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八景 其一 薊門飛雨
出自薊北門,試尋桑乾源。飛雨四面至,河山為之昏。高有營塢處,驚沙走頹垣。下有戰死骨,白兼沙土痕。奔潨萬雷喧,赤石孤電翻。詎知蒼茫際,神明悼其冤。驅車過古城,暝拉翁投村。解衣燎新火,松亭已升暾。
出自薊北門,試尋桑乾源。飛雨四面至,河山為之昏。高有營塢處,驚沙走頹垣。下有戰死骨,白兼沙土痕。奔潨萬雷喧,赤石孤電翻。詎知蒼茫際,神明悼其冤。驅車過古城,暝拉翁投村。解衣燎新火,松亭已升暾。
俗士各何在,來登蓋徒然。
彼其見湖山,乃特論價錢。
為此可徑絕,陰梯阻狙猨。
當有詩酒豪,相將快留連。
一醉抵萬寶,高吟對遙天。
下視阛阓兒,污埃盡癡年。
嗟我濩落手,平生負云煙。
題詩不放縱,或似摹印圈。
安得冰雪才,同聯座中篇。
我發日以少,我梳未嘗頻。過旬一理之,每理愁欠伸。
壯長足癢屑,奔馳更埃塵。搔爬不覺勞,垢結類組紃。
雖復強櫛沐,憚如負千鈞。鉤牽就平直,流汗益苦辛。
當時結似拳,漸細傚梅榛。懸知又十載,幾許及變銀。
萬物有盛衰,吾何為喜嗔。借令但兩鬢,豈害有冠巾。
人言發既凋,乃稍異癡民。題詩且自賀,漸系老成人。
衰病相侵卑,勞生得意遲。
兩腓初瘦后,左耳半聾時。
已取世上苦,強將天下知。
只宜收散質,偷惰學支離。
霜日倒芒梢,{篦刂}筠勞束勒。
斷送山野村,參陪塵土役。
價卑徒易售,用貴安可得。
人間糞穢日以多,翁負帚禿當奈何。
田泥渙爛鰍懷子,圃壟肥腴菜長心。
僧鑊縱然忘忌諱,書刀何忍屢殘淫。
村漁不遜財難動,澍雨無端草易深。
拘束學官懶復懶,坐愁佳約未能尋。
君不見吾植四松樹,多植六松非溢數。
高織筠籠避猛風,頻挑壤穴防根蠹。
直干清音已可憐,短長尺寸詩可傳。
草堂舊客今安在,錦里花溪四百年。
邂逅過從兩載強,詩書存問滿藜床。
光榮得路誰非友,道義心知獨不忘。
圣代君才多勉勉,中年吾發已蒼蒼。
牙弦自此聊停緩,萬里窮山隔帝鄉。
文高只合論錢神,屈膝須防望貴塵。
軒冕未來應有命,丘園隨分亦安身。
山樵水釣心常逸,夜坐朝耕樂更均。
嗟我久懷農圃計,何時操耒即相親。
陂陀土中石,含彩若龜貝。伊誰攻取之,傳玩詫奇怪。
山家厭搜鑿,養草事蔽蓋。閑名偶流聞,尚自困酬對。
咨嗟人間世,豈直文為害。大有可用姿,難能免侵敗。
他山石不美,粗雜等頑塊。奈何亦爭求,爛漫入磨扢。
情知既有物,順以除惡愛。不然悠悠生,孰在形器外。
曉過東堂探早梅,山翁指處一枝開。
只憐舊路無人到,誰為新詩有意裁。
晚雪欺凌空自怨,春風吹拂似相猜。
更須催問今朝客,有酒有花宜早來。
歲宴仍遷徙,蕭然背客堂。
聽雞吹宿火,騎馬踏晨霜。
世味寧皆惡,吾生有底忙。
奴僮亦相笑,歸計只他鄉。
亂水號新港,頹云蘸古城。
山樓遙出沒,野日自昏明。
樹冷禽聲滅,霜高鶻翅輕。
夢歸今未得,寂寞寸心驚。
朝來煙雨重,天與平田接。輕風更蕭蕭,清快繞我睫。
開扉覓高嶺,沒若隔世劫。不見蒼翠顏,徘徊坐搘頰。
農夫一何樂,群輩聚稠疊。移秧塞塍圈,狼籍衣不攝。
諠闐交野語,蹲踞就晨馌。臺笠映扉蓬,端能勝經笈。
人生慕溫飽,萬趣歸一愜。何必少髭頦,區區羨長鬣。
吾村有荒圃,吾屋葺未輟。早晚畫度全,方將事農業。
耕耘黨既入,歌笑聲可躡。雖欲著新書,無妨理鍬鍤。
長沙進士何襟靈,辭源浩瀚如翻傾。
十五年間聚文藁,得三千紙封為塋。
自憐意氣頗足惜,題作文冢仍镵銘。
富哉言章有如此,恨不盡見空傳名。
吾聞人文乃儒效,用之佐治王化成。
五帝三王實推濟,孔孟憂世存書經。
真儒不作世已異,文士所說非所行。
趨時治己兩不振,奮筆多是圖生榮。
唐文舊錄二萬卷,于今大半歸漂零。
昌黎河東幸存顯,自外寸片誰與稱。
故知辭藻貴遭遇,身后紙札皆勞形。
當年不用更埋聚,傷嗟此似秦儒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