人生禍福的豁達態度。詩中既有對自身窮困生活的描述,也有對朝堂局勢的關注,體現了詩人復雜的情感和高尚的愛國情懷,在陸游的詩作中,是反映其晚年心境的佳作。
枝間新綠一重重, 小蕾深藏數點紅。 愛惜芳心莫輕吐, 且教桃李鬧春風。
候館燈昏雨送涼,小樓人靜月侵床。多情卻被無情惱,今夜還如昨夜長。 金屋暖,玉爐香。春風都屬富家郎。西園何限相思樹,辛苦梅花候海棠。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乳燕雛鶯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似瓊珠亂撒,打遍新荷。 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重岡已隔紅塵斷,村落更年豐。移居要就,窗中遠岫,舍后長松。 十年種木,一年種谷,都付兒童。老夫惟有,醒來明月,醉后清風。
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人生長恨水長東。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 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鐘。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 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淵明是晉人。
醉來長袖舞雞鳴,短歌行,壯心驚。西北神州,依舊一新亭。三十六峰長劍在,星斗氣,郁崢嶸。 古來豪俠數幽并,鬢星星,竟何成!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黃河九天上,人鬼瞰重關。長風怒卷高浪,飛灑日光寒。峻似呂梁千仞,壯似錢塘八月,直下洗塵寰。萬象入橫潰,依舊一峰閑。 仰危巢,雙鵠過,杳難攀。人間此險何用,萬古袐神奸。不用燃犀下照,未必佽飛強射,有力障狂瀾。喚取騎鯨客,撾鼓過銀山。
柳黃未吐葉,水綠半含苔。 春色邊城動,客思故鄉來。
旅人嗟倦游,結纜坐春洲。 日暮江風靜,中川聞棹謳。 草光天際合,霞影水中浮。 單艫時向浦,獨楫乍乘流。 孌童泣垂釣,妖姬哭蕩舟。 客心自有緒,對此空復愁。
夕鳥已西度,殘霞亦半消。 風聲動密竹,水影漾長橋。 旅人多憂思,寒江復寂寥。 爾情深鞏落,予念返漁樵。 何因適歸愿,分路一揚鑣。
篷窗偏稱掛魚蓑,荻葉聲中愛雨過。 莫道陸居原是屋,如今平地有風波。
精神矍鑠古須眉,介壽逢君七秩時。幸與德鄰頻問字,愧無儀獻且陳詩。
門多立雪傳元箸,座設扶風擁絳帷。更羨耄年真樂事,嶄然頭角四孫枝。
繡衣曾染禦爐香,玉尺頻承黼座光。風憲一官依北闕,文星三度照南方。
尚書望重司喉舌,宗匠才高備棟梁。小草幸蒙親手植,愿隨萊綵晉霞觴。
洞庭一水七百里,震澤與之俱渺茫。 鴻雁一聲天接水,蒹葭八月露為霜。 輕風謾引漁郎笛,落日偏驚估客航。 我亦年來倦游歷,解纓隨處濯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