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資政邵諫議見寄二首
豪橫當年氣吐虹,蕭條晚節鬢如蓬。欲知潁水新居士,即是滁山舊醉翁。所樂蕃籬追尺鴳,敢言寥廓逐冥鴻。期公歸輔巖廊上,顧我無忘畎畝中。
欲知歸計久遷延,三十篇詩二十年。受寵不思身報效,乞骸惟冀上哀憐。相如舊苦中痟渴,陶令猶能一醉眠。材薄力殫難勉強,豈同高士愛林泉。
豪橫當年氣吐虹,蕭條晚節鬢如蓬。欲知潁水新居士,即是滁山舊醉翁。所樂蕃籬追尺鴳,敢言寥廓逐冥鴻。期公歸輔巖廊上,顧我無忘畎畝中。
欲知歸計久遷延,三十篇詩二十年。受寵不思身報效,乞骸惟冀上哀憐。相如舊苦中痟渴,陶令猶能一醉眠。材薄力殫難勉強,豈同高士愛林泉。
當年豪邁之氣如吐長虹,晚年境遇蕭條雙鬢蓬亂。要了解潁水的新居士,就是滁州山間的舊醉翁。我所樂的不過是籬下追小雀,不敢說要在高空逐飛雁。期望您回朝輔佐君王,莫要忘記我在田間。你要知道我歸鄉之愿拖延已久,三十首詩寫了二十年。受皇恩卻未思報效,求退只希望皇上哀憐。相如曾苦于消渴之癥,陶令還能借酒安眠。我才薄力盡難以勉強,哪像高士真的喜愛林泉。
豪橫:豪邁,指意氣風發。吐虹:形容氣勢旺盛如長虹。
蕭條晚節:晚年境遇冷落。鬢如蓬:雙鬢蓬亂,形容衰老。
潁水新居士:歐陽修晚年退居潁州(今安徽阜陽),自稱潁水居士。
滁山舊醉翁:歐陽修任滁州太守時,自號醉翁,作《醉翁亭記》。
蕃籬追尺鴳(yàn):在籬笆間追逐小雀,比喻滿足于狹小天地。尺鴳,泛指小雀。
寥廓逐冥鴻:在廣闊天空追逐高飛的鴻雁,比喻追求高遠目標。冥鴻,高飛的鴻雁。
巖廊:代指朝廷。
畎(quǎn)畝:田間,指退隱之地。
遷延:拖延。
乞骸:請求退休,還歸骸骨于朝廷。
相如舊苦中痟(xiāo)渴:司馬相如曾患消渴癥(類似糖尿病)。痟渴,消渴病。
陶令:指陶淵明,曾任彭澤縣令,后歸隱。
材薄力殫(dān):才能淺薄,力量用盡。
此詩為歐陽修晚年退居潁州時,酬答資政邵諫議(邵必)寄詩問候所作。時歐陽修已多次上書請求退休,詩中反映其晚年退隱的心境與對友人的期許。
兩首詩回顧生平際遇,以“舊醉翁”“新居士”自指,通過對比與用典,既表達對友人的期待,又自陳退隱實因“材薄力殫”,而非真戀林泉,展現了歐陽修晚年復雜的政治情懷與人生感慨,語言平實而情感深沉。
杏花開后不曾晴, 敗盡游人興。 紅雪飛來滿芳徑。 問春鶯,春鶯無語風方定。 小蠻有情,夜涼人靜, 唱徹醉翁亭。
陶淵明自不合時,采菊東籬,為賦新詩。獨對南山,泛秋香有酒盈卮。一個小顆顆彭澤縣兒,五斗米懶折腰肢。樂以琴詩,暢會尋思。萬古流傳,賦《歸去來辭》。
殊質資靈貺,凌空發瑞云。梢梢含樹彩,郁郁動霞文。 不比因風起,全非觸石分。葉光閑泛滟,枝杪靜氛氳。 隱見心無宰,裴回慶自君。翻飛如可托,長愿在橫汾。
寸寸微云,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從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麗華一握青絲,金珠粟粟香環里,春窺綺閣,新妝風舞,銖衣如碎。翠鳳蒼虬,騎來下界,蝶驚蜂避。甚三生富貴,垂垂曉露,猶凝滿身珠翠。 誰共那人結發,問何時、蹇修為理。對化一笑,香茸易翦,碎金難綴。半點芳心,亂愁如織,縷絲傳意。倩東皇、拂拭新條,更與作、來生計。
千年故國歲華奔,一柱高臺已斷魂。 唯有峴亭清夜月,與君長嘯學蘇門。
高名宋玉遺閑麗,作賦蘭成絕盛才。 誰似遼東千歲鶴,倚天華表卻歸來。
詩書流澤自宮墻,祀謹先賢配孔堂。 黃道中天臨下土,清時群牧盛維揚。 固應弈世思功德,曾與皇家作棟梁。 生晚敢斯師軌躅,寒泉一勺薦春觴。
去年人在鳳凰池,銀燭夜彈絲。沉水香消,梨云夢暖,深院繡簾垂。 今年冷落江南夜,心事有誰知。楊柳風柔,海棠月淡,獨自倚闌時。
古徐州形勝,消磨盡,幾英雄。想鐵甲重瞳,烏騅汗血,玉帳連空。楚歌八千兵散,料夢魂,應不到江東。空有黃河如帶,亂山回合云龍。 漢家陵闕起秋風,禾黍滿關中。更戲馬臺荒,畫眉人遠,燕子樓空。人生百年如寄,且開懷,一飲盡千鐘。回首荒城斜日,倚欄目送飛鴻。
石頭城上,望天低吳楚,眼空無物。指點六朝形勝地,惟有青山如壁。蔽日旌旗,連云檣櫓,白骨紛如雪。一江南北,消磨多少豪杰。 寂寞避暑離宮,東風輦路,芳草年年發。落日無人松徑冷,鬼火高低明滅。歌舞尊前,繁華鏡里,暗換青青發。傷心千古,秦淮一片明月!
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玉樹歌殘秋露冷,胭脂井壞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蔣山青,秦淮碧!(寒螀 一作:寒蛩)
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甜。 卷地朔風沙似雪,家家行帳下氈簾。
閟宮實實,清廟微微。降格無象,馨香有依。 式昭纂慶,方融嗣徽。明禋是享,神保聿歸。
麒麟早貴掛朝冠。自合侍金鑾。收拾經綸事業,從容游戲人間。 祗今侍彩,符分楚甸,名在蓬山。直待疏封大國,秋光長映朱顏。