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人日病中吟六言六首以自嘲
攢眉輒作山字,啾耳惟聞水聲。人應見憐久病,我亦自厭馀生。
目慌慌蟻旋磨,頭岑岑鰲負山。筆床久已均伏,藥鼎何時丐閒。
政爾榮枯衛澀,剛云人厄天窮。歸咎四沖臨歲,乞憐九曜過宮。
復古既愆七日,泰來惟候三陽。歷日今頒寅正,占星更候農祥。
有日猶嫌開牖,無風不敢上簾。報國丹心何似,夢中抵掌掀髯。
壯歲喜新節物,老來惜舊年華。病后都盧不問,家人時換瓶花。
攢眉輒作山字,啾耳惟聞水聲。人應見憐久病,我亦自厭馀生。
目慌慌蟻旋磨,頭岑岑鰲負山。筆床久已均伏,藥鼎何時丐閒。
政爾榮枯衛澀,剛云人厄天窮。歸咎四沖臨歲,乞憐九曜過宮。
復古既愆七日,泰來惟候三陽。歷日今頒寅正,占星更候農祥。
有日猶嫌開牖,無風不敢上簾。報國丹心何似,夢中抵掌掀髯。
壯歲喜新節物,老來惜舊年華。病后都盧不問,家人時換瓶花。
總是皺著眉頭,眉頭蹙起如同山字;耳邊只聽到如同水流般的聲音。別人應該會憐憫我長久患病,我自己也厭惡這剩下的人生。眼睛昏花,像螞蟻圍著磨盤打轉;腦袋沉重,好似鰲背負著大山。毛筆擱置已久,早已閑置;藥鼎何時才能得閑不用。正處于榮枯不定、氣血不暢之時,還說人遭厄運、上天困厄。把這歸咎于四方惡煞降臨這一年,祈求九曜星順利過宮。恢復古制既然錯過了人日,否極泰來只能等候三陽開泰。如今歷法已頒布寅正,還要觀測農祥星。有時還嫌棄打開窗戶,沒有風也不敢撩起簾子。報效國家的赤誠之心怎么樣呢?在夢中還能擊掌捋須,豪情滿懷。壯年時喜歡新年的新事物,年老了就珍惜過去的年華。病后全都不再過問,家人時不時更換瓶中的花。
攢眉:皺眉。
啾耳:耳邊嘈雜。
目慌慌蟻旋磨:形容眼睛昏花,像螞蟻圍著磨盤打轉。
頭岑岑鰲負山:形容腦袋沉重,像鰲背負著大山。
筆床:放筆的器具,這里指筆。
政爾:正如此。
榮枯衛澀:榮枯不定,氣血不暢。
四沖:四方惡煞。
九曜:指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及計都、羅睺兩暗星。
復古:恢復古制,這里指人日習俗。
三陽:三陽開泰,指冬去春來,吉祥順利。
寅正:指以寅月為正月的歷法。
農祥:星名,即房宿。
抵掌:擊掌,形容情緒激動。
“甲辰”為具體年份,“人日”指正月初七。詩人在這一天患病,可能當時社會局勢或個人境遇不佳,導致其在病中感慨萬千,寫下此詩以自嘲,抒發內心的痛苦、無奈以及對人生和國家的思考。
這首詩主旨是詩人病中自嘲,抒發身心痛苦、報國無門和時光流逝之感。特點是將自身病痛與人生感慨、報國情懷相結合,語言質樸又有文化底蘊。在文學史上雖不一定有重大影響,但展現了詩人在特定情境下的真實情感。
亂石當流奮虎牙,扁舟飛出浪前花。瞿塘象馬何如此,猿聲休自怨三巴。
月出山頭未數竿,仙人掌上玉團團。瑞光冷射三千丈,絕勝碧蓮峰下看。
