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悼二首為徐伯蓀烈士作選一
胡塵遍中原,俠風久不作。
史公起東粵,手揭荊高幕。
王萬更延陵,連翩踵芳躅。
惜哉劍術疏,遺恨終寥廓。
桓桓東海君,祖烈中山族。
投身入穹廬,纓笠不辭辱。
得當竟報漢,一擊天地復。
副車中非誤,環柱走已蹙。
大憝既伏誅,群胡爭駴愕。
遂令旃裘長,天半驚魂落。
成敗非敢論,此功良不薄。
胡塵遍中原,俠風久不作。
史公起東粵,手揭荊高幕。
王萬更延陵,連翩踵芳躅。
惜哉劍術疏,遺恨終寥廓。
桓桓東海君,祖烈中山族。
投身入穹廬,纓笠不辭辱。
得當竟報漢,一擊天地復。
副車中非誤,環柱走已蹙。
大憝既伏誅,群胡爭駴愕。
遂令旃裘長,天半驚魂落。
成敗非敢論,此功良不薄。
胡人的戰火彌漫中原大地,俠義之風已許久不再興起。史堅如先生從廣東起義,親手揭開了像荊軻、高漸離那樣的俠義序幕。王漢、萬福華繼之以吳樾,接連不斷地追隨先烈足跡。可惜他們劍術不夠精熟,留下的遺憾終成遼闊的悵惘。威武的徐伯蓀先生,祖業光輝如中山先生的革命隊伍。他投身于清朝統治之下,忍辱負重不避艱辛。尋得良機終于反清,一擊之下天地為之一振。擊中副車并非失誤,恩銘繞柱奔逃已顯困蹙。元兇既已伏誅,清廷群丑驚恐錯愕。于是讓那些游牧貴族,在云端之上驚魂落魄。成敗暫且不論,這等功績實在不薄。
胡塵:代指清朝統治下的中原大地,含貶義。
史公:指史堅如(1879-1900),清末革命黨人,曾謀炸兩廣總督德壽,事敗就義。
荊高:荊軻、高漸離,戰國刺客,代指俠義之士。
王萬:指王漢(1883-1905)、萬福華(1865-1920),均為反清志士,曾刺殺清廷官員。
延陵:指吳樾(1878-1905),字孟俠,號“延陵季子之裔”,曾謀炸出洋五大臣。
桓桓:威武的樣子。
東海君:指徐錫麟(1873-1907),字伯蓀,浙江紹興人,近代民主革命烈士。
穹廬:原指游牧民族帳篷,此處代指清朝統治。
纓笠不辭辱:指徐錫麟為接近清廷,曾任安徽巡警處會辦等職,忍辱負重。
得當竟報漢:找到合適機會,最終反清(“漢”代指漢族政權)。
副車:指恩銘隨從車輛。徐錫麟刺殺恩銘時,子彈誤中副車,后仍擊中恩銘。
大憝(duì):大惡人,指恩銘。
旃裘長:代指清朝貴族(旃裘為游牧民族服飾)。
此詩為悼念徐錫麟(字伯蓀)所作。徐錫麟于1907年7月在安慶起義,刺殺安徽巡撫恩銘,事敗被捕就義。詩中回顧清末革命黨人前赴后繼的反清斗爭,重點歌頌徐錫麟的壯舉,反映了當時革命志士對清廷的反抗精神與對烈士的深切緬懷。
全詩以“悼”為核心,既追述史堅如、吳樾等革命前驅的努力,更聚焦徐錫麟刺殺恩銘的功績,肯定其“成敗非敢論,此功良不薄”的歷史意義,是一首兼具歷史紀實與情感抒發的革命悼亡詩,展現了清末革命文學的悲壯風格。
安陽好,形勢魏西州。曼衍山川環故國,升平歌吹沸高樓。和氣鎮飛浮。 籠畫陌,喬木幾春秋。花外軒窗排遠岫,竹間門巷帶長流。風物更清幽。
覆闌纖弱綠條長,帶雪沖寒折嫩黃。 迎得春來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
弭節度嵷巃,飄然似轉蓬。登攀石磊磊,下瞰霧濛濛。
巘絕風霜勁,途逢歲月窮。客心君未覺,長劍倚崆峒。
籠煙古驛柳依依,賈令池臺今是非。傍晚停車來住宿,刻成遮莫送春暉。
平川渺渺帶重岡,秦趙當年此戰場。坑火幾隨塵劫盡,夕流猶自咽衡漳。
山光隱見入高樓,攜手相將到上頭。縹緲鸞笙連碧落,參差桂影接丹丘。
百年勝地霞生彩,九轉真銓火正流。對月傳觴承沆瀣,凌云終共伯昏游。
信手吟成信手拋,紛紛筆墨落墻坳。應劉凋謝盧楊散,南社晨星感舊交。
青蟲食葉吐秋絲,作繭辛勤只自知。忽夢羅浮成五色,是周是蝶尚迷離。
羅襦紅透雪肌膚,六月蟬鳴萬斛珠。我是江南已歸客,荔枝識得主人無?
閑虱當時氣未平,登壇亦自愛談兵。近來戒射南山虎,醉尉相逢不問名。
一語報機解寶刀,少年意氣悔吾曹。酒香花氣沙場血,半在詩襟半戰袍。
散盡黃金結客多,門前今日可張羅。閑忙多屬他人事,鳥自高飛奈爾何!
牧童驅犢過前溪,我憶當時錦障泥。牛背馬蹄都一夢,前山那復問高低。
遍野秋云打稻天,數家雞犬夕陽邊。老農老圃吾將倦,飯熟黃粱不肯眠。
子張子謫居大庾,借僧居數椽,閱七年,即東窓種竹數竿,為讀書之所。因榜之曰:“竹軒。”
客有見而問焉,曰:“恥之于人,大矣!今子不審出處,罔擇交游,致清議之靡容,紛彈射而痛詆,朋友擯絕,親戚包羞,遠竄荒陬瘴癘之所侵,蛇虺之與鄰。”
子張子啞然笑曰:“物各有趣,人各有適。子方以竄逐為恥,我獨以適心為貴。今吾將敘吾之適,以浣子之適,其可乎?”
客曰:“唯唯。”
子張子曰:“今夫竹之為物也,其節勁,其氣清,其韻髙。冐霜雪而堅貞,延風月而清淑。吾誦書而有味,考古而有得,仰首而見,俯首而聽,如笙簫之在云表。如圣哲之居一堂,爽氣在前,清陰滿幾。陶陶然不知孰為我,孰為竹,孰為恥,孰為不恥,盎盎如春。醺醺如醉,子亦知此樂乎?”
客聞吾言,神喪志沮,面無人色。吾因以是言而刻諸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