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后往來湖山間戲書
周公居東三食新,夷吾在魯丘厄陳。
圣賢憂患尚如此,況我本是羈窮人。
今秋危病輒不死,余業自笑堅頑身。
結茅所幸得佳處,石帆天鏡無纖塵。
捫蘿峭壁上采藥,腰斧長歌行負薪。
尋僧獨泛若耶月,攜友共采湘湖莼。
蠡亡范金陋勾踐,斯頌刻石憎嬴秦。
不如一酹禹祠去,惡衣菲食真吾鄰。
周公居東三食新,夷吾在魯丘厄陳。
圣賢憂患尚如此,況我本是羈窮人。
今秋危病輒不死,余業自笑堅頑身。
結茅所幸得佳處,石帆天鏡無纖塵。
捫蘿峭壁上采藥,腰斧長歌行負薪。
尋僧獨泛若耶月,攜友共采湘湖莼。
蠡亡范金陋勾踐,斯頌刻石憎嬴秦。
不如一酹禹祠去,惡衣菲食真吾鄰。
周公在東方三年嘗新谷,管仲在魯國時孔子被困于陳。圣賢都會經歷如此憂患,何況我本就是漂泊窮困之人。今年秋天重病卻沒死,我自嘲有著頑強的身體。所幸能在好地方蓋茅屋,石帆山和天鏡湖潔凈無纖塵。我攀著藤蘿到峭壁采藥,腰別斧頭唱著歌背柴。獨自在若耶溪月色中尋訪僧人,和朋友一起去湘湖采摘莼菜。范蠡離去鑄金,我看輕勾踐;李斯刻石頌秦,我憎惡嬴政。不如到禹祠去祭奠一番,大禹粗衣淡飯,真是我的好鄰居。
周公居東:周公為避流言,居東三年。食新:吃新收獲的谷物。
夷吾:管仲。丘厄陳:孔子被困于陳國。
羈窮:漂泊窮困。
石帆天鏡:石帆山和天鏡湖,在浙江紹興。
若耶:若耶溪,在紹興。
湘湖:在浙江蕭山。莼:莼菜,可食用。
蠡亡范金:范蠡離開越國后,有人用金屬鑄其像。陋:輕視。
斯頌刻石:李斯為秦始皇刻石頌德。憎:厭惡。
酹:以酒澆地祭奠。禹祠:祭祀大禹的祠廟。
惡衣菲食:粗劣的衣食
此詩為陸游病后所作。陸游一生仕途坎坷,多次被貶。病后他往來于湖山之間,在經歷人生磨難和病痛后,對人生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于是寫下此詩表達心境。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詩人病后的人生感悟和處世態度。其特點是用典豐富,借古論今,展現出詩人曠達的胸懷和對簡樸生活的追求。在文學史上體現了陸游詩歌題材的豐富性和思想的深刻性。
前溪何潺潺,花流逐水去。儂欲使花還,不能使水住。
濟世何人希管樂,隱居無處覓求羊。扶桑未換旸烏彩,腐草猶爭爝火光。百載承平戎馬佚,十年戰伐艾菅長。長沙遷客能流涕,一日須垂一萬行。
蜀郡名家賢俊多,君才自合置鑾坡。云門琴瑟弦須練,玄圃球琳石可磨。雨過春洲采芳杜,月明山舍對垂蘿。相思日夕期相見,共樂時清漸息戈。
渺渺鯨波漾海云,弱流三萬古來聞。天連遠嶼?龍屈,潮捲平沙起雁群。蓬島路深思獨往,紫霞餐足許誰分。相逢忽動觀瀾興,一曲滄浪漫和君。
莫怪纏綿留再三,老天作梗勢難堪。溪風忽起似轟鵲,山雨遠來如食蠶。雞盡抓魚差可貸,甕空蒸薯也能擔。四瞳對視同憨笑,兩個天涯窮白男。
郁羅天上挹星躔,拾羽編衣汎碧蓮。長笛亂吹明月夜,秋風濯足太湖邊。
佛貍定見卯年死,貴賤紛紛尚流徙。滿眼驊騮雜騄駬,時危安得真致此。老矣誰能致千里,但愿相將過淮水。
福特風車逐軟塵。短裙窄袖斗時新。冶游爭上曲江濱。曼舞清歌空惹恨,輕顰淺笑也銷魂。幾回惆悵倚黃昏。
黃金臺上袂初分,回首江東已暮云。明月何時重對酒,碧山終日謾思君。縣城斜日平蕪靜,旅店西風落葉紛。我有孤懷何處寫,燈前愁誦楚騷文。
賜麻帝子久無聞,南浦西山自雨云。遂使閣名傳不朽,卻因駢儷一篇文。
兩河精騎向襄陽,全蜀材臣出鳳翔。天下風云爭會合,江東子弟謾搶攘。人皆厭亂思平世,誰不將歸說故鄉。我有先塋依古井,十年不奠一壺漿。
楊都之區胡為乎第一,豫待千年圣人出。天開地辟鬼神驚,萬里祥光中蕩潏。波濤接天天塹成,鐘山故作云錦屏。三井岡頭煙樹清,白下左顧瑯琊城。景陽武壯相倚重,中茅九華遙夾拱。龍池氣薄長干祠,玄武湖中斗牛動。紫薇宮辟天中央,天門蕩蕩日重光。圣人端居五云表,手握乾符清八荒。繡衣朝參萬馬集,瑤階日轉千花香。四夷賓貢走珠玉,簫韶九成飛鳳凰。太行西頭空颯爽,咸陽洛陽漫相望。汴水東流知幾年,自古金湯無此壯。五風十雨民熙熙,總愿觀光逐仙仗。春風環佩動香塵,不覺飄飄紫云上。王郎王郎氣如雕鶚隘九州,身生羽翼非夢游。山中種玉玉已長,正是持獻明堂秋。
不須絕調與同游,薄命終憐恨已悠。可惜階前今夜月,無人空自上簾鉤。
征馬蕭蕭車轆轆,年少兒郎新結束。廟前無酒發行裝,山路崎嶇行未熟。生來不識征戰塵,驕馬轉鞍車折軸。徘徊相顧奈爾何,丞相令嚴風火速。妻子歸來哭倚門,今夜夫君月中宿。
使者金羈佩紫貂,高楊系馬寒無條。勸君為我且停杯,朔云滿地西風驕。與君結交非一朝,君方綠鬢予垂髫。父子兩世共蘭芷,英雄二十猶漁樵。山中蘿薜日攜酒,江上芙蓉夜放橈。愧予已上長楊奏,今君亦結河陽綬。浮云回首有窮通,丈夫得志無先后。只今南北講戈鍪,至使瘡痍盈宇宙。東吳未見凈江氛,中原且復憂山寇。知君久抱青云志,乘時即把蒼生救。憶君先子大夫才,每每逢予青眼開。冀忠聲名昔無比,劍南父老今猶哀。青天白日同崔嵬,君之往矣何愧哉。富貴祗如天外云,功名應比庭中槐。循良漢詔下蓬萊,遲君躍馬黃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