為謝東鄰許太常,嘉蔬頻送意難忘。呼童帶葉連根煮,咬得其中一味長。摘送園蔬露未乾,齏成新味帶咸酸。幾回放箸詩腸飽,絕勝先生苜蓿盤。空堂養病似齋居,喜送東園幾種蔬。吃此久無烹宰事,不須仍用遠庖廚。白發青袍老寺丞,卜居喜近太常卿。故知氣味多相似,頻送東園菜把青。菜出東園種種新,太卿相送意何親。平生自是甘清味,肉食能無愧古人。園蔬新拔帶霜濃,爛煮香根放箸空。誰識其中有真味,不須苦羨紫駝峰。自笑官貧氣尚豪,黨姬休復論羊羔。卿家能送東園菜,清味還應厭老饕。此色斯民不可有,此味廟堂不可無。顧我已非調燮手,先生相送意何如。雅契名卿柰若何,嘉蔬頻送意尤多。生平味此無厭足,恐似當年吃菜魔。京華交契似君稀,白首相看意不違。忽見名園送新菜,故鄉老圃倍思歸。
傍花蓮漏摘,疏窗曲檻,句留涼夕。下了香車,相見倍相憐惜。生恨明燈宛孌,似偏照、深紅羞靨。還轉向,銀屏影底,倩伊偷隔。自從系定紅絲,恁密見疏逢,暗添華發。似此多情,翻悔那回相識。拼得青衫化淚,總不換、天涯輕別。團扇底,私語怕教人說。暗蛩啼近牖,沉沉漸覺,池添宮漏。才卷桃笙,已道枕函冰透。不奈天街旅橐,碎打得、秋心僝僽。燈似豆。空階夜雨,愔愔來又。回頭五十三年,消幾曲清歌,幾壺醇酒。白發紅顏,事事總成孤負。天際輕陰未散,早過了、斜陽時候。歸去否。青山也如人瘦。
萬松夾道立,曲徑通盤旋。澗泉雖漸涸,細響猶涓涓。微風一以動,相和如箏弦。半日出深林,開朗始豁然。忽見野人居,近筑南山前。屋后出白云,縷縷輕于綿。紅黃間深綠,古樹經霜妍。其下積落葉,葉上閒牛眠。雙角群鴉棲,翔集何安便。農功既已畢,露積圖村邊。滌場凈如鏡,兒童舞翩躚。微聞犬吠聲,渡口歸漁船。行客欲投宿,下榻居西偏。舂出新粳香,炊飯寒生煙。山肴兼野蔌,味美逾珍鮮。談笑值鄰叟,樂說今豐年。把酒樂陶陶,相與忘塵緣。出門望明月,已掛松林巔。
千里同心豈偶然,琴詩應許我隨肩。情如白雪宜三弄,眼見青山又幾篇。明月精神無夢擾,浮萍身世任風牽。何時茅屋煙霞里,磨劍歸來趁壯年。琴詩原不浪浮名,千里無心得識荊。階上瑞蘭應有種,匣中寶劍尚能鳴。斯游在世真奇夢,何法于今可當情。發白眼青天色好,江門秋月正空明。
綠煙侵坐草抽芽,紅雨沾衣杏著花。使君拜命班春去,壯哉行色人矜誇。公家愛民不如馬,馬在償勞斃償價。郡人專待福星來,摸拜道旁迎別駕。君今養馬先養人,須知馬耗由民貧。他年布野如云錦,會有旌章下紫宸。
祖意如空不是空,鵬程九萬力唯風。若非風體空何用,體得無空道自通。
一樣東風,杜鵑催去鶯留住。澹煙微雨,春在花飛去。彈指光陰,又是佳期誤。長亭暮,恨無重數,芳草天涯路。
清宵百里泛湖天,猶憶當年訪戴船。此日相看渾似昔,爭知嶺外別風煙。
涂毒鼓中初未有,維摩室內本來虛。腦門一服須教裂,試問禪師咽得無。
兩枝藤杖各過頭,一贈詩翁一自留。借力崎嶇知意厚,分岐喧靜果誰優。拄歸山路煙嵐好,橫向禪堂魔魅愁。償盡阿師行腳債,不妨分我老滄洲。
江上青巒映碧空,垂巖花葉飐春風。樓船蕩槳開簾去,忘卻行人是客中。
一曲劉郎發棹歌,歡情未已奈悲何。只今回首空陳跡,依舊秋風卷素波。
馳名袞袞甚長川,君獨乘風萬里船。得意正看期汗漫,趨時寧肯媚連娟。升沈百辟方公道,扶植斯文要眾賢。元獻景文今棣萼,還須柱石漢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